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65)
吴世杰一直忍着气听着,这时终于等到开口的时机,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一直以为我们的目标很清楚,当然是正总成功当选董事长。怎么,泽总有不同目标吗?只是,孔雀集团还得以正总当选为首要目标吧?”
他这明显是讽刺东方泽被提名竞选董事长,甚至挖苦东方泽在这里评议这个方案是否合适。秦正一听就知道吴世杰又在作死,眉头先皱了起来。
东方泽沉声道:“如果这是目标,还用你做什么计划?拿掉我的股份,集团能控制的不到27%,就算把个人大股东和董事手里的股票全给你,也不过加上20%,连50%都达不到,这个计划有用吗?如果不拿掉我的部分,集团能控制的已经是41%,从散户手里我都能拿10%,还用做计划吗?所以,如果目标只是让秦正上位的话,无论哪种情形,你这个计划都是一纸空文!作为集团财务副总,你就是这样工作的吗?”
吴世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说不出话来。其它人看东方泽发飚了,一个个噤若寒蝉,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局面好不紧张。
秦正同情地看了吴世杰一眼,心道:这真应验了那句“不作死就不会死”。你挑衅没搞明白对象就算了,关键也不挑个时候,现在害得一众同僚都跟着你挨骂,我总不能看着不管。下回再跟你算账!
于是,秦正一笑,和稀泥道:“泽总,这也怨不得吴总,看来大家对我没信心,所以把我上位当成最高目标,总觉得挺难达成似的。不过,这里面变数还是挺大的,所以现在倒是一个时机,从长计议,看如何把孔雀的股权问题一次性解决掉。”
东方泽的性格是对事不对人,一听秦正讨论股权格局,当下脸色一缓,认真地说:“的确,我们可以重新评估一下机构及董事持股问题。现在,股市变局的节点未到,我们可以先做规划,以免被动。”
秦正道:“变局是一定的,但等待未必就好,我们可以变被动为主动。”
东方泽眼睛一亮,正待要说,围观众人实在听不下去了,郑总小声打断道:“不好意思,两位老大,你们在说什么?会有什么变局?是说正总成为董事长的变局吗?”
东方泽眼刀一立,秦正怕他再发火,忙抢着说:“我当董事长在泽总的操盘下那是定势,怎么会是变局呢?这里我和泽总说的变局,是秦董出事后,我们的股价一直保持平稳,之后出现董事长争议,股价也没有任何异动,这多少有点反常。
一般上市公司管理层、尤其是企业拥有者发生变动,往往造成企业在经营策略上的重大调整,股市异动是一定的。加之我们卷进疫苗竞标,其结果必将引发股价震动,这就是我说的变局。直白讲,孔雀变化如此之大,股市必有起伏,一轮暴跌在所难免。”
众人不觉脸色均是一变。
东方泽沉声接道:“所以正总才说要‘变被动为主动’,与其等着市场反应、股价在未来某一时间振荡,不如我们主动引发这轮下跌,反而可以在六月份股东大会前有充足的时间调整,以免在时间上更被动。”
秦正一打响指:“没错!股市的震荡洗牌是很残酷,但洗洗更健康,通过这次洗牌,我们可以把有同样价值观、能同心的大投资者留下来,把短期渔利者清洗出董事会,从长期来讲,我们反而更安全。”
东方泽继续转着手中笔,思路明显处于快进状态,接口道:“问题是方天龙手中掌握着机构股,股价上升他应该不会动作,但股价下跌他就可以顺势而为,先压再吸,从而套取大股东甚至散盘的股票。”
秦正用赞许的目光盯着他:“只要我们给他足够的激励,引诱他吃进足够多的散户,他就无力再吃进大股东,我们就可以一边倒地清洗大股东。”
东方泽终于微笑道:“所以,即便目前还不清楚他应允机构股什么好处,哪怕不用刺激他在机构股方面更主动的操持行动,我们也可以拖他下水让他更没顾虑地安全下嘴。”
秦正看他脸色和缓了,笑嘻嘻地打趣道:“你真是我的知己,咱俩绝对心有灵犀。”
东方泽心思都在股局上,全然没有察觉:“就这样吧。”
郑总看大家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而那两人一副“大局已定”、就要“结案”的样子,忙问:“这个,我们下面要怎么做?从哪儿开始呀?”
秦正一皱眉:“这么具体的事情,泽总来安排吧。不过——”
东方泽一笑:“你是怕方天龙不跟进?”
秦正点头:“我这个人很小气的,我可不想下太大的血本。”
东方泽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秦正暧昧地笑道:“我俩虽然不贪心,但一般女人都比较爱占便宜,我相信,会有人为我们助攻的。”
☆、37. 谁在动手
会议结束,秦正回到办公室时,陈立已经等在那里。
秦正有些意外:“有事?”
陈立保持立正姿势,回答:“昨天已经把孔雀胆案件材料发送给所有市常委以及疫苗竞标评审委员会的所有成员。”
秦正点头:“还有什么?”
陈立:“……没有。”
秦正看都不看他一眼:“以后有事电话,不要到我办公室来。”
陈立离开后,秦正想了想,晃到东方泽那边,简短地说:“锐欣狸猫案查清楚了,是方天龙手下做的。”
东方泽有些意外:“他为什么这样做?”
秦正挠了挠头:“方老大想吃掉锐欣。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希望将开标时间延长,从而让刘芳眧不得不用更低的价格出让资产以便按时还贷;另一方面希望孔雀出局,帮锐欣做实这只标。所以,里外里龙舟都赚了。”
东方泽垂下眼帘,半晌道:“知道了。”
秦正察觉他心里不快,悄声问:“怎么了?我们不见得一定出局,你不是还有那个提案做最后一博吗?相信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东方泽依旧垂着眼睛说:“不到最后时刻,我不会放弃,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而已。”
平时秦正最喜欢看他垂着眉眼的样子,觉得这是他最温顺乖巧的好青年形象,怎么看怎么从眼睛到心里都舒坦,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心里苏苏的更想欺负他。
只是这次他眉眼垂下时,与那般年轻神态极为不符的压抑隐忍,以及不得不屈从于最终结果的无奈坚持,令秦正的心就是一痛。
露出这样表情的东方泽,不再强势、不再骄傲、不再心机深刻,却让人愈加痛惜。
秦正在办公室转了一下午,思考再三,最终电话陈立:“放个消息出去。”
刘芳眧不只一次考虑是否应该把孟菲拉黑,尤其当她心情好的时候,更没半分意愿应付这个到处想占便宜、又偏偏掂不出自己斤两的女人。
电话里孟菲完全无视她的语气,声音清甜依旧:“刘阿姨,两会这周开始,估计开标日期不远了,你看什么时候谈一下我们的交易?”
刘芳眧冷笑:“孟小姐还真是执着,我看不出我们还有谈的必要。”
孟菲不为所动:“锐欣现在对这一标胜算在握,资金上又有龙舟托着,难怪刘阿姨心情今非昔比。只是,我曾提醒您方天龙深不可测,注意不要被龙舟占了便宜,不知道刘阿姨是不是已经弄明白了事件的真相。”
刘芳眧鄙夷地一笑:“龙舟再怎么样,也是一条龙,他又不是没什么营生,用得着千方百计地从我这儿占便宜?”
孟菲装听不出她话里的暗箭:“这么说您还蒙在鼓里?”
刘芳眧警觉:“你指什么?”
孟菲说:“本该当面聊,不过您这么忙,只好长话短说。你以为那只猫被谁下的毒?”
刘芳眧疑心顿起,嘴上却道:“不是孔雀集团干的吗?”
孟菲故作惊讶:“哎呀刘阿姨,可不要这么天真地被表面现象给蒙蔽了。这件事是方天龙让他的手下那个叫庞士英的做的。我在市政府的朋友说,这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我还以为您已经知道了。”
庞士英原是刘芳眧的人,其为人和手段刘芳眧心知肚明。孟菲的话她立刻就信了,以她的精明当即明白方天龙从中得到的好处,一时气得心都颤了。
话筒里,孟菲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刘阿姨,合伙人不是越大越好,关键是要平等互利,不然小心被人家卖了都轮不到你收钱……”
刘芳眧截住她道:“对不起,我还有事,改天再谈。”果断收线。
在办公室里转了七八个来回,兀自咽不下这口气。本来,以她的计划靠苦情牌完全可以拿下曹振,争取早日拿到预付款还清贷款,就因为这档子不清不楚、不明来路的狸猫案把标延期了不说,自己被银行催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原来都是拜这个方天龙所赐。
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
她直接打给方天龙:“方董,这几天电话您,总是赶上您有事。不知道今天您还忙吗?如果可以,想请您一起吃个便餐。”
这几日她恨不能每天三通电话约方天龙出来谈投资协议的事情,但方天龙总是称忙将她推掉。今天方天龙倒是一口答应,更让她信了几分孟菲的话。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刘芳眧有些酸酸地说:“方董,见您一面当真不易呀!”
方天龙极有风度地致歉:“抱歉,最近几件事情比较棘手,不然早该跟您好好谈一下我们的合作。锐欣在华城是非常值得尊重的企业,我也希望能尽快达成我们之间的协议。”
刘芳眧故意说:“这倒让我有些意外地惊喜了,还为以这件小事可能上不了您方董的议事日程,所以耽搁至今呢。”
方天龙谦和地说:“哪里。尽管医药不是龙舟的主打方向,但有锐欣这样的合作伙伴,这是一个难得的商业机会,我对此很有信心。我已经详细看过您让庞士英带给我的协议方案,我没有问题,就按协议和您提出的条款来吧,我们可以尽快签字,启动进程。”
如果在一天前,这句话是刘芳眧全部身心的期盼,因为这可以让她立时从每日焦灼的催款状态下解救出来。
但现在,她反而用一种超然的眼神看着方天龙,语气不急不缓地说:“很高兴方董这么看得起锐欣。坦率讲,锐欣现在危急之中,尽管资金链上有些被动,但我自信,锐欣作为一家企业在这个市场上还是有实力、有潜力、有价值的。因此,在讨论这个协议的时候,我希望我们可以用更客观、也更公平的方式达成对双方均有益的合作,而不是勉强出于短期目标,这样怕也难以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