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重生](129)
杨不韪也道:“城中如何能有猛兽,不如你们先联手将它制服再说旁的。”
唯一知情的朱烈抱着怀在旁边看戏。
这几个人的心思都快刻在脑门儿上了,可惜这狼王已经有主了。
姜述正欲动手,却听身后一道温温和和的声音说:“诸位莫要动手,这灰狼是我养的,不会伤人。”
“???”几人动作一顿,下意识回头去看叶云亭,就听他唤了一声“阿玄”,那皮毛油光水滑的灰狼就迈着步子走到他面前,拿狼吻拱了拱他的手。
众将领:“……”
几人面面相觑,干笑:“原来是王妃养的狼。”
那就没办法抢了,只能过过眼瘾。
“这灰狼是王妃驯养的?”边上杨不韪笑着道:“不看身形外貌,性子倒像家犬,如此亲近人。”
他这话乍一听没问题,但细想又觉得不对劲。
摆明了在说叶云亭将一匹狼驯成了狗,失了野性。
几个将领皱了皱眉,不由暗中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说这番话是何意。
他们都看得出来,这灰狼若是在山野中,最少也得是个狼王。不然他们也不会想着趁它在城中时将其捉回去。
“阿玄确实听话。”叶云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狼王头顶上拍了拍。
杨不韪见他不接招,试探不出什么来,笑了笑正欲转身,却不料那匹灰狼忽然一跃而起,朝他直直扑来——
杨不韪大惊失色,但他不是武将,根本躲闪不开,眨眼间就被灰狼扑倒在地,那灰狼尖锐的爪子就按在他的肩膀上,利齿瞬间就能咬穿他的喉咙。
他正要呼救,就听叶云亭唤了一声:“阿玄,回来。”
狼王朝他低吼了一声,方才松开爪子,踱着步子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杨军师没事吧?”
叶云亭上前亲自将他扶起来,面上还是笑着的:“我方才忘了说,阿玄十分通人性,也能听得懂好赖话。若是听见人说他不好,就会闹脾气。很有些小孩子性子,还请杨军师多多包涵。”
杨不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哪里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但这事是他先起的头,叶云亭便是明着报复他,他也不占理。只能勉强笑了笑道:“王妃言重,是我看岔了眼,将狼认成了犬。阿玄不高兴也是应当。”
叶云亭淡淡一笑:“那我就替阿玄谢过军师大度了。”
说完又在狼王头上拍了拍:“下回可不能如此。”
狼王低低呜咽了一声,在他手心蹭了蹭。
几位将领见状面色各异,纷纷出面打圆场,将神色僵硬的杨不韪拉走:“走吧走吧,喝酒去,去迟了菜该凉了!”
“看来今日要给阿玄多喂只兔子。”
李凤歧望着杨不韪僵硬的背影,神色微深。杨不韪的心思确实是不少,叶云亭这才刚到,他就沉不住气了。
他牵起叶云亭的手,笑了笑道:“先去喝酒。其他的事,日后再慢慢料理。”
第98章 冲喜第98天 醉酒
大约是被狼王给了个下马威, 接风宴上杨不韪再没有做出别的举动。
在街上的那一幕被大家刻意忽略,席间的气氛还算融洽。几人推杯换盏间,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叶云亭跟着小酌了两杯,便听喝得起兴的姜述提议,直接换碗喝。
李凤歧没有拒绝, 只是在杨不韪将酒碗递给叶云亭时,抬手挡了一下, 笑道:“你们几个加起来连我一人都喝不倒,若是再加一个云亭,你们可就全无胜算了。”
他一副大发慈悲放你们一马的模样:“先把我喝倒了,云亭再跟你们喝。不然我岂不是胜之不武。”
“那我们今日可得使出全力来。”杨不韪收回手,没有坚持劝酒, 先倒了一碗酒敬他。
李凤歧亦举碗, 两人轻轻一碰, 各自仰头一饮而尽。
杨不韪与他连喝三碗,接着朱烈等人便已经抱着酒坛迫不及待地来敬酒,铆足了劲儿要把李凤歧灌醉。
他们喝的酒是渭州特产的酒, 酒味辛辣,入喉如同烙铁, 烧得腹中翻滚, 叶云亭才喝了两杯, 就已经有了微微醉意。
但此时他们一群人对上李凤歧一个,却是一碗接着一碗地喝,不多时地面上已经摆起了一排喝空的酒坛子。
叶云亭心中微微担忧,但也知道对于武将来说,融入他们最好的法子一是战场上见真章, 二则是酒桌上辨输赢。李凤歧今日是连着他的份一起喝了。
是以他并未出言阻止,只静静瞧着他们一坛接着一坛酒喝。
他们这几人里,杨不韪的酒量最差,朱闻其后,剩余的姜述、朱烈还有焦作不分伯仲。但要说海量,却唯有李凤歧。
喝到后头,姜述等人面上都有了醉色,说话都大着舌头,唯有李凤歧面色不改,岿然不动。端着碗的姿态都分毫不差,优雅而从容。
“还喝么?”
他睥睨地扫了几人一眼,拍了拍手边还未拆封的酒坛。
朱烈已经不行了,他瘫在椅子上,只会醉醺醺重复:“王爷海量,王爷海量。”说着说着就往下滑,然后被旁边的焦作一把拎上来。
焦作嫌弃地在他衣裳上擦了擦手,打了个酒嗝儿:“看来我等是没机会和王妃喝酒了。”
李凤歧懒懒抬眸:“云亭只与我对饮,你们少打他的主意。有那本事喝过我再说。”
“那谁能喝得过?”姜述抱着酒坛子,大着舌头道:“王爷威风不减当年,我等甘拜下风。”说完连连作揖,因为身形高大魁梧,动作憨实又透着股滑稽,引人发笑。
叶云亭悄悄抿了唇,目光扫过几人,多少明白了为什么李凤歧在他们面前不会端着,除了意图不明的杨不韪外,这几个将领,确实都是有趣之人。
“那就不喝了。”李凤歧扬唇一笑,扔掉酒碗站起身来:“今日这顿记在我账上。”
说完起身,示意叶云亭随他一起离开。
几个将领都瘫成了条条死鱼,两人径自离开,也没人挽留或者相送。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交握的双手被宽大的袖子遮住。
出了酒楼,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他们一顿酒喝了半日,从晌午到了傍晚。
外头风雪又大了些,被凛冽的寒风卷着,呼啸而过。比起冀州城,似乎又冷了许多。叶云亭忍不住缩了缩脖颈,拢了拢衣领。
“冷么?”李凤歧握紧他的手,牵着他往巷子里走。
“有些。”叶云亭感受着从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侧脸去看他:“你怎么不冷?”
他还披着狐裘,李凤歧却只穿了一身不算厚实的冬衣。
“习惯了,而且喝了酒。”大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李凤歧将他拉近了一些,两人胳膊贴着胳膊,距离近得走路都有些困难。
叶云亭想往旁边退一些拉开距离,但他退一步,李凤歧就挪一步。两人始终紧紧挨着,最后变成叶云亭被挤到了墙上,退无可退。
他只能推推这人:“你过去些,挤着我了。”
李凤歧侧脸瞧他,展臂将他抱进怀里:“我给你暖暖。”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像头动作笨拙的大熊一样,努力将他整个人包裹进怀里。
“?”
叶云亭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奋力从他怀里钻出脸来,眯眼瞧着他,又摸摸他的脸颊:“你是不是醉了?”
李凤歧皱眉看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怎么可能喝醉?他们都叫我千杯不倒。”
还能对答如流,口齿清晰。叶云亭一时又不确定了,只能晃了晃相握的手,说:“没醉便放开我,赶紧回去,外头冷。”
听见他说冷,李凤歧终于肯将他松开,与他牵着手继续往前走。
“白日里走的不是这条路。”叶云亭看看四周陌生的巷道,巷子里有些黑,只能靠着外头依稀的灯火照明。
“抄近道。”李凤歧信誓旦旦:“这样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