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穿越重生>

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57)

作者:凯奥斯 时间:2021-09-08 07:17 标签:快穿 强强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我先上楼匆匆把电池塞进包里,才拿过桌上眼熟的纸盒,今天上头乱七八糟地缠了明黄宽胶带,尤其在今天透出奇怪的气氛,大许是这胶带太像警察封锁现场时用的那种,叫我联想到伍季的死。
  我打算走到相对热闹点的街上再打车,一边走一边拆开纸盒,首先在其中发现一个谜语:上上下下,打个滚儿,却登到最高。它写在卡纸上,我方打开盒子就见着了,卡纸两面雪白,除了这句话连个多余的墨点也不曾有。我把卡纸翻来覆去仔细寻摸的好几遍,发觉纸张的厚度不大对劲,将它的侧边对着光线细看,发现这张卡纸好像是在一张卡片上又贴了层贴纸做成的。我小心地掀开一角,果然顺利地揭掉一层。我还想会不会是又一个谜语,把表面那层贴纸撕下后毫无防备吓了一跳,伍季紫红发黑的脸从卡纸上撞进我的眼睛——遍体鳞伤,青青红红的伤口遍布了整张面孔和身体,鼻子古怪地扭曲着,鼻血糊了一下巴并凝结在那里。笨拙的硕大的尸体挂在吊扇,像一扇刚被宰杀的肉猪,手脚都被摆出芭蕾的姿势,脚尖垂下,没有沾地。果然前台的女人所说,他就是在笑,嘴唇咧成不可能再张开的位置,僵硬地露出十二颗牙齿,嘴角两边割裂开的伤痕更会叫他永无止境地笑下去。
  我盯着卡片好半天,联想到上次的卡片可能也暗藏玄机。不过反复确认后我发现那不过是张普通的白纸。我把两张谜语放在一处,除了内容、载体不同,字迹上就肉眼来看是相同的,既然这次的谜语携带着一个人死亡的信息,很难不叫我推测上次快递的谜题后同样隐匿一桩命案,那么谜语的作用是什么呢是其后有想叫我知道的隐蔽的信息么?伍季的这个谜语不难猜,我猜测是楼梯。结合他的死状看,不难想象他先被从楼梯上推下,之后才被挂在吊扇上。
  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埃洛,他会作何反应?早上他就对现场充满好奇,没得到答案,现在这个时候也不知是否还感兴趣。
  我试着在大脑描绘了他的回应——耸耸肩,满不在乎地笑着说:“酷,你可终于不用上班了。”我想要不要先报警,可这样一来警察必定先拉我去做笔录,待我回来后和刘致远的会面必定泡汤,下次不一定还能约得到,并且我也很难说出什么人、为什么寄这些照片给我,我自己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出于这种考量我决定采访后再报案,把刘致远的事情先处理掉。
  周围已渐喧闹,一辆出租车驶过,我连忙将手一扬,把它叫住。可是尽管想将此事搁置稍后处理,不好的预感始终梗滞在我胸口,乘车时一直郁郁。
  同刘致远定的时间在下午四点半至五点十五分,恰巧利用他在会议同饭局间的空隙,晚上六点三十分他另有贵客碰头,我必须得在更早结束访谈,留给他一定准备时间。
  我如约到达他的住址按响门铃,架好设备后像模像样地采访,刘致远亦无所觉,话语间绕不开含蓄的自夸,我耐住性子跟他周旋一阵,才把话题引上他曾在高远任职的经历。他本来不觉得意外,表情纹丝未动,我假装无意间提到金梦福利院,他原本强作和蔼亲民的表情细微地僵硬下来,对我冷淡不少,想来是认定了我来者不善,勉强应对几句后礼貌地借口去洗手间,我不可能毫无顾忌地拦他,在其走后无趣地端起桌上给我的茶水,试图以此提起一点精神。
  我等了一会儿,差点以为刘致远要不顾形象地临阵脱逃,突然听见从洗手间方向传来物体噼里啪啦掉落的杂乱声响,喊着刘致远的名字,迟迟得不到回忆,我在门外犹豫片刻,还是推开了门。
  刘致远仰脸瘫倒在地,拼了命地拽开脖子上的某种东西,有个人跨坐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拉住一根细细的透明的丝线,刘致远的挣扎显而易见失了力气,腿脚无力地在地上蹬踹,那人维持手部发力的动作,半扭过身同我视线交接,无表情的脸上风过涟漪般现出笑容,愉快地问候:“下午好啊,亲爱的。”手上甚至还因为杀人动作施力,骨节青白、分明地凸起,杀手却轻快地向我问好。
  我明明该冲上去阻止他,脚上仿佛却生了根,在门口一动不动,真奇怪。埃洛从刘致远身上起来,我的目光在四周逡巡,想找件趁手的物品做防御,他从刘致远的脖子上回收下凶器,在手上缠绕几圈放回裤子口袋,而后步步逼近,不慌不忙。一阵眩晕袭来,我急忙扶住门框稳住身形,身子顺着慢慢下滑,直到意识完全模糊,半睁半闭的视线中,我看见埃洛最终停在我面前,俯身观察我的眼睛,“好梦,我的美人。”他最后说,依旧油腔滑调的口气。

54、皮埃罗 13
  我的头痛得要死。
  连带手脚酸软、感官迟钝,像埋在土里一百年才苏醒过来,睁开眼睛但什么都看不见,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睁眼太急,等了很久也没见恢复,这才意识到我是眼前给绑上一块布才什么也看不到的。随后知觉复苏过来,我确信自己是被绑架了。整个人惊人地无力,几乎无法自控,偶尔能听到车轮压过路面沙沙的声音,车身偶尔碾过碎石子晃动几下,我在间断的颠簸中装作没醒的样子,想先看埃洛是否会泄露点信息出来。
  倘若要我猜测埃洛和刘致远的关系,两人身份、年龄、社会地位,几乎毫无交集,唯一的共同点只在金梦福利院。故事里不是经常有这种情节?主人公幼时遭到侵害,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只待好时机回来手刃仇人,只是这情节怪难套在埃洛身上,刘致远可能不是个好人,埃洛也不像正派角色。
  只是可叹他们两个有过节,我却凭白倒了霉。
  车身的每一次晃动使我的身体亦随之轻轻摇晃,一次轧过石头,我的头猛地往旁边倾去,出乎意料地撞上了比玻璃柔软得多的东西。埃洛用手挡在玻璃前接住了我。
  “我想你该醒了。”
  我继续装相。
  “我知道你醒着。”
  车子缓缓停下,狭窄的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
  我犹豫要不要坐起身,埃洛似乎笃定我在醒着,吱吱摇下车窗,让风声灌进来,他的话语被稀释得空旷,“听。”他对我说。
  我试着凝神,在旷野的气息中捕捉任何一个违和的动静,先是虫鸣,高亢、嘹亮,因为它就在我们身边,对听到其他细小的声音造成不小阻碍,不过我还是听到了,来自极遥远处、叫人怀疑是否真的听见了的细微的乐曲声,其中混合某种欢快而喑哑的乐器,是风琴还是口琴,我也分不清。
  “演出开始了。”埃洛自言自语。
  我没有接腔,他好像有要倾诉的话,不需要我来迎合自己就能说下去。“城里来了个马戏团,这些天我很想带你去看场马戏,你总是忙着搞些不重要的东西,错过真正的好事情。不过现在我们两个坐在这,就这么听一听也不错。”
  “我在这儿几乎什么也听不着。”我诚实地说。
  “或许吧,不过这里虽然看不见演出,却没有监控。”
  埃洛在车斗里翻来翻去,摸出两条没拆封的口香糖问我要不要,我摇摇头,他拆开银色包装纸,把两条都丢进嘴里嚼起来。“嗳,亲爱的,你弄懂了寄给你的快递吗?”
  “我看到了伍季死的照片。”不知道那算不算一桩信息。
  “还记得那个谜语?”大概怕我没了印象,他又把那个无聊的谜语念了一遍,“上上下下,打个滚儿,却登到最高。”
  “我猜是‘楼梯’。”
  埃洛仿佛很高兴似的大大地笑起来,抓住我的手指去摸他嘴角翘起后的纹路。“对了。”
  “杀他的理由?”
  “事实上这本来该是你的活,我只是因为疼爱你才帮你做这么一桩的。”他见我只是直直地盯着他,叹了口气,耐心地跟我解释,“你不能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你来说说浪费是个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得到。我要是知道他想的所有事情,那么现在我还应该好好地躺在自己床上,而非这辆旧货车的驾驶室。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