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重生](189)
乔装打扮藏在军中的贺兰鸢此时出面,提着东夷王的项上人头,带兵从内部瓦解了东夷军。
正当处于慌乱恐慌之中的东夷军溃不成军四处奔逃时,本该退回禹州城修整的北昭军忽然在李凤岐的带领下杀了过来,与南越军合围,斩杀东夷数名大将以及两位随军出征的皇子,生擒二十万东夷军。
消息传回东夷,东夷国内大乱,余下的皇子顾不上危机,忙于争夺王位。
而李凤岐安置好俘虏之后,趁热打铁,带着二十万大军直杀东夷王廷,夺位几个皇子这才慌了手脚,开始调兵拦截抵抗。
叶云亭收到捷报时,李凤岐已经带兵攻下了沿途的城池,只差一座顽抗的东夷王廷。
第140章 冲喜第140天 南越王廷(补)
李凤岐加大兵力强攻东夷王廷之时, 贺兰鸢则暗中带兵撤回了南越王廷。
战场上消息传递不便,如今外头只知北昭帝用兵如神,东夷全面溃败, 王廷岌岌可危。却不知道这场胜利实则是南越与北昭联手所得。
而贺兰鸢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等到消息传回南越,部分心怀异心之人,恐怕会先入为主地以为她在禹州之战中损兵折将, 实力大减。
当初留守汝南的大军一共二十万,其中五万是靖宇大将军庞光献的人马, 余下十五万,皆是她麾下的亲兵。东夷派遣使者前来游说她出兵北昭之时,庞光献得了消息,收买了她的谋臣之一,妄图利用她对北昭的仇恨, 说服她出兵。
于是她索性将计就计设了个局, 面上假意同意合作, 实则暗中与北昭结盟,在汝南演了一场好戏。
两军交战之时,她只派庞光献的人马出战, 等庞光献小败之后,再派自己的人“找回场子”, 打个平手或者小胜一场。以至于庞光献一直以为她是妄图借助北昭来消磨他的实力, 不仅没有怀疑她的目的, 反而加紧联系王廷,加快了计划。
于是在东夷再三发出求援信之后,贺兰鸢顺着庞光献的意思,领兵赶赴禹州,与东夷合围北昭。
她点兵离开之时, 庞光献以要应对北昭军为由,带着自己的五万人马留守汝南,而贺兰鸢能调动的人手只剩下十五万,于是又“不得不”从周边城池抽调了五万人马,故意留下了缺口。
如今东夷溃败的消息一传出来,王廷之中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而她正好借此机会,将所有藏在暗处的钉子一并拔除。
*
贺兰鸢所料不错,在东夷大败的消息传来之后,王廷之中的气氛就剑拔弩张起来。
太后领兵出征,临朝的自然是南越王赫连静。他满以为贺兰鸢离开了,这朝堂就是他的一言堂。可贺兰鸢这十多年来培养亲信铲除异己的努力又岂会白做工?
贺兰鸢走后,赫连静才发现,即便她人不在,这朝野上下,仍旧是她的一言堂。
而他作为南越王上,只能如同傀儡一般听从这些大臣的意思。
赫连静咬紧牙根又忍了一个多月,才终于等来好消息——东夷大败。
按照原定的计划,贺兰鸢与北昭皇室有血海深仇,只要激她与东夷合作,届时领兵出征。对上强悍的北昭皇帝,双方必定会两败俱伤。
等贺兰鸢损兵折将实力大减,便是他赫连静亲政,拿回权柄的时候。
但现在,结果竟然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好一些。北昭大获全胜,直打到东夷王廷去了。而与东夷联手的贺兰鸢则没了消息,赶去的探子只找到些南越的散兵游勇,猜测贺兰鸢大约是损耗太大,见势不对,带人逃了。
若是更严重些,说不定就此殒命也不无可能。
赫连静与庞光献通了消息之后,命人将贺兰鸢前线失利下落不明的消息散播出去,又以召集诸位大臣议事的名义,将贺兰鸢的心腹大臣都召进宫,之后调动庞光献的人手,将入宫议事的大臣们扣押在了宫中。
如此,朝堂上余下的官员,大部分便都是他的人手。其余侥幸逃脱的小虾米,官职不高,说不上话,也就没了威胁。
因此,赫连静着实作威作福了好几日。
前朝,大肆贬黜贺兰鸢提拔的官员;后宫,则将贺兰鸢挑选的皇后打入了冷宫,开始大肆享用下头送入宫的美人。
短短几日光景,曾被贺兰鸢打造的铁桶一般的王廷,人心浮动,怨声载道。
而这一切,赫连静沉迷声色,都置之不理。
这些年里,他被贺兰鸢管束着,要求十分严格,但他本身又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只喜欢享乐不愿吃苦,所以年纪越长,怨气越大,开始明里暗里地同贺兰鸢作对。贺兰鸢大约是瞧出来了,原本说等他十八岁后便让他亲政,可一直到他二十六,贺兰鸢还是南越第一人。
百姓只知太后,不知王上。
这叫赫连静如何不恨?
重新掌权后,他报复性一般的沉溺于享乐之中,每日都要招上几个美人服侍自己。于是等侍女急忙慌地闯进内殿报信时,只见赫连静正与几个美人纠缠在一处,场面十分荒淫。侍女也顾不上这些,站在殿门边急急唤道:“王上!王上!太后回宫了!”
正寻欢作乐的赫连静吓得从美人身上滚了下来,惊骇难言道:“你说什么?!”
“太后回宫了!”那传信的侍女脸都是白的。
她来传信时,太后已经到了宫门处,身披银甲,手提长剑,身后跟着乌泱泱的士兵,行过之处,众人跪伏,由此可见其积威之深。
赫连静浑身发冷,脸色变了变又变,好半晌才想起什么,匆匆忙忙披上寝衣,又去踹跪在地上的美人:“赶紧滚,都给孤滚出去!”
美人们胡乱披上衣裳,正要离开,却正撞上了贺兰鸢一行。
“王上好大的火气。”贺兰鸢走来,正将人堵在了殿内。
赫连静瞧见她,腿就软了,直挺挺地跪下来,想笑又笑不出,想哭,但满身都是寻欢作乐的痕迹,更显得虚情假意。整张脸仿佛揉皱了的纸团一般难看,结结巴巴说了一句:“母、母后怎么回来了?前线战事可还要紧?”
贺兰鸢似笑非笑:“看来你不太想哀家回来?”
赫连静僵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心想说什么挽回一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找补。
“罢了。”贺兰鸢也不愿再与他多说,这些年来,她对赫连静说了许多,但他从未听进去过。如此,也不必再白费口舌。
有些人,注定了没有母子缘分。
她摆摆手,给呆愣的赫连静定下了结局:“将人暂时关押在秦阿殿,对外就说王上因担心哀家,忧思难解,积郁成疾。”等过上一阵子,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让人病逝。
话落,便有一队兵卒上前拿人,动作粗鲁,没有半分对王上的敬重。
赫连静被反剪了双手,这才慌乱起来,他顾不上旁的,只能求饶:“母亲我知道错了,你再给孩儿一次机会吧,母亲……”
他哀求的看着贺兰鸢,涕泗横流,那张十分英俊的脸上,依稀有两分赫连煦的影子。
赫连家的人都生的好,赫连煦犹为出色。当初她挑中了赫连静为储君,一是因为只有他勉强合适;二则是他的一双眼睛生的与赫连煦有些像。
所以这些年来,她对赫连静一直严格教导,盼着他能成长为一代明君。
赫连煦当年是为了她才搅进了王廷夺嫡之中,但他向来是个责任感很重的人,当了南越的王,便想肃清朝堂,让南越百姓安居乐业。
只可惜宏图壮志未酬,便中了暗算身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