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33)

　　王总有些惭愧：“很抱歉，之前的沟通做得不够细致，导致今天这么被动，我有责任。”
　　吴世杰一声冷笑：“王总，这董事会的沟通一向是你和郑总负责，泽总好像也没少介入，怎么这次全然是被狙击的感觉？如果放在往常倒也没什么：吃一堑、长一智。但这次是正总上位的关键一役，就这么阵前失利，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件事，秦正特意嘱咐王总不要跟东方泽透露，所以如果往上追究责任的话，应该是秦正。秦正当然不介意自领其罚，当下却偏不发言，倒要看郑总和王总如何应对。
　　王总沉吟一下，说：“前期的情况没摸清楚，失误确实在我。但这件事情我没有麻烦泽总，我以为自己可以搞定，所以全是我的责任。”
　　秦正不露声色地一笑。
　　郑总看了吴世杰一眼，对秦正说：“这次被方天龙攻击的几点，包括议题收集、议事规则、出席资格的管理等等，确实之前有一些纰漏，主要是从前有秦董在，基本都是我们这边主导，大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所以有些地方不合乎规范，成了今天他们攻击的口实。我会回去反省，一定尽快改进。”
　　吴世杰截口道：“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泽总居然请了外援来上位。既然方天龙正式提名泽总为新的董事长人选，正总，您准备怎么做？我相信，大家一定更愿意支持您。”
　　秦正半倒在沙发上，说：“我相信，方天龙出手一定不是这一两天，有可能在秦董出事后就着手进行筹划。所以，之前各位与几个董事沟通没有得到任何端倪应该不是偶然，而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整件事情来看，是我们太轻敌了。”
　　吴世杰问：“您的意思是……”
　　秦正一笑：“从秦董倒下那一刻起，就注定董事长之位的更替不会那么轻松，今天的议程不会那么顺利。”
　　吴世杰的目光一闪：“您早就料到了？”
　　秦正不置可否地一笑：“所以，这次会议的结果只有一个人是不意外的。”
　　三人同时愣住。
　　秦正微笑道：“东方泽。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不是这次会议可以解决的，一定会拖到股东大会上去。这是为什么他不闻不问，任由你们几人操持而不加干预。你们可以想想，他的做事风格是这样的吗？
　　即使现场方天龙出现、提出新议题、甚至提议他做人选，他都不是特别介意。他只准备了一件事，现场他也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提议股东大会，而这一定会被通过。所以对于其它各种变故，于他而言，都不是变故。”
　　吴世杰最先恢复正常，当下嘿嘿一笑：“应该说有两个人不意外：另一个人就是您吧？只是，如今变成您与泽总二选一的局面，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让最后的结果不再是意外。”
　　秦正一笑：“这取决于谁更想当这个董事长。”
　　晚上秦正借口车子没洗，蹭东方泽的迈巴赫回咸阳阁。东方泽知道他耍赖却也无法，只能带他上路。
　　路上，秦正问：“上午你怎么没留下来讨论？大家交换一下看法不是很好？”
　　东方泽面无表情地说：“给你们点时间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不是更好？”
　　秦正忍不住笑了：“你还挺善解人意啊！”
　　

　　☆、留与不留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秦正忙假装正经地讨论：“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看今天的董事会？”
　　东方泽反问：“你呢？”
　　秦正道：“有点后怕。”
　　东方泽意外他回答得这么直白，更要问：“怕什么？”
　　秦正道：“如果当时投票，我就输了。”
　　东方泽讥讽道：“没想到，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秦正道：“不，那得看跟谁比、还得看比什么。明显你在这些人面前扮演青年才俊太久了，人又长得帅，他们怎么看你怎么顺眼，我哪儿有办法比呀？”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油腔滑调。”
　　秦正立刻道：“要是比这个，我绝对有信心！”
　　东方泽没搭理他。
　　秦正搭讪着问：“你真不想当董事长？”
　　东方泽沉声道：“不想。”
　　秦正凑近他：“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想呢？”
　　东方泽眨巴眨巴眼睛，没吭声。
　　秦正笑道：“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都不想当的董事长为什么非要我来当？但不知为什么，本来我对这里毫无兴趣，上次被你一通教训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份工作以及这里的生活还真是超级期待、甚至特有激情。
　　也不知道，是我原本就有这份斗志、只是岁月沧桑深埋心底不自知、被你识破戳醒我的慧根天性，还是我深陷滚滚红尘、善良本性若迷途羔羊、被你千里施法归了正途，总感觉你象是我的千古知音、灵魂伴侣，华城还真是我的福地啊！”
　　东方泽没说话，眉心微皱，车速陡然飙升。
　　秦正吓了一跳，忙说：“泽总！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吧？我不是有意的，拜托你指点我一下好不好？你对我耐心点，不要这么直接家暴好吗？”
　　东方泽勃然发作道：“孔雀集团在华城金融排第九，房地产排第十八，制造业排第二十，综合实力在非国有企业排名可以进百强。这样一份基业在这个市场、这个城市甚至这个国家可以有多大作为、影响到多少人、做成多少事，这对你一点诱惑力都没有？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我知道，很多人谈什么生活至上、追逐心灵、追求个人喜欢的生活方式、平平淡淡才是真。这些东西对这世上99%的人来讲都可以，只要他们想，他们大可以放下工作、放下学习、放下一切，随便他们走走、逛逛，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头脑、能力和才华就够了——如果他们有的话。
　　但只有1%不到的人，有可能做一些别人没有机会做的事，因为他们有别人没有的资源和平台。勿论你是否有这个才能、有这个愿望，这都是你值得一试的机会，你就这样放弃吗？”
　　秦正意外地看着他，半晌答：“我没说我放弃呀，我不是说让你帮我做吗？”
　　东方泽明白自己掉坑里了，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说的是你，不是我。”
　　秦正笑嘻嘻地问：“孔雀集团平台这么好，你真忍心拍拍手就走？还是你已经有比这里更好的机会，去做更大或是更好的事情去了？”
　　东方泽抿紧了嘴巴，没有说话。
　　秦正微笑着看他在平静中逐渐定格成雕塑一般的侧脸，缓了一缓，才轻声道：“还是，你只是不喜欢这里、你想要离开，而不是要去哪里？”
　　东方泽面容微动，还是没有回答。
　　秦正的目光不经意地从他的腰侧扫过，说：“我不知道你以前在这里是不是很开心，你对这里的事情是不是很有兴趣。我只想，现在不同了，这是一个转变的时机，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无论对你、还是对我，无论对孔雀集团、还是集团里的每个人。我只希望，这个开始，如果能由我和你共同主导，该有多好？”
　　东方泽目光闪了一下，轻声说：“你来吧，希望你能做好。”
　　秦正恨不能把诚意从自己的眼睛直接迸射出来打动他，可这家伙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好狡辩道：“你说‘希望’而不是‘相信’，说明你也不确定我是不是能做好。
　　尽管我可以原谅你不了解我所以对我没有足够的信心，但至少说明一点：如果你在的话，我们一定能做得更好。既然你清楚这一点，为什么不让我们联手一试？
　　就像你说的那样，在这个城市甚至这个世界上做一点事情，发挥一点作用，对一些人和事件的进程产生一点影响，这是我们俩的机会，你忍心就这样放弃了吗？
　　还是你那套说法都是用来骗别人的，在你自己身上根本不管用？你不是说你很正直吗？正直的人会这样对人对己两套标准吗？还是正直的人也可以口是心非、骗死人没商量？”
　　东方泽双目圆睁喝道：“闭嘴！”
　　秦正看到他真炸毛了，忙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好汉不吃眼前亏。
　　东方泽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只想告诉你：
　　第一、我一定要走，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不要再跟我谈这件事，因为注定都是无用功，你不要白费力气；
　　第二、如果你想大干一场，我会帮你做好工作交接，并且在离开前，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这一点你不用怀疑。听明白了吗？”
　　秦正也不生气，重申道：“那好。你自己说要全力支持我，以后有什么事要带上我，信息共享，不能自己单独行动。”
　　东方泽面色冷峻，沉默地注视着前方，秦正心下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要求提得太直接被他察觉了？不想东方泽沉声道：“好，我答应你。”秦正转向车窗高兴地吐了吐舌头。
　　东方泽目不斜视，继续说：“你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对公司业务的理解都很到位。下面，董事会的事情我会帮你，对此你不必太担心。
　　接下来你的重点是介入到跟政府、合作伙伴、甚至竞争对手的交往和谈判中去，在实际操作中把握企业核心命脉，我会让各分管的副总陪你。重要场合，我会陪你一起去。
　　周五是公司的年会，也是你在员工面前第一次正式亮相，你要做主题发言。我让总办帮你起草发言内容，但你自己还是要把握一下演讲风格，提前练习。知道了吗？”
　　秦正好笑地转回头：“怎么感觉你说话的语气像我老妈似的？就你这年纪顶多算个贤内助，要不要把我管得这么严呢？”
　　东方泽目光森然地瞥了他一眼，果断加速。那晚，秦正又吐了一回。
　　第二天清晨，东方泽准备好早餐，怎么都不见秦正下来，只好去他房间叫他，却见他缩在被子里苦着一张脸道：“昨天吐得太狠，胃痛了一晚上。今天上午我在家里休息一下，行吗？”
　　东方泽微皱了皱眉，问：“还痛得厉害吗？吃药了吗？”
　　秦正万分委屈地点点头：“现在倒不那么痛了。”
　　东方泽不好再凶他，只得说：“我叫医生来帮你看一下。”
　　秦正用更加虚弱的声音说：“让医生看下也好，免得你过意不去。那就麻烦你，让Helen帮我叫杜寒过来吧。”
　　杜寒接到电话就放下手头的事情匆匆赶来。一进门，却见秦正衣装整齐地坐在一楼餐厅，正大口吃着早餐。
　　杜寒有些奇怪地问：“秦总，Helen说您的胃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