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牵引(88)
10月3日,就是今天。
护士躬身为庄念打营养针,被庄念拦住,他匆忙下床站到床边拨打了唐周的电话。
他必须要稳住现在的唐周,让他不至于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庄念捏着手机,还穿着一身病号服就往外冲。
他要去找唐周,他有预感,唐周会将一切都搞砸。
护士拦住他,“婻鳳顾总说所有问题他会处理,要您在这里等他回来,您现在还不能离开。”
庄念两天两夜没有进食,在这之前又耗费了体力,他竟一时有些挣脱不开小护士的阻拦。
“庄医生,你冷静一点,顾先生还不知道你醒了,我这就去打电话告诉他。”护士急道。
庄念闻言立刻安静了下来。
是啊,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他醒过来了,但新闻上那条消息却仿佛是掐着他醒来的时间发布的。
唐周费尽心力这么久,怎么会突然之间改变目标要把所有事情捅出去?
恐怕他的目的不是把真相公之于众,他的目的是自己。
那为什么不肯用电话跟他联系?
“顾总就在楼上的加护病房里,您等着,我马上叫他下来。”护士急着打电话。
庄念看准时机抢过她的手机,“不好意思,顾叔叔的情况还不稳定,家人陪在他身边有助于他尽快醒过来,我已经没事了,也暂时不离开,请你不要打扰顾总。”
小护士见他模样真诚,思忖片刻道,“那你可不要骗我啊,顾总特意吩咐过,你醒来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不准你离开这里。”
庄念温和的笑笑,伸出右手去给她打针,“我知道了,不会让你难做的。”
小护士信了他,乖乖打好针退了出去。
庄念坐在床上,等人走远了将头偏向窗外,目光远眺着,随口念出新手机的电话号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有目的性的将唇偏向了右肩。
不消片刻,他的手机里就有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一串被改了声的电子音响在听筒的另一边。
对方迅速报了个位置,匆忙挂了电话。
庄念何等聪明,立刻明白过来唐周这次是不准备让他离开了。
囚禁?灭口?
以百唐科技的背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一个人实在太容易。
他随手拔了针头,穿好衣服避开护士的眼睛匆匆离开了医院。
唐周发来的定位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那里有几栋大厦正在重建,由于地理位置较好,能清楚的看到本市最大的LED屏幕。
另一边,顾言和杨舒守在顾穆琛病床前。
顾言的叔叔顾萧捧着鲜花提着果篮一脸后知后觉的惋惜,“哥!”他趴在顾穆琛的床前热切的喊着,“哥你千万不能出事啊。”
第一百零四章
顾言接过顾萧手里的东西放在距离病床最远的位置,淡声说,“叔叔不用担心,我爸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很快就会醒过来。”
顾萧擦着眼泪点头,“难为你们孤儿寡母了。”
顾穆琛还在,‘孤儿寡母’这样的词实在刺耳。
杨舒罕见的发了脾气,从椅子上腾地起身指着顾萧的鼻子,“滚出去!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
眼珠一转,顾萧皱眉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张乌鸦嘴,嫂子,是我没文化,你别怪罪。”
顾萧这种会让手底下的人在腰上纹古惑仔纹身,做事莽撞又没什么远见的草包,顾言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浪费人生。
可现如今顾穆琛才刚刚脱险,唯一的亲弟弟就借着所谓‘无知’在床边言辞歹毒。
他不是顾穆琛的亲儿子,如果父母的亲生儿子找不到,那顾萧就是顾穆琛这世界上唯一的血肉至亲。
“叔叔应该知道,作为一个商人最忌讳的就是说错话。”顾言眉心一凛,往杨舒旁边站了站,搂住她的肩膀盯着顾萧说,“错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直接了当的说,“我是念在您和我爸是亲兄弟的份上,没对你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动手,如果您都不想要了,我马上去帮您处理。”
顾萧一哽,露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脸色通红,掀开眼皮斜着母女两个。
在股东大会上已经吃了顾言不小的亏,现在在顾氏集团的实权近乎都被剥夺,他不敢再轻易造次。
倏地想到什么,顾萧促狭的笑着说,“是叔叔没文化,叔叔说错话了,你们生我气也是应该的。”
“哦对了。”他敞开了邪邪的笑,“今天百唐科技家那个小子说要开什么发布会,还有关于咱们顾家的秘密要宣扬,是不是两个孩子看对眼了?嫂子,那孩子特意请了您去,晚上用不用我叫司机来接你?”
杨舒将身子转过去,权当没听见。
顾萧哼笑,“要是喜事儿就最好了,刚好给咱们顾家冲冲喜,让我哥快点...”
顾言敛着神色打断他的话,“叔叔没什么事就先回吧,不送了。”
顾萧自讨没趣,悻悻离开,嘟囔道,“看你们两个还能威风到什么时候。”
他出了门,啪地给了手下人一个嘴巴子,“七点之前给我搞清楚姓唐的到底他妈的在打什么哑谜。”
屋内,杨舒拉着顾言的手,谨慎道,“连你爸手术时用的药都能动手脚,这里的人我都信不过,这些天我们得轮流看着你爸爸。”
顾言握着他的手点头,“放心,我安排人守在外面,我也会留在这里。”
杨舒抓紧他的手,“那你可千万不能离开,不能让你爸爸一个人。”
顾言道了一句放心,揉了揉她的肩膀。
杨舒垂着眼睛擦了擦眼泪,“我们和你唐叔叔家里交好这么多年,他们不至于真的要害你爸爸吧?嗯?是不是网上那些人弄错了?”
这件事是庄念在手术室晕倒之前交代的,有人换了药,让人报警。
具体的细节还要等庄念醒来才能弄清楚。
顾言不想让杨舒再为其他的事情心烦,劝道,“警方会查清楚,爸爸没事最重要,其他的先不要想。”
杨舒点头答应,忧心道,“那...唐周那孩子到底要和媒体说什么?听说因为我们家的关系,他们损失不小。”
杨舒握着顾言的手,“你爸总说你们小一辈的事情要你们自己去解决,言言,妈知道你不是个随心所欲不顾及情分的孩子,唐家到底对咱们家有恩,你记着凡事要留一线。”
顾言削了一块苹果递过去,“我知道,放心。”
杨舒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脸色不好,眼圈也乌黑,接过苹果放在手里不安的动了动,“晚上唐家邀请我,我去不去?别是我们怀疑错了人,你爸醒了要不高兴的。”
顾言揉着她的肩,“不去,你今晚好好回家休息,我守着爸爸。”
另一边,庄念打车到了目的地,橙黄色的余晖渐渐没入天边,距离七点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空旷的框架楼被将近两米的天蓝色隔离挡板围在中间,一扇生锈的铁门敞开着,他从那处走进去,随手带上了门。
未经修成的内部路坑坑洼洼,四处堆砌着砂和乱石,钢筋混凝土的柱子上偶有几根十指粗细的钢筋支挑出来。
庄念向里没走几步,就有一道脚步声从其中一栋楼里传出来,带着细小的刷刷声。
嘘嘘两声口哨从二层的框架结构中间传出。
庄念抬头,一个面色粗鄙的糙汉踏着板鞋站在二楼边沿,看见他斜斜的勾起唇角,向楼下吐了一口口水。
他手中惦着一把小刀,随着手腕的动作唰唰响着,“你就是那个医生?”
庄念向后退了一步,身后的路也被堵死,另一人堵在门口,手里同样拿着刀。
“唐周呢?让唐周亲自来跟我谈。”庄念向后靠了一步,一躬身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截钢筋。
“唐周?谁啊?”二楼的男人朝庄念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