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14)
秦正终于忍无可忍地叫起来:“东方泽,你脾气这么怪你家里人知道吗?”
东方泽面无表情:“我没有家人。”
秦正一怔,自己再不济还有一个妈妈。一时,他看向东方泽的目光不觉多了些亲近,厚着脸皮说:“我们现在住一起,也算一家人。我代表家人提醒你:人不可以冷酷得不通人情、强势得不讲道理,知道吗?”
东方泽正容道:“每个与我共过事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非常讲道理、尊重人情世故的人。现在你这样评论,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如果与我共事后你还这样认为,只能说明你是一个没有判断力的人,你的评论更不足为虑。所以,无论怎样,我应该可以原谅你。”
秦正第一次发现这世上还有比他更能讲歪理的人,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这么主观的自我评价你都能掷地有声地用貌似辩证唯物主义方式讲出来,实在佩服。不过我必须声明一点:我不想反驳你,甚至这里的人这么怕你,只是因为你表现得这么人神共愤地强势。”
东方泽直视着他,目光如有千钧:“这里的人怕我,不是因为我强势,是因为我正直。”
秦正眼睛一亮,想起明信片上那句“正直的兄弟”,立刻道:“真的吗?我最喜欢跟正直的人合作了。”
东方泽习惯性地想反驳,但又不能说自己不喜欢跟正直的人合作,一下子卡住,居然没能还上嘴,只好狠狠地瞪了秦正一眼,强作淡定地签阅文件,再不理他。
秦正在口头上占了上风,心中好不得意,却不乘胜追击,反而盛情邀请道:“我要去孔雀庄园看看,可不可以邀请泽总大驾陪我走一趟?就当放松一下大脑、呼吸点新鲜空气。”
东方泽一愕,训道:“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去那儿做什么?成天跑来跑去,半天都坐不住,给你准备的资料都看完了吗?”
不愧“教官”出身,这人真是训人上瘾!秦正态度友好地笑脸相向:“按泽总交待,这两天我一直在认真学习,果然大有进益。只是今天灵光一现,我就想:当董事长的每天到底在忙什么?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管理秘笈?这些光靠看会议纪要怎么能领会?可惜办公室里一点端倪都没有,我想去孔雀庄园看看,也许上一任董事长有什么笔记、秘笈之类的留下来。”
听秦正称自己的父亲“上一任董事长”,东方泽眼中震惊、又似悲悯,盯着秦正半晌方道:“秦董从不记笔记,重要的事他都记在心里。所以你不用去找,从给你的打印资料了解公司业务进展,就够了。”语气少见地温和。
秦正诡秘地一笑:“奈何我天生对秘笈之类的更感兴趣,我的世界最容不下秘密,我的特长就是揭密。不过,泽总放心,我去去就回,绝不耽误你安排的功课。”
东方泽起身:“等等。”
秦正回身:“怎么,泽总知道这个秘密?如能赐教,倒也省事。”
东方泽盯着他:“你想知道什么秘密?”
秦正好笑地看着他:“我要是知道,还来问你?你有什么秘密,自己还不清楚?”
东方泽坦然道:“我没有秘密,你不用探听。”目光清朗、神情坚毅,不容质疑。
秦正盯着他,突然一笑:“那就是Helen骗我喽?”
东方泽果然紧张地瞪着他,既想说“Helen从不骗人”,又想问“Helen骗你什么了”,自己似乎知道Helen说的秘密,但又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猜到的这个秘密,他的眼神从正气浩然、锐不可挡秒变成纠结躲闪,落在秦正眼里那真是超强兴奋剂,心情不能更好地一路坏笑着扬长而去。
电梯前正遇到吴世杰和赵总,秦正热情地同两人打招呼。
吴世杰见他春风满面,就问:“秦总心情不错,您这是去哪里?”
秦正答了句:“孔雀庄园。”乘电梯下去了。
赵总笑道:“他精力充沛的样子还真象他父亲。”回头见吴世杰对着电梯门一脸担心的样子,不由问:“怎么了?”
吴世杰目光阴郁:“我只怕,他把精力用错了地方。”
司机叫于勇,体型彪悍话不多,正是那日要送秦正回家的那人。秦正没有按惯例坐后排,而是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于勇表面镇静,内里果然开始紧张。
秦正突然问:“平时许昌坐这个位置?”
于勇意外地瞪着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掩饰着启动汽车,答:“不。”
秦正故作意外地问:“总不会是秦董坐这里吧?”
于勇忙道:“不,秦董坐后面。”
秦正当然知道,不发一语地盯着他,等着下文。
于勇只好补充:“许昌和他一起坐后面。”
秦正心中一动,助理或者秘书一般都坐前排,只有一种人,哪怕身份悬殊却一定随老板坐在后面,那就是贴身保镖。他当即追问:“一月十日那天下班,许昌在吗?”
于勇脱口道:“在。”
秦正道:“周五之后,你见过他吗?”
于勇小心地答:“没有。”
秦正轻松地一笑:“是啊,他休假了。”
于勇握紧方向盘,不再说话。
秦正心下了然。所以,一月十日夜里秦天病倒第二天住进医院,他的贴身保镖第二天起再未出现,这绝不是巧合,说明秦正的直觉是对的,秦天的发病绝没有那么简单。
秦正观赏路边风景,开始闲聊。了解到于勇曾是军人,退伍后加入孔雀集团,作为秦天的专职司机已有十五年。他住在孔雀庄园,妻子家人仍在陕西老家。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除了工作,基本没有什么生活和乐趣可言。
掌握基本信息后,秦正话风一转:“秦董下班直接回孔雀庄园?”
于勇答:“如果另有安排,我随时都在,他只要说一声就好。”
秦正不动声色地问:“一月十日那天你们几点到家?”
于勇答:“七点过一刻。”
记得这么清楚?秦正随口问:“比平常早还是晚?”
于勇说:“差不多。”
秦正盯着他:“早还是晚?”
于勇小心地说:“早一点。”
秦正一笑:“为什么?”
于勇答:“平时,秦董在公司吃完晚餐再回家。”
秦正点头:“所以,当天他是回家吃的晚餐?”
于勇只好勉强答:“是。”
秦正问:“一个人?”
于勇答:“是。”
怎么可能? Helen说当天秦天异常兴奋地早早下班,就为了一个人回家吃饭?秦正笑笑,没有再问。
这时车子已驶到孔雀庄园楼门前停住,于勇悄悄松了口气,不想,一旁秦正的声音响起:“从集团到这里,用了四十五分钟。一月十日那天,他六点就离开集团,路上用了七十五分钟,是因为周五塞车吗?”
于勇强作镇定:“是的。”
秦正点头:“到家后你就下班了?”
于勇说:“不,我需要待命,以备秦董随时用车。大约十点多、不到十一点的时候,陈立通知我们去休息。”
这时,车门被打开,陈立已恭候车旁。
陈立问候道:“正总,您好。”
秦正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一个转,对于勇说:“谢谢。”下车进楼,陈立保持一步的距离跟在后面。
秦正在一楼客厅站住,问:“十日那晚秦董晚餐吃的什么,你记得吗?”
他想查什么,还是在怀疑什么?陈立小心地垂下目光:“有记录。”让人取来管理日志,记录每日孔雀庄园的各项纪事,秦正随手翻看了几页,便翻到二十日午餐记录,上面写着红烧肉、清蒸鲮鱼、千页豆腐、清炒菠菜、色拉、面包、红菜汤和五谷饭,果然是那天他与Helen吃的午餐,看来记录靠谱。
他再翻到十日晚餐一页,上面记录菜单包括红烧肉、水晶虾仁、干煸豆角、清炒甘蓝,外加一份酸辣汤,主食是五谷饭。
秦正点着菜单沉思,又问:“有没有食材采购纪录?过去一年的就好。”
陈立马上叫人取了来。纪录中详细写着孔雀庄园每月、每周、每天采购的食材,包括肉禽、蛋奶、蔬菜和水果,基本每天菜谱不同、每两周会重复一次,可以看出孔雀王过着极其规律的生活。秦正翻到二十日那天,采购的食材有鲮鱼、豆腐、菠菜、西芹、三文鱼等等,与那天吃的午餐,倒真对得上。
秦正看了又看,突然一笑。
陈立一直在旁边不露痕迹地观察,不知秦正看出什么端倪,掩饰着问:“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晚餐
秦正问:“秦董说要与一个重要的人共进晚餐,你知道是谁吗?”
陈立不动声色地问:“谁跟您说的?”
秦正直视他的眼睛,没有回答。貌似平和,眼神中没有一丝随便的意思。
陈立一凛,忙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当天秦董并没约外人一起进餐。”
秦正眉头微皱:“没有外人?”
陈立顿了一下:“那天,是我陪秦董吃的晚饭。”
秦正装作相信的样子:“吃饭的时候,秦董同你说了什么?”
陈立摇头:“没有,秦董象有心事,没聊什么,我也不敢打扰他思考。”
秦正追问:“之后呢?”
陈立道:“吃完饭,他看了会儿电视,大约十点半,他示意我让工作人员休息。我又陪他看了会儿电视,他就让我也下去休息了。我想,他可能想一个人呆会儿,就去休息了。”
秦正用手指轻敲头部:“你下去后,他一直是一个人吗?”
陈立道:“是的。”
秦正启发道:“会不会有人深夜造访而你不知道?”
陈立肯定地说:“不会。院门口有物业保安,任何人进来都会先通知我。”
秦正冷冷地看了陈立一眼。于勇和陈立都在说谎。
由Helen形容秦董离开时的情形,秦正断定他不是回孔雀庄园一个人吃晚餐,于是诈了陈立一下。果然,陈立情急之下谎称是他陪秦天共进晚餐,由此可以推断:一定有人陪他共进晚餐,但显然不会是陈立这么个索然无味的人。
如果不是陈立、又没有外人在陈立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会是谁?从陈立主动承认,说明这个人陈立很可能认识,并且有意掩护以免被秦正发现。而这个人,或许与秦天的发病有密切关系,甚至可能是因果关系,也许就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