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8)
到办公室门口,东方泽看都不看他一眼,招呼也不打右转进自己办公室。秦正偏要在后面高声道:“先忙着、先忙着,回头一起喝酒啊!” 整层楼都听得清,那叫一个礼数周全、热情洋溢。
东方泽拿不准他是故意做给众人看还是只为气自己,总之无法无视,只好转回身瞪着他,对着他的脸严实合缝地把门关上。偏偏玻璃门不挡视线,秦正仍热情洋溢地对他摆了又摆手,看他转身真不理自己了,才漫步走进对面自己的办公室。
刚才一幕Helen看在眼里,忍住笑跟进来汇报:“这是过去半年高管及重要会议的会议纪要。东方副总裁交待,请你在本周内看完,有不清楚的地方他帮你补充。下周开始各业务副总的述职会议,具体请看时间规划。” 一边在办公桌上摆满会议纪要,在上面摆正一张日程表。
秦正看着小山一般高的文件,忍不住嘀咕:“典型的工作狂!又傻又累的工作方式。”
Helen又递过一叠文件:“这些文件,请你签字。”
秦正一看文件的厚度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头都大了,眼珠一转问:“之前是怎么处理的?”
Helen答:“之前是秦董签。”
秦正提醒她:“如果秦董不在呢?比如,度假、休息或者不在公司?”
Helen宽容地一笑表示“明白”,有板有眼地回答:“重要文件会等他回来再签;通常的工作文件,会由东方副总代签。”
秦正立刻想到昨天东方泽签的那一摞文件,还是不免意外。
尽管秦正之前没在企业担任过这么高的管理职位,也知道签字权代表一个人的实际权力。比如在同一家企业,一个名义上是总经理但授权不过十万以下的签字权,另一个只是经理但签字权达到百万元,那么这位经理在企业内调动资源的能力绝对高于那位总经理,既实权在后者之上。
如果一个人可以代行董事长的签字权,这意味着什么?吴世杰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果然不是夸大之辞。
☆、第一印象
Helen看懂他眼中的深思,却没有主动解释——够职业。
秦正慢慢点下头,问:“东方泽拥有这种签字权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Helen答:“我在三年前加入公司,那时就已经是这样。”
那时东方泽才不过二十九岁,就可以在一家上市公司行使集团最高、代表董事长的签字权,就算他才华过人,什么样的老板肯这样授信于他?为什么会授信于他?
回想起昨晚东方泽应对各路人马高效全能、气场全开的工作风格,秦正对他的能力倒是真心佩服,转而问:“他什么时候加入孔雀集团?”
Helen答道:“据说,他从开始工作就在孔雀了,至少有十年了吧。”
从一张白纸似的大学毕业生,不过十年就成长为一家上市集团的执行副总裁,这发展太一帆风顺了吧?尽管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可能性一定微乎其微。如果没有其它关系背景,只出于工作表现卓越,这个可能性更要大打折扣。
Helen见他半响不语,正想着拣个话题,秦正突然发问:“最近你在忙什么?秦董有交待你什么事情吗?当然是比较重要的那种。”暗示订餐之类的就不用提了。
Helen会意,想了想说:“每年一月份秦董会让我安排一些应酬。”
秦正问:“是年关之际的奢华宴请答谢吗?”
Helen道:“一般宴请,除非政府或者特别重要的场合,秦董原不必自己出席,由公司主管副总们出面就好。秦董一般下班后都直接回家,应酬不多。不过每年一月份,他会备一些特别礼品给比较重要的合作伙伴或者私交,元旦一过就要送出去,务必一月十日前送完。”
秦正眉头微动:这么巧?秦天在一月十日晚到一月十一日凌晨期间发病,会跟礼品有关吗?立刻道:“你把今年的礼品清单给我一份。另外,一月十日那天他有见过什么人?”
Helen说:“上午是金融业务工作会议,中午他与一个银行老总在98层吃饭,下午是房产业务项目会,中间不曾离开公司。”
秦正又问:“晚上呢?他没有约什么人吗?”
Helen道:“没有工作上的安排。秦董六点钟就回家了,比平时还要早。”
秦正看了她一眼,夸奖道:“记忆力不错啊,这么清楚。”
Helen勉强一笑:“我记得一月十日是周五,那天下班前我向秦董汇报礼品发送情况。今年礼品寄送情况很顺利,基本都已按时送到。他看上去心情很好,还说这个周末要早点回家,晚上会有好消息,周一可以分享给我。”说罢,眼神竟有些失落和伤感,也许是出于对旧老板的好感,或是对一位遭遇不幸老者的同情。可以看出,秦天待她不薄。
这时,门一开,吴世杰走进来,客气地问:“秦总,昨晚休息得好吗?”秦正笑着点头,吴世杰又问:“对咸阳阁的印象如何?” 他刻意要表现得随意,眼睛却紧盯住秦正,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端倪。
秦正笑嘻嘻地反问:“你觉得呢?”
吴世杰无声一笑:“咸阳阁我无缘拜访,有幸见过相片,印象非常深刻。”
秦正道:“说来听听,看看咱俩感觉是否合拍。”
吴世杰看了Helen一眼,说:“好啊,等您有时间,可以详细说说看。”Helen放下手中文件,退出办公室时带上门。她一出门,吴世杰立刻追问:“若从第一印象说起,您对咸阳阁会作何评价?”
他语气如此迫切,秦正有些意外:吴世杰表面谦和,这般纠结这个话题,到底因为什么?是咸阳阁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他期待自己有所发现?他脑海中立刻闪过那间红色卧室。
吴世杰察觉他目光有异,掩饰道:“也没什么,有时第一印象常能抓住事物的关键点,只是当事人不觉罢了。所以,我很在意第一印象。”
秦正放慢语速,思考着答道:“东方副总裁的府邸,怎么可能不印象深刻?那栋别墅不仅奢华,一眼之下,当真家如其人、风雅精致。”
吴世杰的语气耐人寻味:“秦总犀利。家如其人,果然一语中的。这咸阳阁就如东方副总一样,一看就是一个有故事的房子、一个有故事的人。” 看到秦正眼神微变,他才嘿嘿一笑:“至于奢华嘛,也不是很贵,现在的市值应该在五千万左右。”
秦正吹声口哨:“五千万?在华城应算顶级地产。这是东方家族产业吗?”
吴世杰不直接回答,反问道:“您为什么这样问?”似乎要试秦正是否抓住关键、发现问题所在。
秦正道:“别墅前面的公路,好像专为这栋别墅修的,这东方家族得有多大的能量才做得到。”
吴世杰轻蔑地一笑:“东方家族何许人也,我不知道。不过在华城,要说这份能量,不谦虚地说,怕只有孔雀集团可以有。”
秦正一愣:“你是说:这套别墅是孔雀集团下面房地产公司承建的?”
吴世杰道:“这样说也对。这套别墅是集团下面香海公司负责规划建筑和运营管理。”
秦正眼神深邃,重复道:“运营管理?”
吴世杰满意地看着他,却不说话。
秦正果然追问:“这套别墅是东方泽的,还是集团资产?”
吴世杰道:“既然秦总问了,我不能不答。这套别墅正是集团资产。”
秦正一笑:“原来东方泽只是租户,这是公司对高管的福利吗?”
吴世杰道:“也可以这么说。从手续上讲,他租住公司的房产。不过要说高管福利,据我所知,目前只有这位执行副总裁享受这种福利,是不是还有其它副总可以享受到,我就不得而知了。”
秦正盯着他,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怪不得昨天东方泽不拒绝,他一定以为自己知道这是公司资产,故意压他一头,他不愿服软才负气接受,无形中自己已被看成吴世杰一派,难怪他对自己有那么强的防范心理,昨夜他刻意疏远的表情如在眼前。
虽然秦正不至于为此计较,还是暗暗警醒:这吴世杰当真轻心不得。不过,吴世杰针对东方泽的意图稍嫌明显了点,不像他这种段位的人应有的心机深刻和滴水不漏的风格。
于是,秦正引导着说下去:“如果是租住,倒也没什么不妥。还是说,他不过象征性地缴纳一点租金,远低于市价。”
吴世杰说:“那倒不是。咸阳阁自建成以来,就没租售过,想租也是有价无市,所以无从比较租金是否合理。”
秦正简单直接地问:“租金多少?”
吴世杰面不改色:“一百二十万元。”
秦正吹声口哨:“每年?”他想说“十年”,但没说出口,一年十二万、一个月一万,这租金对于咸阳阁未免太低。但无论这栋别墅如何高质,如果每年一百二十万的话又未免贵得离谱,尤其就东方泽一人住,倒不如在华城市区买一套,用这笔钱分期年付绝对能买到性价比更好的房产。
吴世杰面色如常:“每年。”
一个月十万!秦正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我能知道东方泽年薪多少吗?”
吴世杰恭敬地答:“您是总裁,这些信息对您是完全透明的。东方泽年薪五百万外加集团股票和期权。”
秦正挑着眉头笑了:“看来够付房租,不过真不算少。副总裁待遇都这么好,我要对孔雀集团的财力刮目相看了。”
吴世杰恭谨依旧:“这里都是孔雀旧部,所以钱在其次,大家不会计较。老实讲,其它副总裁的年薪远没有东方泽这么高,有些甚至连他的一半都没有。”
秦正点点头,装作没察觉他的言外之意,通情达理地说:“虽然都是副总裁,东方泽作为执行副总,职位在其他人之上,高一些也情属应当。本不宜当面问,但希望我们之间不妨直接一些:请问吴总的年薪是多少?”
吴世杰平静地说:“作为总裁,这些信息您都可以知道,所以这样问也没关系。我的年薪,不算股票部分,是三百万。”
秦正有些意外。无论吴世杰跟随秦天二十八年这份死忠,作为一家上市集团财务副总的身份,还是他作为孔雀王左右手与东方泽不相上下的地位,这种区别对待都不能让人接受。吴世杰明显不是无能之辈,他会如何看待秦天安排的这个差距呢?
像是看透秦正的心思,吴世杰恭谨地说:“秦董之于我,就像旧时代的主公,他的一切决定都是有道理的,我从来不会为他付给我多一些或是少一些而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当年,如果不是遇到他,我现在也就一个小会计,甚至可能混不到一口饭吃。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这个贵人给我的,所以心存感恩,终生不敢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