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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20)

作者:凯奥斯 时间:2021-09-08 07:17 标签:快穿 强强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你读我好像解密码那么仔细。”我才发觉生活中我竟然有这样多琐碎的细节,难为她一一记住,如数家珍。
  “我比你自己还要知道你。你得小心。”良子说,用一种神秘而威胁的口气。
  “哇,真可怕。”我干巴巴地附和。
  “他差点把你学得一模一样。”
  “那么就是还有破绽?”
  我们并肩走在鼠灰伞面下,雨下得又大又急,晶莹透亮的雨水顺着每根伞骨的尖端向下倾泻,良子脚背的袜子沾湿,我一截裤脚颜色变深了。
  “当然有。”良子轻快地说。
  我洗耳恭听。
  “因为他不是你。”
  我眨眨眼睛,迟疑地回应。
  “又到了你不擅长的阶段。”良子叹了口气,“你总不懂这些关于情感的话题,每当我说了甜言蜜语又会躲避。理论上你这样的人是没有伴侣的。”
  “但是我有你。”
  “——你自己却总无意识地说些好话。我爱你,便觉得与你相关的一切都可爱,连模仿你的秀一也可爱。”
  “我没觉得秀一总在学我。”
  “你难道看不出他崇拜你,几乎要把你所有的小习惯都学个干净么?”
  我思考一阵,没特别感觉,只是补充道:“的确有时候我们步调还挺一致的。”
  良子在同我说话,一辆人力车驰过,车夫身穿单薄白衫,深色有绑腿的长裤,大雨中跑得飞快,后头坐着穿绛红开衩旗袍的夫人,肩颈处围一条绒绒的、粉色轻云似的毛皮,手撑印花蕾丝阳伞,皱眉催促车夫再快些,莫叫雨淋坏她的小皮鞋。
  我的思绪不由为此动态的画面掠走一瞬,而这失神的几秒也叫良子捕捉下来,对我加以批/斗,“同我说话时不要看其他的东西。”她行使妻子天然具有的对丈夫蛮横的特权要求道。
  于是我把思想召回。
  “我喜欢你来接我下班。”良子说个不停,活泼得像刚刚坠入爱河的小姐,她是真的容易满足得可爱。“让我想到我们度蜜月的时候,我们整天都腻在一起,下雨时你为我撑伞,没带伞也没关系,只要每分每秒你都在我眼前。”其实我们从小基本就是这种状态,结婚后我甚至没觉得有多大变化。
  “我那时早起看到旁边躺着你,总要把之前的事回忆一番,直到确认了我们是如何一步步入睡的。不是有个说法么?做梦的人是回忆不起自己怎么到梦境场所的。”良子怀念旧事,却说了一句类似于抱怨的话。
  “你很久没来接我了,却总是去接秀一。”
  “他还是小孩子,记性不好,经常忘记带伞。我怕他淋湿了生病。”
  “因为我从不会忘记带伞,你就不来是么?”良子的声音中混入不快,神情也冷淡一些,“你以为他是真的记性很差?一个成绩常年第一,能够作为毕业生代表致辞的孩子,却总忘记带伞。”
  “对不起,”阴雨季节,良子的神经倾向敏感,比平时更易变,我应当让着她,“我没注意到。但是我总会想到你,我记得你的好,清清楚楚。”
  “我真的好爱你,”良子忽然说,不知怎的有一丝伤感。“也爱秀一。我要给你们做一道在报上新学的菜,你们一定喜欢。”
  我点头,夸赞她的料理一向非常好吃,她的心情很快又回复了。
  她经常为我随意的一句话情绪大起大落,我能体会到被重视,有时难免会觉得,她对我重视太过。

21、恶童 07
  “您睡了么?”
  细细的、柳絮一样忧愁轻柔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我清醒过来,一个瘦削的身影在我床边,背着光,在屋内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隐约的身形轮廓。我想打开台灯,他向前一步按住我的胳膊,微微侧头,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自然光,秀一的面孔显现出来。
  “怎么了?”
  “做了噩梦,有点睡不着。”
  我披衣起身,靠在床头,“做了什么梦?”
  “我记不清了,只知道可怕。我没命地跑,有个什么无形的恐怖的东西缀在两三步后,无论我跑或是藏,永远都摆脱不了。”秀一坐到床边,伏下身钻进我怀里。秀一是惯来向我撒娇的。他已经很高了,再作出这样依赖的情态未免太孩子气,可是既然他贴过来,我没有缘由把他推开。
  “最近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我问道。
  他勉强摇摇头,脸在我的睡衣上蹭了蹭,我安抚性地轻拍他的背部,“我和你谈姨都在,没什么好害怕的。”
  他不做声,在我怀中静静地依偎了一小会儿才开口:“我好像很久没和您这么近地相处了。”
  我笑了笑,“你长大了,当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没有拘束。”
  “今年您还没带我去看枫叶。”从秀一来后每年秋季,我们都去临近的藜山上观赏枫叶,一般三人一同去,只有两年良子事务缠身,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去了。
  “最近不怎么太平,听说上周西南部小范围的开始交火,这仗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能不出门还是少出门。”
  他听了我的劝告,难免失落,任性地说了一句:“只要和您在一处,我没什么好怕的。”
  “关于生死,就没有小事,不注意不行。”
  他不想就这个话题谈下去,换了别的请求,“今晚您可以和我一起睡么?”
  我偏头看了看良子安然的睡颜,她睡得很稳,我们絮絮私语暂时没有将她惊醒,如果谈话持续进行下去,势必会惊扰她。换个位置睡倒没什么,我想着,便答应下,让秀一从我身上起来,轻手轻脚地下床,带上我的枕头,秀一拉我进了他的寝室。
  我们没有开灯,否则骤然刺目的灯光会将睡意席卷,即便目前为止我没看出秀一有一丝倦意。
  秀一把枕头往侧边调整,我将枕头放在他的旁边,“我记得壁橱里还有一床被子。”
  “干嘛要费那劲,跟我睡一床被子不就好了。”轻松的语气。秀一状似毫不在意,我却有自己的顾虑,“天气冷了,两个人盖一床被子会从中间跑风。”
  其实我想到的是良子。隐隐约约的,我能感受到她希望我和秀一保持点距离,她比我通人情,她有这样的想法,想必我和秀一太过亲密确是不太好,不妨照她的意思做。
  秀一的情绪骤然跌落,称不上生气,却听得出阴沉,“您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近一点么?”
  我当然否认。他不依不饶,一定要和我分享一床被子,我不知道他缘何这样执拗,出于不愿争执的想法,还是同意了。
  现在我们并肩躺在一起,我仰面闭着眼睛,秀一面对我侧卧,一条胳膊横揽着我。
  “国中学习还适应么?”我主动问。
  “没什么适不适应的,学来学去只是那点东西。”
  “你学有余力,可以适当分出精力考虑以后走哪条路,该发展怎样的能力,方便成人后离家自立。”我听他说得轻易,建议道。
  秀一烦躁地提高声音:“我不想学,我也不走!”他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房间里,仿佛在冰冷的墙壁上返出回声。
  我心平气和,有些事并非躲避就能避开的,尤其在人往往被卷入漩涡、难以脱身的时代。“这些事情,早做准备早好。”
  “倘若我永远都不学,永远都赖在你们身边,你会赶我走么,像赶一条养厌的狗?”
  他这脾气来的毫无预兆。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说,“你得知道,没有什么是永远存在的,万事万物,唯有无常永恒。你越早明白这个问题,在必有的时刻来临时就能越快地反应过来。”
  秀一倏地动作,张开手臂从上而下抱住我的脖颈,“你说是为我好,可你会跟谈姨说这样的话么?你敢跟她说一定会同她分开,不能偕老?”
  “这样的概念置换没有意义,父母子女和夫妻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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