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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93)

作者:凯奥斯 时间:2021-09-08 07:17 标签:快穿 强强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他点点头,蓝眼睛专心致志地看我,‘我不会走。’
  希望他记住自己的话。
  这不是第一次,也非最后一次。爆炸、车祸、子弹穿膛、自焚,我不遗余力,不惧疼痛地玩着这桩游戏,接二连三地死在他面前,使他成了惊弓之鸟,对我的邀约又怕又喜。这是他应得的。谁叫他是我的朋友,他得分摊我的伤害,何况我没要他去死,只是让他看着罢了。
  死亡是极痛快的乐事。比死亡更叫我痛快的,就是看他为我的死痛不欲生,当这是我独有的消遣吧。他越是痛苦,我心里越觉得充实。
  他父亲有几回忧心忡忡地问我他有什么异常,为何瘦得这么厉害。倒很奇怪,那男人毫无同情心,却重视这个孩子极了。起码我烧掉他的制毒工厂时,他看起来反而没像现在这么忧心。
  ——他,矢车菊的蓝眼睛,永远在原谅、怜惜。我看得越久越忍不住想,他对我的忍耐是永无止尽的吗?他确实对我是没有底线的吗?他苍白得像个公主,我却远非合格的骑士。
  ‘你恨我吗?’他问我。
  自然是不恨的。但为了好玩,我给他肯定的答案。
  ‘我恨你。’我说。实际上我不恨他,也不恨他父亲,只是有些事不做不行。
  我们在凌晨出门,走在昏暗的河堤,黝黑的河水反射着路灯金黄色的光芒,我呼吸着凌晨清新的空气,轻快地邀请他第二日再去围观我的死亡。
  ‘别走区政府门口那条路。’我提醒道,他没精打采地点头,像朵快枯死的小白花。可是我在他脸颊上的一个吻,立即给他注入了无穷的生气似的,他脊背挺直了起来,容颜焕发。
  ‘亲爱的,你得好好活着呀。’直到我允许你死去为止。
  我们像对情侣似的,切切地小声说话,随即我听见河堤下的呻/吟,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攀上来,哀叫着‘救救我’,从暗处浮现出一张野狗般的脸,两颊凹陷,双眼暴凸,‘求求你带我去看医生。’公主面无表情地扭头,牵着我从那只枯掌上踩过去。
  ‘听说你父亲有意参与下届总统的竞选?’
  ‘或许吧。’
  ‘他一定会是个好总统。’凭着创造一个天堂,让大半人都醉在迷幻的梦里。
  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之前告诉我他明天会在区政府开会。’
  他眨眨眼,‘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呢。’
  哈哈,他见不得我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在伟大的市长父亲不知情间,他自己的儿子也成了个瘾君子了,只不过不是药物成瘾。我拨了拨他蓬松的头发,‘别担心。’
  在认识的多年之间,我们维系着朋友关系,私下里我对他另有打算。我折磨他,他从不反抗,那么这就是他自找苦吃。
  他的父亲,也许能当上总统,这可能性挺大,可我不会让他在那个位子上坐得太舒服。他得遭罪、受背叛、失去亲人、一无所有,这样才行。全球最大的毒枭怎么能当总统呢?那会让这地方变成什么?他的影响力已经足够了,马路上增多的行尸似的人,在区政府悄无声息被洗脑的年轻人们,我的目的不太光明,不过我相信,假如我成功,结果不会比现在更坏。
  ‘你乖乖的,不要再违法了,你知道地上的法律有多严。上次你偷的钱包能让你坐十年牢,要不是我求爸爸帮你。’他对我总是满腔忧虑,眉头拧在一起。‘你要是需要钱,多少我都给你。’
  ‘我只是在玩。’我冲他眨眼,‘我想知道你找不到我了会怎么样。’
  他满脸严肃,‘你是明白我离不开你的。’
  ‘我明白。’所以我才这么干。他总会救我的。下手前总得保证我能出来才行。
  ‘你要为了我一直痛苦。’
  ‘我会的。我很愿意。’他答道。
  我时常对他这种没来由的忠诚产生困惑,从来如此,从无例外,他始终站在我身边,不管我闹出怎样的乱子,他都苦苦哀求他父亲救我脱身。或许他该就让我烂在牢里,这样他和他父亲才能安稳过活,但他无法做到,他戒不掉我。在某一刻我不否认,或许我没能追随母亲走上同条路的原因在他。
  母亲选择靠各种药剂麻醉神经,从一潭死水的生活中抽身,脱离在严苛法规束缚下刻板的现实。人人必须服从、安定,一切违法行为都被严惩,偷人家围墙上的一颗钉子都可能要进局子一个月呢。在谨小慎微的世间,母亲的疯狂自有其道理。我有更刺激的兴奋剂——死亡以及他的痛苦。。
  在苍白的外表下,他或许比我更聪明,他一定看出我要做的事,但不过问或制止。从小时候他就有保持镇静的能力,包括目睹母亲死状的那日,我一时发了疯,失去记忆,等我记得时我在他怀中尖叫,他死死地搂着我,不放松一丝一毫,像一座坚固的牢笼锁住我。但是到后来,总是发疯的人成了他。
  他送我回家,才自己慢慢走回去。
  第二天下午,我在地铁站等他,我已预备好,到时要以何种姿势在他眼前掉下轨道,但他没有来,而给我一通荒谬绝顶的电话。
  ‘我知道我爸带毒品去的,是他害死你妈。’他的声音在嘈杂中有些失真,‘对不起。’
  ‘胡扯。’我说,‘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知道我确实是离不得你的,而不是反过来。幸好是这样。’他说,‘我想你好好活着,别再那样玩乐了。’
  那不是玩乐,起码我不单是为了好玩才频频死亡的。
  他先挂掉了电话。
  他从不会先挂电话,也从没有这样讲话。
  我挠挠头发,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满腔怒火升腾起来。我出离愤怒地在列车来前跳下轨道,被碾成三段。等再次复生,我立刻打车去他家,结果佣人告诉我他早就出门去了。
  ‘是去了区政府,给市长送落下的手表。’
  操。
  很快我就弄懂了——到头来市长因为临时饭局,拿到送来的手表后乘车匆匆走开。他没有坐父亲的车,因为他要来赴我的约,二者不同路。他刚走出市政厅大门,有个女人往市政厅内丢了几颗炸弹,他被爆炸波及,让一根门柱压在下头,没一会儿就死了。
  死掉一堆人,没什么重要的。市长逃开了,也可以接受,我都接受他能活着当总统了。我的朋友死了,死在我安排的老师搞的爆炸下。
  真他妈的。
  他说的话到底是他妈的什么鬼意思?
  放下那些,我认为市长应该会给他儿子搞个备份。
  应该不会没有。他们那么有钱。
  可是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来的,他曾经有一回跟我讲的话。
  ——‘我不会备份记忆。因为我要它只属于我自己。要是有一天我死了,我决不要克隆人带着我的记忆接近你,我会嫉妒发疯的。而你如果见到他,也要立即把他杀掉。’
  操操操。”
  故事结束。
  我跟艾伦一对上视线,就立即指出来他曾承诺给我结局。
  “这就是结局了。死掉一个,另一个活着。”
  他的叙事技巧不可能烂得更厉害了,.毫无前因后果,只有某个重点情节孤立存在,而在这满团乱麻中我意识到这些主人公的关联性。
  “这是上一篇故事里,狐狸眼女学生的自白。”
  “是的。”
  那么这还像个样子,可仍称不上通顺。
  “接下来还有几个人物出场呢?”
  “三个人,两篇故事。”
  即使烂故事也胜过没有,看样子,我除了听下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何况在他破碎的叙事中,我逐渐开始生出新的怀疑。机器人会做梦吗?我一向认为机器与人最大的区别在于想象力。可是人类也无法凭空创造出超过认知的东西,大家能做的,只是用已经认知的事物去拼凑出新奇的东西,或者以想象对未来做预测,坦白说这样一来,机器能够做到的未必比人类少。
  我开始思考,艾伦讲给我的故事究竟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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