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牵引(195)
“怎么了?”顾言勾了勾唇,“这样看着我?”
庄念歪了一下头,酒精使得他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迟缓,思维也想断了层,很久才连上。
他盯着顾言抽烟的样子看的出神,这会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搔了搔鼻尖,“我说我愿意跟你去见你的妈妈。”
“嗯。”顾言揉了揉他的头顶。
“我觉得...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庄念站直了,在外面呆的有些冷,握着顾言的手放进口袋里,拇指轻轻的摩挲着顾言的手背。
“卫兰奶奶跟我说过,有些人刻意想做出伤害你的事情,那么无论你做什么都有可能受到伤害。”庄念顿了顿,“所以...就算你当时守在叔叔身边,他们也能找到其他的方式...谁都不能预料到的事,又怎么能都怪到你头上?”
他笃定的看向顾言,“错的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你和阿姨都是受害者。”
顾言在口袋里捏紧庄念的手。
他把故事里的庄念抹掉,就是怕庄念会像他一样,把当年的事情都归咎于自己。
无论现在的庄念是出于安慰还是别的,他都希望庄念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想法,“嗯。”
“糊啦!”院子里突然传来段瑞珊的声音,带着哭腔,好像是被气坏了。
两人同时看过去,段瑞珊扒着顾思念的羽绒服来回晃悠着,又气又急,“哥,你还我土豆,你还我土豆。”
顾思念扫一眼段瑞珊,又看向地下滚着的几团焦黑,泄了气一样垂下了肩膀。
等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想好怎么分了,一个给哥哥,一个给小庄哥哥,珊珊和爷爷他们三个平分剩下的两个,没想到全毁了。
“你别晃我了,做饭我真的不行。”顾思念叹一声,“我真的不会做饭,烤地瓜也不会,烤土豆也不会。”
他把手里拿着的粗树根随手丢火里,彻底垂下了头。
那失落的,又笨又无奈的模样,像极了站在墙根下的某个人。
顾言轻轻扫一眼庄念,庄念正同情的看着顾思念,突然很正经的说了一句,“我很理解他的心情,要不你去帮帮他吧。”
“噗..”顾言抖着肩膀笑,“呵呵...”
顾言又去厨房拿了两个土豆两个地瓜,丢进火堆里,添了一把柴火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夜还长着呢,重新来一次。”
段瑞珊气鼓鼓的小嘴一咧,抱着顾言的腿说,“哥哥最厉害了。”
顾思念也知道哥哥很厉害,可这不耽误他因为自己笨手笨脚而感到挫败和失落。
庄念凑到顾思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大部分由基因决定,婴儿时期的外界影响也很重要,这个改变不了。”
在顾思念看向他的时候,庄念挤出个十分夸张且尴尬的笑脸说,“如果刚刚那些东西是我在弄,现在恐怕已经化成灰了。”
顾思念突然抿住双唇,就听庄念又说,“做饭,我也真的不行。”
那神色,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宿命感。
“噗...”顾思念和他哥一样笑出了声。
庄念自觉说出的话没有那么密集的笑点,不明白这哥俩怎么就笑起来没完了。
笑一会,顾思念跑到顾言身边,拉了拉顾言衣角。
顾言俯下身把耳朵凑过去,顾思念在他耳边说一句,“哥,我发现了,小庄哥哥只有在你面前的时候才会变得可爱。”
顾言隔着篝火望过去,庄念正看着他们。
暖黄的火光勾勒出顾言罕见温柔的脸,在猝不及防的对视中径直撞进眼眶,庄念浑身一僵,酒气仿佛一下涌入头顶,让他觉得眩晕。
“我们..”庄念看着顾言说,“要不要...回房间?”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他现在对顾言的感觉...就像是恶极了的肉食动物,已经吃了几年的草,偶然遇见荤腥。
外露的那些突然上头的欲望,都已经是克制后的成果。
他情不自禁,情难自已。
仿佛这一切早该发生。
隔壁还有客人,顾言用手喂饱了他,还是得回去继续陪着。
庄念软在床垫上,衣衫不整的喘着。
“我开着灯,你困了就先睡。”顾言长腿一迈下了地。
庄念仰起头目光追着他,想起身,腿软的不行,头也晕,自暴自弃的说了一句,“我真的起不来了。”
他将被子扯起来蒙住脸,“我真是...荒唐...”
顾言轻笑一声,掀开被子吻了吻他的眼睛,“不荒唐,我喜欢。”
顾言去后厨房接了盆热水洗手,路过门口还不忘朝院子里喊一句,“顾思念,最后十分钟。”
顾思念挥着树枝点头,“知道了哥。”
段瑞珊从屋里拿出两个小凳子,并排和顾思念坐在一起,累了就靠在顾思念肩膀上,烤着火也不冷,干坐着也不嫌没趣,乖得很。
没一会,大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顾思念抬眼望过去,蹙了蹙眉。
“我来还你作业本。”
是今天来找麻烦的老头帽,爷爷说村里人都叫他牛二。
已经道过歉了,对方现在出现又是来还本子,顾思念也不再计较,起身迎过去,“谢谢。”
“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对。”牛二正了正帽子,一挑眉说,“我们都在河边玩,他们带了好多冰车,你要不要一起玩?”
顾思念回头看了眼篝火,哥哥说再有十分钟地瓜和土豆就烤好了,他不能离开,“很晚了,这会去河边不安全,妹妹会害怕,你们也小心一点,谢谢你邀请我。”
牛二一听,蹙起眉,“我都来讲和了,你不去就是不给面子。”
他又双手插在腰上,趾高气昂的说,“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去,我保证,你哥的车明天就会被刮花!”
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放在这个没有监控的乡村里却是十分管用,让人毫无办法。
“哥,他到底是叫我们去玩还是去打架呀。”段瑞珊跟过来,搂着顾思念的一条胳膊说,“哥哥的车坏了怎么办?是不是要花很多钱修?”
顾思念看了一眼放在院子角落的商务车。
不就是跟他们去一趟,又不会怎么样,顾思念想着,总好过他哥的车被这些小兔崽子刮花来的强。
“那你等等,我去跟哥哥说一声。”顾思念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开口应下。
“说什么说,离你们家这么近,喊一声都能听到,你还怕他不知道?”牛二说这话,就一把拉起顾思念的手往河边走了过去。
段瑞珊小跑着跟在后面。
小河距离他们家确实不远,从前他经常一个人在河边抓鱼,饿了就喊一嗓子,爷爷就能听到。
顾思念没多想,磕磕绊绊的跟着,回手紧紧牵住了段瑞珊。
“人在哪呢?没听见声音。”走了几步,已经能看到堤坝了,如果那里有孩子玩,这会应该能听见声音。
可前面黑黢黢的,哪有一点动静。
顾思念惊觉不对劲,立刻停下脚步,然而一句‘我不要去了’没能说出口,口鼻就都被人从后面捂住,喘息间就晕了过去。
屋内的笑声仍在继续,推杯换盏,话题始终围绕着村子里的家家户户。
地方小,上午发生的事情下午就能在村子里传开,这里几乎没有秘密。
“听说今天一群孩子来你们家闹了?”喝酒容易上脸的老伯这会连脖子都红了,大着舌头说,“牛二那小子,真不像话。”
“小孩儿懂什么,瞎闹。”爷爷跟着附和,举杯说,“最后一口吧,今天喝太多了。”
顾言跟着喝了最后一口,看一眼时间,再去叮嘱两个小的把篝火灭掉,烤的东西拿出来。
一看院子,两个人都不见了。
顾言蹙了蹙眉,里外都找了一遍,没有。
回来的时候嘱咐过顾思念,出去玩不能跑太远,太远的话必须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