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2)
替三少默哀一刻钟。
提着那份报告穿过小桥流水的园林,李由在簕宅深处的小庭院里看到一个嚼过的口香糖似的人软趴趴瘫在屋檐下晒太阳。
李由走过去,把文件袋放在簕不安身边,很恭敬地说:“大少给您的东西。”
余光看到一只深色手提文件袋,看薄厚应该没有很多东西,簕不安兴趣一般:“是遗嘱吗?”
李由职业微笑:“不是。”
簕不安打起精神:“那是财产赠予?”
李由嘴角抽搐:“……也不是。”
“嗯?”好像自己想得确实有点美,簕不安再一次大胆猜测:“那是……关系断绝申明?”
李由顿了顿:“……也不是。”然后在心里补充:但是差不多,虽然不是跟你。
簕不安没兴趣了,挥挥手:“好的,不送。”
李由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簕不安忽地坐起来,很严肃地问:“你老实跟我说,那老不……咳,我爹到底什么时候死?”
李由左右看了看:“呃……”
簕不安叹了口气,拿起文件袋回房间,李由松了口气,回去复命。
得知簕不安没有当场打开,簕崈没什么表示。
李由很懂事地问:“那今晚的家宴……”
家里难得人齐,往常都会小摆一桌,大少有偶尔去露个面,大多数时候不会出席。
簕崈:“几点?”
这晚八点钟,整个餐厅气氛凝重,间或夹杂几声不知真假的叹息,簕不安坐在长桌末尾,很惋惜地看着一桌珍馐逐变冷。
是在等人,老不死病成那样了肯定来不了,所以是在等簕崈,但是簕崈……不会来吧?
簕不安不太确定。
身边的堂弟推了推他:“哎,你说大伯真的不行了吗?”
簕不安不知道,簕不安想吃饭。
忽然,餐厅内寂静一瞬,刚才交头接耳的嘀咕统统消失,簕崈来了。
众人很有默契地在簕崈落座后打着关心簕世成的名义排着队去搭话,簕不安也被身边那个好心的堂弟拽起来,提醒道:“大哥来了!”
簕不安:“来就来了呗……”掩盖在一众恭维和似真似假的唉声中,他还是被拉起来了。
顺着拥上去的人群,簕不安浑水摸鱼问了声“大少好。”坐回位置的时候顺便摸了一把花生米填肚子。
墙上的古董挂钟敲了八长一短,那些七嘴八舌看似悲伤实则趁早在大少跟前露脸的算计才结束,簕崈还是那张一贯冷若冰霜的脸,佣人先给他布菜,然后才开宴,簕不安却已经没胃口了。
随大流夹了块肉,咬在嘴里已经冷透发腻了。
这只鸡死的真冤。
簕崈不紧不慢吃着饭,居然没有中途离席,簕不安却坐不住了。
一回荻山就烦,吃饭都没心情,他现在急需一口热水烫一烫肺腑,驱逐一下周身的死人气,苦于没有离席的机会。
但是距离散席应该还早,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非要抓住机会巴结荻园未来的主人,敬了簕崈一杯酒,簕崈居然没拒绝,虽然他端起来的是茶杯。
但是这也算是开了个口子,簕崈身边又开始水泄不通
簕不安抓住机会想跑,再一次被那个好心的堂弟抓住:“你干嘛去?我们也去给大哥敬酒!”
簕不安:“……”不是很想呢。
他咬牙切齿:“谢谢哈,我忽然肚子疼,你先去,我待会儿回来,人少了再去!”
堂弟不知道簕不安怎么突然凶巴巴的:“呃……那我先去了,你快点啊!不趁早过去大哥该走了。”
李由在门口站着,看到簕不安跑出来,讶异一下:“三少?你怎么出来了?”
“理由是内急!”簕不安说着,快步走出庭院,打算去荻城相熟的酒馆点几个热气腾腾的小炒喝一杯,透透气。
越过人群,簕崈看到簕不安离开的背影,无视围在眼前等着敬酒的人,起身离开。
李由快步跟上,冷不丁听到簕崈问:“报告他看了?”
“呃……”李由记得自己貌似汇报过一次了,他说:“我在的时候,三少没打开。”
没有下文,但是李由知道,自己得干点什么了。
他给簕不安打电话,很快接通了,听起来已经喝上了,簕不安懒洋洋问:“理由是什么?”
李由:“……”
勉强保持职业素养,他问:“那份报告三少看了吗?”
“报告?什么报告?”想起那份拿回房间就被抛之脑后的报告,簕不安恍然:“哦,还没来得及,很着急吗?”
李由:“……”看了一眼大少,他觉得还是挺着急的。
老板一直都是这张冰山脸,对谁都一样,但是以往背着人的时候,三少不会躲着大少的,今天簕不安很明显地避免跟簕崈碰上。
难道三少现在才开始顿悟大少吃人不吐骨头?李由苦中作乐地想。
——当然,实情是簕不安有自知之明,太子爷一旦登基就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他们以前那些早就该结束了。
少顷,李由自费一块钱,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彩信给簕不安。
又一会儿,李由的电话急促地响起来,应该是簕不安终于看到了报告内容。
李由征询看向簕崈,簕崈毫无指示,于是李由没接电话,由着铃声从急促到平静,然后再次急促。
【作者有话说】
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
簕哥表面高冷本质上大概很能吃醋见不得簕不安跟除了自己的任何人贴贴,簕是真直男被搞,所以被搞后会养胃很久,簕哥也必须搞点手段才能逼簕不安屈服,前期比较纯爱,后期大概会出现小黑屋强制下药等等,簕哥大概也许属于外表斯文内心病娇那一挂……
收藏海星给点给点把TAT(敲碗
第2章 哪怕去下海!
看到彩信图片,簕不安眼前一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这他妈是威胁!这他妈是警告!
他马上给李由打电话质问簕崈这是什么意思,结果人家直接不理!
想给汪裴打电话问问这是不是真的,直接无法接通!
簕不安想起这一整天都没见汪裴母女,于是阴谋论觉得汪裴可能已经落在簕崈手里了!
——老头应该还不知道,老头要是知道,自己估计也要跟着进不去家门!
簕不安又给李由打电话,这次接通了。
李由:“三少。”
簕不安都急冒火了:“你们什么意思?”
李由被问住了。
大少就说接电话,又没说接了要说什么。
要不说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呢。
李由顿了顿,解释说:“三少别误会,大少不是那个意思。”说着偷瞟簕崈脸色,发现没什么反应,语气才从容了一些。
簕不安根本平静不下来,一想到这东西在簕崈手上,眼前一黑又一黑:“什么叫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你们给我这东西?你还给我两次?干什么?提醒我还是敲打我?我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我有说过要跟簕崈抢什么东西了吗?怎么,那老东西还没咽气,他就着急把我们处理掉?”
话筒声音很大,每一句都落在簕崈耳中,他从面前的文件中抬起头,李由冒了一脑门汗,想打断簕不安,苦于簕不安语速太快。
他咽了口唾沫:“……三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簕不安嘴皮子不停地打断李由:“都到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是?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我们要是不识相一点自己滚他就要把这事儿捅出去了!好啊去吧!谁怕他!”
手机被抽走的一瞬间,李由松了一口气,很有眼力见地带上了门走了出去。
“喂。”
“喂什么,我他妈告诉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