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59)
孟菲忍住讥笑的冲动,好颜好色地说:“有人说这是一幕自编自导的恐吓戏码,我倒不认为刘阿姨会出此下策。”
刘芳眧向沙发背上一靠,拉长声音道:“噢?你倒说说看。”
孟菲转头翻了个白眼,才回首道:“这一招够狠,不管真假,孔雀集团都出局了,届时真正有实力拿标的,又将是锐欣一枝独秀。”
刘芳眧看了她半晌,象在估量这丫头的话有几分靠谱,最后兴趣索然地说:“不管你相信与否,这不是我做的。但既然发生了,纸包不住火,我只有上报。”
孟菲心里冷嘲热讽,脸上不动声色地说:“那你应该高兴呀。只是这件事做得这样明显,为安全起见,这次招标会不会推迟开标?那样的话,不知锐欣是否挺得住?”
这正是刘芳眧担心的。她本想借自己资金上的困境在曹振那里大打苦情牌来挽回颓势,凭着两人三十多年的交情,她不信曹振在最后一刻不给自己这根稻草。
不想中间闹了这么一出恐吓剧,把事件往阴谋论上抹黑,曹振再怎样都将更加慎重。
她最怕迫于压力,曹振只给自己一部分生意,让锐欣与另一家企业联合中标,然后看在老同学情份上出面帮她疏通银行的帐期,用他的私人影响帮她解决财务上的困境。
这样一来,虽然眼前解困锐欣可以不死,但不能完整拿到这只标,之后只会活得更艰难。
孟菲的话正戳上这痛处,她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你非要时不时提醒我有人要趁火打劫吗?你放心,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没本事的人,我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理由我会困死在你这座泥菩萨庙前。”
孟菲扬扬眉毛:“自从21岁进入商界我就知道,女性从商最忌太感性、易冲动,所以每回我都充分评估利弊后,才采取行动。”
刘芳眧看无知少女一样高抬着脸向下看着她:“所以每次谈判你都算准该降多少百分点,你觉得这样才能体现你对形势的理性衡量?”
孟菲心说这女人真矫情,脸上却不得不堆上笑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我做事喜欢准确、干脆、透明、合理,所以跟我合作的人既不用担心我占了她的便宜,也不要期望我吃她的亏,这才是既聪明又靠谱的商业合作。从长远讲,这样的合作往往成功率更高。”
刘芳眧嘴角一挑:“你错了。跟女人做生意就要清楚,多多少少她是想占便宜的,不然这生意就没得做。”
孟菲用同样的表情回报她:“你这么淡定,是有人让你占便宜了吗?不要告诉我是方天龙吧?”
刘芳眧不由怔住:这个女孩子当真不简单。
东方泽走出政府办公大楼,发现方天龙站在他的车旁,远远地对他微笑。
东方泽只好走近问:“来办事?”
方天龙泰然微笑,道:“例行拜访。我想今天可能会遇到你,所以就等在这里。”
东方泽好不自然地问:“有事?”
方天龙不意外他这么公事公办的语气,温和地说:“一起吃饭吧,有几件事想请你帮我。”
他这样直白,东方泽倒不好拒绝,只得说:“你开车了吗?不然我们约好地方见吧?”
出乎意料,方天龙居然道:“就上次那家西餐厅吧,倒也安静。我已经让车子先回去了,你不介意我搭你的车吧?”
路上,东方泽照例沉默。
方天龙仔细打量着车里定制的内饰和整洁的车况,随意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东方泽道:“开始上班的时候。”
方天龙道:“大学刚毕业?”
东方泽沉默了一下,答:“不是。”
方天龙察觉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你在哪里上的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东方泽继续沉默。
方天龙看出似乎这个话题他也没兴趣,便自顾道:“我当年特别喜欢人工智能,最后却报了金融管理,想起来一直觉得可惜。不过有所失就有所得吧,难得我那一届同学个个都是科技迷,在那所文科院校里反倒容易脱颖而出成了科技翘楚,赢得一票女生的芳心……”
他收住,见东方泽全神贯注地听着,脸上没有不高兴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他这么一打住,东方泽倒问:“有很多女生追吗?”
这话怎么都不像严肃高冷的东方泽说出来的。若说他在开玩笑,语气中不带一丝戏谑,感觉就是超正常的问题,他只是非常正常地想知道。
方天龙不露声色、平静地算了算,一本正经地回答:“有一次学校机器人大赛,我们队赢得冠军。那时团队一共5个人,一晚上就收割了一百二十七封情书,战果还不错吧?”
东方泽想了想,问:“一般一个大学生大学四年会收到几封情书?”
方天龙微笑着看东方泽一本正经的侧脸,猜不出他是在调侃还是真的在问自己,只能一脸认真地回答:“这个还没有权威数据,视具体学校、专业、甚至个人情况,会有差异吧?但怎么着平均下来应该有个十封左右。”
东方泽“噢”了一声,好奇地问:“你收到几封?”
方天龙觉得脸上莫名地就是一热,装做平静地回答:“没统计过。”其实绝对在百封开外。但不知怎么,这样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他突然有点羞于启齿。
旁边一直目视前方的东方泽,这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居然笑了——果然是在开他玩笑。只是他的眼神带着青春亮亮的底色,透出一股调皮的孩子气,尽管方天龙还没看清便一闪即逝,心却被莫名地触动,好一阵都不能平静。
两人来到那家西餐厅,仍然坐上次那个安静又雅致的位置。
点菜后服务生先上红酒,东方泽礼貌地回绝:“抱歉,我开车,你随意。”
方天龙也不勉强他,举杯示意,自己啜了一口道:“你平时喜欢喝什么酒?改天我们约在晚上,一起品鉴一下,让我试试你的酒量。”
这话透出一种朋友间的随意,方天龙不着痕迹地观察东方泽的反应。
东方泽没反应,平淡地一笑,甚至没有回答。
方天龙有些好奇,在许多场合他曾见识过东方泽的风采,当真是博识雄辨、气势慑人,但这两次私下里接触,却发现他并不是那么口若悬河,甚至有时候好像不太善于表达自己,这种公私场合下的差异倒蛮有趣。
于是,他试探着问:“你在家里行几?”
东方泽随口答:“行二。”说完,警觉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为什么问这个?”
方天龙目光中带出温暖的笑意:“我来猜一下:你有一位哥哥吧?”
东方泽脸色微变,转向窗外,半晌道:“是。”
☆、30. 不必道歉
方天龙本想说自己是如何推断出来的,但察觉这应该也是他不愿提及的话题,于是一带而过道:“我呢,有四个弟弟,却没有一个哥哥,所以一直很羡慕那些有哥哥的人。不过,想到我的弟弟们可以不用有我这样的遗憾,也就作罢,算是牺牲一回。”
东方泽转回脸,有些诧异道:“你有这么多弟弟?”
方天龙郑重点头:“是呀!所以,从小我就是他们的坚强后盾,每次在外面惹祸,他们的口头禅就是‘你等着!我回去找我大哥,我大哥打人特厉害,我让他来收拾你。’于是每次回家,我都被一群家长告到我爸那里,其实我根本来不及出手,只负责收尾挨训。”
东方泽被他逗笑了:“你弟弟一定特别佩服你。”
方天龙笑着摇头:“这些小家伙都势利得很,上学时个个拽得跟六世祖似的,下学时贪玩,车子都快走了他们还不出来,每次都得我在那边安抚司机‘再等等、再等等’。他们满头大汗赶来的时候,个个都要跳到我身边撞我一下以示谢意,就那一会儿,还算有点良心。”
东方泽面带微笑,虽然没说话,他的眼神表明,他听得很专注。
方天龙不禁好奇:他为什么对这些幼年儿时的生活琐事这般感兴趣?
方天龙不动声色,越发说得细致生动:“不过,家里男孩子多就比较闹,用我妈妈的话讲,只要一个醒过来,这房子就没半分钟消停。所以,只要不下暴雨、不刮台风,她就把我们都轰到外面院子里玩。
那时候我们五个基本是院子里的土著,一年四季我们都驻扎在外面,成天在院子里疯。小的时候还上树下河,长大后觉得这些没有技术含量,就组队踢球,研究技术和阵法,感觉自己特专业。不想在社区和学校里踢出了名头,居然赢得一个江湖名号——人称‘方家五虎队’。”
东方泽专注地倾听着,方天龙适时打住,装作才想起的样子:“对了,要不要看看我们五虎队的相片?我手机里应该还有,我帮你找找。”
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低头划动着屏幕浏览。
果然被他发现一张,伸长手臂递给东方泽看。
他们坐的是西餐长桌,两人之间有些距离。东方泽站起身半倾向他这边,凑过头来看他的手机屏幕,一边自然地用右手扶在手机边上,以便看得稳一些。
于是,就在方天龙的眼前,东方泽修长匀称、骨感中透着灵气的手指轻巧地搭在手机侧边,小手指的指尖带一丝凉气不经意地踫到方天龙握在手机边的拇指,那样凉凉的、痒痒的划过……
方天龙的手一震,踫到旁边的酒杯,酒杯立刻倾倒。东方泽想伸手去扶已来不及,一大杯红葡萄酒“哗”地倾泻下来,全洒在方天龙的西装上。
旁边服务生抢救不及,本能地叫了声:“先生,对不起……”
不想,对面东方泽也脱口说了声:“对不起!”
话一出口,方天龙和东方泽同时愣住。
东方泽的目光下意识地从方天龙的腿上一扫而过,那一眼令方天龙瞬间明白,东方泽的“对不起”尽管下意识脱口而出,却怕是压在心底由来已久,那是对他这条伤腿、对十年前那次世故、对他一生的残疾心有负疚,而刚刚无意中聊起的踢足球、五虎队,恐怕正刺中了这一点,才令他压在心底的话竟脱口而出。
方天龙的目光有一瞬异常犀利地盯在东方泽的脸上,他的注视令东方泽慌乱地避开眼神。
方天龙马上收回眼神,想到东方泽一定是怕自己看出他的心思,就更加不能点破。
方天龙接过服务生的手巾简单擦拭,眼睛不看东方泽,只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这不是你的问题,不要跟我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