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重生](127)
金矿采掘需要大量人手,他却并不准备像殷家一般杀鸡取卵,而是提高了矿工的待遇,还打起了周边流民的主意。挖矿虽然累,但对于无家可归、连饱腹都做不到的流民来说,其实算是个不错的活计。让这些流民有事可做,也能一定程度地减轻雪灾对百姓的影响。否则再这么持续下去,这些活不下去的流民,迟早要生出乱子。
不过这些方案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推行下去的,还需要不断细化完善。
到了晚间就寝时,他还坐在桌前,执一只细细羊毫,在灯下垂首书写。白日里生出来的想法,被他一条条记录下来,不断推衍完善,已经有了小半本册子。
李凤歧披着外袍走到他身后,叶云亭整个人便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阴影遮挡了视线,他终于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目露茫然之色:“怎么?”
“我的大公子,该看看外头的时辰了。”李凤歧俯身,不满地指指外头漆黑的天色。
叶云亭“啊”了一声,转过头还要继续写,口中说着:“待我先把剩下写完。”
李凤歧:“……”
他将毛笔自他手中抽出来,搁在笔架上,不满地咕咕哝哝:“平日也没见你对我如此上心。”
左右也都记得差不多,见他满脸不快活,叶云亭也不与他争执,顺从地站起身去屏风后更衣,结果听见他的抱怨,失笑道:“这怎么能比?”
“怎么不能比?”李凤歧绕过屏风,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
叶云亭刚换上中衣,尚未来得及系上衣带,衣襟散开,白皙削薄的胸膛半露,在暖黄的烛火下,闪着羊脂玉石般的光泽。
李凤歧目光微热。上前一步,单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逼到屏风之上,语调微哑:“大公子应付了旁人一整日,是不是也该应付应付我了?”
叶云亭对上他毫不掩饰的目光,没有抽回手,而是朝他笑了笑,轻声道:“这里不方便……”
说完反手握住他,拉着他往榻边去。
……
叶云亭面上从容,但真刀实枪的对上时,到底还是露了怯。他对此事实在不通,李凤歧也不知道哪里学的花样,他没几下就被折腾的丢盔弃甲,只能听凭摆布。
虽然因为准备不周全,没能走到走后一步,但李凤歧也算心满意足,
他将人抱住,下巴抵在他颈窝,一下下给他顺着背。
“再修整一日,后天我们就启程回渭州。都督府里人多眼杂,住着也不舒坦,我让人另寻了一处宅子,等你去了,和母亲商议着布置。”
叶云亭“嗯”了一声,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缓了片刻,又道:“北疆战事——”
结果没说完就被李凤歧捏住了嘴巴,这人还十分理直气壮:“这事明日再说。”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风花雪月谈情说爱,说什么战事?
叶云亭弯了弯眉眼,顺势在他手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下,打了个哈欠道:“那便没什么说的了,睡觉。”
李凤歧:“……”
他的王妃怎么如此不解风情?
但白日里叶云亭确实累着了,刚才又折腾了一番,窥见他眼底疲色,李凤歧默默调整好姿势,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低低道:“睡吧。”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第二日清晨起来,俱都精神奕奕。李凤歧本想趁着清晨再来一番互帮互助,结果叶云亭冷漠地拒绝了他,洗漱更衣之后,又去忙金矿上的事了,
“……”求欢不成的永安王独自郁郁了一会儿,只能出去操练兵卒泄火。
……
花了一日将镇上的事情理顺,次日,一行人启程返回渭州。
李凤歧带来的两万玄甲军驻扎留守在周句镇,返程回去,一行只有十余人。
越往北走,天地越辽阔,连苍茫雪色都多了几分肃穆之意。狼王与猎隼似极喜欢这样的环境,两只猎隼在空中盘旋,一起引颈长鸣。狼王轻松跃上一块巨石,仰头长啸应和。
叶妄骑着马跟在叶云亭身侧,不住张望四周,感叹道:“这就是北疆。”
“十万雪山接天,万里云幕低垂。”
叶云亭亦忍不住赞叹:“北疆比我想象还要辽阔。”
李凤歧策马上前,指着极远处绵延的一条黑线道:“那便是北疆的防线,历时三年方才完工的极北城墙,高两丈有余,自渭州极北起,至西遇州极南终,绵延五千余里。若是没有这极北城墙,如今渭州不会如此安宁。”
叶云亭抬眼眺望,满目皆是惊叹。
“待到了渭州,我带你登上城墙去看。”李凤歧与他并驾齐驱:“我说过,你绝不会失望。”
当初叶云亭说想游遍北昭十三州,他曾说渭州绝不会叫他失望。
那时,叶云亭还没机会离开上京,他也还未坦诚心意。
而现在,他们心意相通,终于能并肩踏过北疆壮阔土地,彼此再无一丝间隙。
第97章 冲喜第97天 你才是狗
抵达渭州城时, 老远就瞧见朱烈等人出城来迎。几个五大三粗的将领骑着马侯在城门口,引得过路百姓纷纷探头来看,议论纷纷。
杨不韪亦在其中, 他今日并不太想来,但想着知己知彼,到底还是随大流来了。
瞧着越来越近的队伍, 他眯了眯眼,道:“老朱, 到底是有什么喜事,非要把我们都给拉过来。若是要迎接王妃,也不至于如此大的阵仗吧?”
“是啊。”另外几个不知情的将领闻言纷纷附和,笑道:“这一遭若是没有好事,你可得请我们哥几个喝酒。”
朱烈嘁了一声, 粗声粗气道:“等等你们就知道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这顿酒, 得叫王爷请,还正好给王妃接风洗尘。”
说完他瞧着越来越近的人马,一扬马鞭迎了上去。
其余几人摇摇头, 却也跟了上去。
李凤歧与叶云亭并肩缓行,瞧见城门前飞扬的尘土, 就嗤了一声:“这就沉不住气了。”他扭头冲着叶云亭道:“带回来的万两黄金, 叫他们开开眼就得了。这是你从殷家手中截来的, 可别叫朱烈忽悠了去。”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朱烈如今脑子里转着的想法。
金矿如今还未正式开始开采,是以这一趟他们带回来的,只有叶云亭命人自殷家手中截来的那一万两黄金。既然是叶云亭凭本事所得,合该归他。
叶云亭倒是没想这么多,愣了愣道:“这么多黄金, 我拿着也没处用。”
他当初冒险动手,也是想着李凤歧与皇帝撕破了脸,以后便不能再指望兵部给钱,军费上可能紧张。倒是从未想过要将之据为己有。
这万两黄金,用在军中,比在他手上有价值的多。
但李凤歧却十分理直气壮:“怎么没用?以后王府可就都靠着王妃养活了。”他满脸不高兴:“我的私库都被朱烈给霍霍完了。”
从两人更进一步之后,他就不叫“大公子”了,开始理直气壮叫“王妃”,也不知道在心里预演过多少回,叫得十分顺口。
“……”叶云亭再一次被他的脸皮所震惊,旋即又觉得心头发软。
不肯动这批黄金,是李凤歧考虑的细致,怕他到了北疆之后手头紧。想到还要修葺的新宅,叶云亭也没有再推拒,轻声应了下来。
两人说话间,朱烈已经到了近前。
他满脸喜色的跟在李凤歧旁边,压低声音问道:“王爷,黄金可带回来了?”
“带了。”李凤歧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那、那金矿呢?”朱烈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抖了:“都妥了?”
“妥了。”
李凤歧有点烦他,将人挥开:“等回了都督府,自会与你们说。届时还要派个人去周句镇主持大局。免得殷家暗中捣乱。”
被他赶苍蝇一样赶开,朱烈仍旧喜气洋洋,只要想到那一箱箱的黄金,他就只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