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重生](157)
他这话里透着几分不正经,姜述听得直皱眉,接着就见那营帐帘子被人一掀,一个裹着朴素的棉袍的青年钻了进来。待人抬头看来,眉目含笑,赫然是本该在渭州城的王妃。
叶云亭似模似样地拱了拱手,正色道:“除了粮草,又多送了八百头羊来。”
李凤歧支着下巴看他,心里却跟长了草一样,痒痒的不行。但碍于姜述在场,只能胡乱接了两句,接着见姜述还杵着不动弹,就开始朝他甩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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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述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了什么,连忙摸着后颈告辞离开。
他一走,营帐里就只剩下两人。
李凤歧起身走向他,高大的身影将人罩住,垂眸看着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来送粮草。”叶云亭朝他笑。
“嗯?”李凤歧不满地哼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俯身咬了一口,含着他的下唇磨蹭,呢喃道:“我要听实话。”
叶云亭呼吸微乱,情不自禁扶住他的肩膀,仰头回应他,低低的声音自唇齿间溢出。
实话是,“我想你了。”
李凤歧带兵出征,他留守渭州。虽然相距不远,可近十日不得见,思念还是如同野草疯长。他原本是个极守规矩的人,可自从遇见了李凤歧,出格的事却没有少干。
昨晚听说了后勤要往周句镇送粮草,他就动了心思,忍不住借着送粮草的名义,跟了过来。
不过是为了见他一面。
诚实的回答让亲吻更加激烈,狂风骤雨般的掠夺之后,终于云收雨歇,李凤歧直接抱着人的腰,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调整了个最合适的姿势,与他额头相抵,不住地亲他,一下轻一下重,像啄食的鸟儿。
叶云亭呼吸不稳,眼睛湿润,一边眷恋这样的温存,一边又有些难为情:“放、放我下去。”
“我又没绑着你。”李凤歧不亲他了,拿鼻尖亲昵蹭着他的鼻尖:“……口是心非。”
叶云亭面色微红,却到底舍不得将人挣开,只能由着他胡来。
温存许久,李凤歧方才问:“在这呆几日?”
“明早就走。”叶云亭轻轻呼出一口气:“城内事务多,不能耽搁太久。”
前方在打仗,要保证粮草军械供应充足,后方自然不可能清闲。
“一晚有些短了。”李凤歧遗憾地叹了一声,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该儿女情长的时候,只能压下心里的渴望,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他的耳垂道:“今晚就睡我帐里,嗯?”
叶云亭就低低地应了一声。
第118章 冲喜第118天 死战
这一晚帐中如何情热, 外人无从知晓。
只是众将领天还没亮时点兵,就看见他们王爷将王妃送了出来——运送辎重的队伍要赶早回程,天不亮就要出发。叶云亭得随他们一道, 是以早早就起来了。
上马时还有些困意,眼皮困倦地耷拉着,同李凤歧告别。
李凤歧心中有些不舍, 几乎想要开口将人留下,但理智却阻止了他开口, 只能握着他的手用力揉捏了几下,低声嘱咐道:“回去了给我写信,我会尽快打下冀州。”
这话说得张狂极了,若是叫殷承梧听见,估计又要气得跳脚。
偏偏叶云亭不觉得,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在渭州等你凯旋。”
两人小叙了几句话, 队伍便开拔。叶云亭策马往前走, 走出很远,回头看时,就见他还站在原地, 远远望着这边,身影被四周火光镀上柔软的毛边。
直到人走得看不见了, 李凤歧才收回目光。身边等候已久的姜述上前禀报:“对面昨晚有动静, 殷承梧怕是忍不住了。”
李凤歧敛眸深思, 叫上几名将领去了中军帐中。
……
毫无意外的,殷承梧在傍晚时动了手。
往常这个时候,正是北疆军吃晚饭的时候,这几日军中伙食好,是以整个营地里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同时也十分放松。殷承梧就是瞧准了这个时候,发起突袭,试图打个措手不及。
但北疆军的反应要比他想象中快,遭遇突袭并不慌乱,转瞬就列好队形开始回击。
两军交接,喊杀声震天。
就在正面战场上杀的正酣时,李凤歧瞧着颇气定神闲的殷承梧,眯了眯眼睛:“殷承梧憋了这多日子,就这点能耐?”他眼中划过异色,脑中迅速回忆了一番地形,便立即命姜述暗中带一队人马去后方:“传令下去,后方粮草也看着些。”
他们背靠周句镇,而周句镇则被层叠的山岭环绕。山岭不算高,但因为一山连着一山,沟壑陡坡遍布,难以成行。是连绵的山岭反而成了天然的屏障。
可若是殷承梧派人从山中取道,绕到后方,便能直抵周句镇。
李凤歧虽然觉得殷承梧比起他父亲来差多了,但也从不会轻敌。他在前方坐镇,姜述很快带领小路人马往后方去布防。
而果然如他所料,殷承梧打着声东击西的主意。
前方战场是杀的厉害,但冀州军的精锐部队都抽调往后方去,穿过山岭,绕到后方直取周句镇,准备釜底抽薪,前后合围。
可惜李凤歧早有防备,殷承梧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半精锐都折在了山岭里。
李凤歧命人将带队将领的首级送到阵前,勾着唇道:“殷将军送我一份大礼,本王礼尚往来,亦回送一份。”
话落抬手,便有兵卒用托盘托着两个人头出列,有恃无恐地将之送到了冀州军面前。
殷承梧看着死不瞑目的将领,再想到折损的精锐,心口隐隐作痛,但大约是这些日子吃瘪多了,他已经不会再气冲头顶,只闭了闭眼,深深看了李凤歧一眼,收兵。
*
听闻前线再次溃败,殷啸之终于坐不住,策马赶到了营中。
殷承梧已经不复先前的自负,瞧见殷啸之,垂首认错:“是孩儿轻敌了。”
他从前未能与永安王交过手,即便父亲几次夸赞对方用兵诡谲莫测,他也嗤之以鼻。永安王还不到三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不过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罢了。
但真正的对上了之后,他才明白了永安王的难缠。如今尚且还不过半月,军中人心就已经松散了许多,甚至还有不少怨言,早不复出兵之时的斗志昂扬。而这一切都拜永安王所赐。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对手。
见他还知道认错,殷啸之神色和缓许多,道:“永安王用兵造诣,尚在我之上。不论是正面硬碰硬,还是迂回战术,我们能胜的概率都不大。”
北疆军勇猛,永安王用兵如神。
明面上冀州与渭州两边的人数差距不大,但真打起来,方才知道其中差距。若是硬碰硬,他们的输面更大。
“那该如何?总不能不战而降。”殷承梧皱起眉头,他的年纪比李凤歧大上一轮不止,更别说父亲,不论是他还是父亲出面讲和,殷家都丢不起这个人。而且一旦认输……人心就散了。
“如今之计,唯有以力破计。”殷啸之沉声道:“兵力相当,我们未必能赢。但若再多上十万兵马,以人数碾压,胜算便能大上许多。”
一力破十会,他就不信多出十万兵马来,还没有胜算。而且他们也不需要大败对方,只要逼得李凤歧再不敢轻易来犯就算达到了目的。
“父亲的意思是借陆州的兵马?”殷承梧迟疑着道:“可我们派去的人至今没有回信,漆典恐怕是早已生了异心。”
殷啸之却是笑起来:“你以为我急匆匆赶来是为何?”他抚着胡须一笑:“陆州有回信了,漆典托人送了一封信回来,说答应出兵相助。但因陆州受雪灾影响甚大,军中亦缺衣少食,需要我们支援冬衣五万件,粮草二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