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66)
谢漪说不出话,欲.火愈演愈烈,身上的衣衫都成了累赘,要全部脱去才好,身体空得仿佛是个躯壳,腿心潮热麻痒,她夹紧了双腿,却无缓解,反倒痒得更加厉害。
刘藻在帷幕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这室中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可她的模样却不住地浮现在谢漪的脑海中,她就在这里,与她极近的地方。这个孩子全心全意爱着她,而她心中也有她
。
“陛下……”谢漪唤道。
刘藻很快掀开帷幕进来,紧张担忧地望向她。她的眼睛都红透了,眼眶中忍耐着泪水,满满的都是自责。
陛下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未能保护好她。谢漪心软,媚态横生的眼眸望着刘藻,又道:“你过来。”
刘藻更加担忧,走到床边,问道:“谢相,你很难受吗?你要什么?外头有凉水,你饮一些可好?或可缓解……”
她话未说完,手腕被抓住了。谢漪的手滚烫的,不似她平日清冷,直烫到刘藻的心中去。刘藻顿时僵直了身,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她心爱的人,是她奉若神女的谢相。那药性仿佛会传染,刘藻也觉燥热起来。谢漪抓住了她的手腕,像是沉浮大海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身上的欲.火仿佛缓解了些,然而只片刻,便更加不满足起来。
她的力气不知何时恢复了,谢漪像是着了魔一般,任由□□与药性驱使,抱住刘藻,欲向她索求更多。她们只隔着少许衣物,身子紧紧贴着,谢漪身上独有的香气愈发浓郁,清香勾动着刘藻的心魄。
她干涩的嘴唇贴在刘藻的颈间,轻轻地磨蹭亲吻,她的呼吸带着喘息与湿热的气息,处处都是爱.欲交织的缠绵暧昧。年少之人,血气方刚,哪里能禁得心爱之人的诱惑,尤其是她此生此世都注定无法触碰的人。刘藻反抱住她,抱得很紧,仿佛将谢漪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方会罢休。
“谢相,”她在谢漪耳边说道,“你看着我,我是刘藻。”
她是刘藻,谢漪自然知晓她是刘藻,若非如此,又怎会唤她,怎会抱她,怎会由她将她抱在怀里。然而谢漪却仍是依她所言,看着她的面容。
这大约是她此生唯一一回占有她的机会了。眼泪从刘藻的眼中滑落下来,她的眼睛里满是心碎伤痕,却又带着关切与克制,说道:“你不喜欢我,倘若真有了什么,明日醒来,必会后悔的。”
谢漪怔愣。
刘藻忍着心痛,像是对待一个脆弱小女孩一般,抱着谢漪,轻抚她的发丝,温柔道:“我陪着你,你别怕,必能撑过去的。”
谢漪的心因她这句话,剧烈作痛。
“刘藻,我……”她欲言她并非毫无心动,却羞愧难言。她怎能忘了这孩子的喜爱如此干净纯粹,怎能借她的爱来解药性。她们即便在一起,也是干干净净的,即便要将自己交给她,也不该是出于药性强迫。
“我在。”刘藻抱着她,陪她躺在床上。
谢漪闭起眼睛,躺在她的怀中,她抓着刘藻的衣襟,忍受情潮折磨,直至天将亮,方沉沉睡去。
刘藻一直醒着,她抱着谢漪,免得她伤着了自己,这时她沉睡过去,她方能端详她。谢漪的双唇都被咬破了,她的身上都是汗,衣衫是湿的,面上欲望的潮红退去,变成了憔悴的苍白。
刘藻心疼她,她的目光落在她干涩的唇上,伤口还渗着血,她想亲亲她,不带爱.欲,唯有心疼爱护,却还是忍住了,只以指腹轻轻地擦去上头的鲜血。
刘藻很累,可她不想睡,这大概是她唯一一次能这样抱着谢相,看她在她怀中沉睡。
谢漪的睡相很好,一动不动的,只有轻微的呼吸与偶尔轻颤的睫毛。刘藻的爱意都在她的眼睛中流露。她也只有这时方能毫无遮掩了。待谢相醒来,她又该忘了今夜,重新做一对君臣,再也不能听她唤她刘藻。
她看着谢漪的容颜,越看就越能感觉到心中满得盛不下的爱意。脑海中逐渐漫无目的地思索。思索要如何处置谢母与陈牧,陈牧倒罢,谢母谢相怕是不好决断。这事,她来代她办。还有谢相醒来,得再令医者来诊脉,看看那玉露娇是否当真无贻害。
刘藻想得很散,甚至想到许多年前在旧宅的房门外,看池中莲花盛放的情形。她想了许多,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想到昨夜的事上来。
昨夜是谢相主动的,刘藻实在无法半点都不起疑惑。以谢相之自制,后面能克制住自己,直至药性过去,难道开始之时不能忍耐?可她却真的唤了她到身边,主动拉她的手腕,抱住了她。
她会这般,是否心中其实是有她的?
她思索这一事,直到中午,谢漪眼皮颤动,将要醒来,方连忙合上眼,装作睡着了。谢相在她的怀中动了一下,只一下后,她便静止不动了。
刘藻闭着眼睛,不知谢漪在做什么,她只隐约感觉,谢相在看她,犹如她方才趁她熟睡时端详她那般,看着她。
第74章
阖室安宁, 悄然寂静。动荡之后的宁静, 犹显珍贵。
谢漪在看她, 刘藻既紧张又羞涩。她虽未睁眼, 却能感受到谢相的目光轻轻柔柔的, 将她包裹起来, 让她觉得很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刘藻正想着要不要睁开眼睛,便听耳畔一声轻微的叹息。刘藻登时心一紧, 想到昨夜之事, 唯恐谢相心中留有心结, 忙要安慰她,却感到怀中一动,有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抚上她的眉心, 在她的眉眼轻轻摩挲。
刘藻一呆,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脑袋都昏昏沉沉的,更是一动都不敢动。谢漪的动作很轻, 似是怕惊醒了她,只片刻,便收手, 慢慢地从她怀中退出, 下了榻去。
刘藻全然不知所措, 也不知该想些什么,睁开眼睛, 呆呆地望着床前挂起的帷幕,直至她的脸颊涨得通红,胸口都感觉到闷痛了,方惊竟是忘了呼吸,她连忙喘了两口气,晕乎乎地抬手,摸了摸眉眼处,谢相抚摸过的地方。
自己摸与旁人摸自然是不同的,她的指尖也不似谢漪那般细致轻柔,但她的大脑渐渐从晕乎中清醒过来,能够思考了。她高兴,又有些不敢深思,只恐是自己多心。
直过了半个时辰,她方恢复镇定,脸也不那么红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谢漪恰从门外进来,她沐浴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见她坐起,走了过来,道:“陛下醒了。”
刘藻看着她走近,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身上的锦被,这是刚出浴的谢相,青丝披下,并无什么簪环,额头光洁,眉眼温柔,唇角平缓,没有在笑,却别有一抹淡雅。
刘藻端详了谢漪一番,见她不知是沐浴之时,热气熏染,还是果真缓过来了,脸上红润,气色好了许多。刘藻安心,从床上下来。
谢漪心中也有一抹不自在,只她素能自制,面上便瞧不出什么不妥,又与刘藻说道:“陛下既醒了,便先去沐浴吧。”
刘藻也觉一夜未眠,身上很不舒爽,便道:“也好。”
她在相府自无换洗衣物,但胡敖见昨日那番情形,知陛下必是回不得宫去,早遣人去取了所需诸物来。
刘藻沐浴过,换上一身青色的宽袍,又戴了玉冠,出来便见外头正纷纷扬扬地下着大雪。寒意冷冽,却清爽安宁。院门外走来数名婢女,更拎了食盒,冒雪而来。应当是谢相吩咐,令厨下做了膳食送来。
她们身后,胡敖也快步入内,见皇帝站在廊下,忙迎着风雪,大步走来,站在阶下行礼,与她禀事。
皇帝昨夜未归,少不得积了些事,胡敖拣了要紧的来禀,请陛下做一定夺。刘藻听着,不时看一眼这庭院,待胡敖禀完,吩咐两句。
胡敖禀完了事,觑了眼刘藻的神色,小心道:“那位老夫人得知陛下身份,吵着要见陛下,说有要事面禀。”
刘藻听到老夫人三字眼中就阴沉下来,待听完,便是一笑,笑意竟比这漫天飞雪还冷上几分,道:“毒妇。朕见她做什么?与她说,这是谢相家事,全凭谢相决断,她余生是好是歹,不决于朕,乃决于谢相。”
胡敖记下了,道了声诺,就要退下。刘藻又唤住他,道:“罢了,不必搭理,将她单独锁起,堵住嘴,不许她叫嚷。”
昨日只顾气愤,觉得这老妇丧心病狂,今日想来,总觉其中怕是有什么内情。以谢相秉性,事后非但不会认命,与陈氏联姻,反倒会招致报复。
那老妇不至于连这个都想不到。
她若去,少不得要听上一篇羞辱抹黑谢相的鬼话,谢相不会希望她听到这些的。她不去。
胡敖一听就知陛下令堵嘴,必是不肯让这老妇叫嚷谢相的坏话,忙答应了。
刘藻想着室中必已摆好了饭,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往室中去。
里头果然摆好了饭,谢漪已梳发成妆,正在食案后等她,见她回来,便起身相迎。刘藻一见她就想到方才谢相偷偷摸了她,眉眼处仿佛还留着方才的触觉,有些痒痒的。
“陛下入席吧。”谢漪说道。
刘藻连连点头,却不敢看她,径直到食案后坐下了。
案上所置,俱是佳肴,多是些易于克化之物。刘藻待谢漪也坐下了,方举箸进食。她面上装得很镇定,心中早已慌得不行,只好低着头,一板一眼地专注于膳食。
谢漪见她只盯着近处一鼎肉羹,便与她道:“这青菜是府上自种的,陛下也尝尝。”
严冬时节,肉还使得,新鲜的菜果却难保存。故而冬日行宴待客,主人家多会在蔬菜上下功夫,力图新鲜又美味。
谢漪劝她尝尝青菜,倒非因青菜难得,而是恐空腹吃肉,太过油腻,伤了脾胃。
刘藻冷不防听她开口,吓了一跳,又兼心虚,也不敢多话,只点头答应,又盯着青菜吃起来。她不住地想,谢相心中是否也有她,若无她,昨夜之事如何解释?她又为何要轻抚她的眉眼,且还如此温柔的抚摸。
可她又不敢断定,怕想错了,招来一场空欢喜,心中反倒不住地反驳,那药如此厉害,谁能抵挡得住,谢相那般必是药性驱使,方才抚摸,兴许也只出于疼爱,并无其他意味。
这样一想,也有道理,刘藻顿时沮丧起来。
她一时喜一时忧,味同嚼蜡地咽下饭食,将肚子填饱了。谢漪看了看余下的分量,见她确实饱了,令人将食案撤去。
外头下着雪,陈牧等人都关起来了,翻不起风浪,朝中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事,最要紧的,胡敖方才已来禀过了。
一件件算下来,目下反倒是最闲适的时候。
刘藻忽然想到昨夜那事当真耻辱,何况还是亲生母亲算计,谢相必是不好受。她一想到谢相会伤心,马上就把“她可能心中也有她”、“可能心中并无她”的摇摆纠结都丢开了,一心一意关心谢漪,与她说道:“谢相可要令医者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