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Beta他拒绝分化(125)
他顿了顿,罕见得露出一丝无奈:“结果后来发现,那都是为了过审硬改出来的。”
少年被困在日复一日的噩梦中,终不得已将夜不能寐的痛苦投掷于影片,只为一句结局睁开眼,一切便是庄周梦蝶。
然而影片之所以为影片,只因为现实是睁开眼后,既没有庄周,更不会梦蝶。
贺止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路炀从踏入大门起,就透出一丝难言的恐惧;为什么在小卧室门口时,他尚未迈步入房,这人就扬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路炀怕的未必是鬼,而是那一场场与现实截然相反的虚妄。
门后回廊的动静愈发明显,脚步踩过楼梯的吱呀声与门扉陡然开启的动静接二连三传来。
路炀心底的恐惧彻底被镇压,然而难以言描的燥热与心跳失速的频率却节节攀升,他暗吸了口气,压着动静试图挣开身前的贺止休:
“有人来了,你他妈别压着——”
话音未落,路炀感觉一只手陡然覆住他后颈,近乎滚烫的热度将那块逐日敏感的皮肤灼的当场电流四起。
他几乎是不受控地扬起下巴。
但尚未来得及反抗,热度出乎意料地离开后颈,上滑,穿入柔软黑发,最终轻轻捧住了他的后脑勺。
贺止休低下头,在路炀眉宇落下近乎虔诚的一个吻。
所有动静如潮汐褪去,天地仿佛在这一刻陷入静止,只剩下炽热的呼吸与躁动的心跳,彼此交织、共鸣。
与贺止休难掩的温柔。
“电影只有一小时,但我们有一生,”
他说:“不需要庄周梦蝶,也一定会是好的结局。”
第63章 牵手
“来我的乔, 你往后躲躲,”
回廊入口,宋达推开门扉,每朝前迈一步, 他视线便在周遭飞快逡巡一圈。
直至前方出现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 他才终于停下步伐。
“怎么了达达哥?”被挡在身后的周乔桥用气音小声问道。
宋达眯着眼满脸警惕:“根据我阅览无数的恐怖片生涯,我敢断定, 只要我们接下来一往前, 这扇门绝对会飞出一只鬼、或者一颗脑袋!”
周乔桥震惊道:“我的天哪,这也太可怕了吧!那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先发制人了, ”
宋达哼笑一声,转头冲周乔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乖乖愣着被鬼吓唬那套已经过时了,鬼屋潮流新玩法当然是反客为主了——颤抖吧宵小之徒!本密室逃脱界泥石流堂堂来袭, 让我看看你们的头套带好没有!?”
木门咣当一声被猛然推开。
宋达尾音未落, 只觉两道漆黑身影如风般从眼前卷过。
然而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既不是长发落地的女鬼, 也不是毛骨悚然的头颅, 而是一道高他足足半个头多、发顶几乎要触碰到天花板的挺拔身形。
“……贺止休?”
呆愣足足十来秒, 宋达终于缓缓回过神,不禁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路炀呢?”
他刚说完,余光便扫见贺止休身后。
只见他那半途分道扬镳的发小,此刻正面朝墙壁背朝门地戳在屋里。
少年肩上的卫衣帽扣在了发顶, 整个人近乎融进黑暗中。
微光由下至上刺入潮湿小屋,隔着贺止休,只能勉强从他挺拔的身形中窥出熟悉的模样。
“哥?小贺哥?”
周乔桥也疑惑地探入脑袋, 看看贺止休,又看看路炀, 眼底闪烁着一道狐疑的精光:“你们躲在这里干嘛呀?”
贺止休罕见的卡了壳,停顿稍许才若无其事道:“哦,没什么,就是稍微有点好奇这里头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捷径小道,进来检查检查。”
宋达精神一震,立刻好奇地探头查看:“那有吗?”
“什么也没有,”贺止休略略后退一步,侧身示意宋达自己看:“空空如也,连个误导人的机关出口都没做。”
周乔桥也跟着探头瞅了一番,本来还想进的,奈何这屋子实在小的可以,宋达半个身体侧进去就满了,根本挤不下第四个人了。
“哇,”周乔桥杵在门口经不住感叹:“这也太小了。”
贺止休点头,不让路炀的小表妹冷场:“是的,小的两个人都有点挤了。”
周乔桥又问:“那你们怎么还两个人一起进去呀?”
贺止休:“……”
路炀:“……”
明明是很稀疏平常的问题,然而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无端变得微妙起来。
一时间连宋达都难得觉察到什么,不由问:“你们咋了?怎么突然都不说话?”
他又伸手戳了戳半米之外的路炀,呼唤道:“路炀?你面壁思过什么呢半天不吭气,怎么还戴了帽子,有这么冷吗?”
充了半天石头的路炀终于动了动。
昏暗中他似乎抬起头,闷出一句沙哑的:“天花板漏水,我挡雨。”
宋达登时一惊,下意识也要去摸帽子。
然而手指在肩背摸空才倏地想起自己穿了件没帽子的衣服,郁闷道:“怎么漏水也不提前说,待会淋湿了我帅气的发型。”
“达达哥,你的帅气发型早在过山车时就已经毁于一旦了,”周乔桥好心提醒道。
宋达后知后觉靠了一声,叹息道:“那行吧,哪儿漏水你跟我们说一下,待会我得避开那鬼地方,免得它故意调色成血雨把我衣服染了。”
谁知路炀却说:“忘了。待会过去给你指。”
“啊?”宋达呆了下,抓着头发:“我们要一起走吗?”
贺止休也不由侧目望去:“不各走各的?”
“正确出口只有一个,各走各的除非一方迷路,否则待会也得遇见,没意义。”
只听刷拉一记急促音,路炀将方才挣扎中被贺止休蹭下的拉链拽至顶端,微微竖起的领口将他下巴遮住一小截。
直至宋达又要伸手戳来时,他才缓缓转过身。
昏暗中,Beta整张脸陷进宽松的兜帽中,略微垂下的帽檐与额发遮挡了大部分视线。
这让人很难在一瞬间捕捉到他的眉眼,只能从平直唇角里窥出对方神色似乎与往常无二般,是经久不变的冷漠。
宋达挠头道:“我还以为咱们可以比试一下谁先出去……”
“我也这么觉得。”
贺止休跟着附和,无比赞同地点点头:“比较一下。”
路炀瞅都没瞅他一眼,抬步与他错身,离开小屋:“比个屁,快下雨了,抓紧时间出去。”
贺止休眉峰一扬,还想说话,就见路炀在周乔桥身边停下,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这位小表妹的双马尾,低头跟她说话:
“刚刚小姑给我发微信,说你上周小测语文没上九十。”
周乔桥眼底狐疑的精光立时消了个空,愕然惊呼:“我的天哪!不是说好不告诉你的吗?我妈她怎么欺骗儿童!”
惨遭欺骗的儿童垂头丧气地被家族智商巅峰拉着往前走。
贺止休紧随其后,宋达莫名从头阵变成了垫后,一时之间只觉背后阴风阵阵,连忙将手中木门一关。
不料刚要松手跟上,就听耳边吱呀一声脆响。
“卧槽!”
前头三人齐齐停步回头。
周乔桥今天几乎就跟宋达一块儿搭伴玩了,顿时心系盟友,主动松开路炀的手,颠颠转身跑回:
“你咋啦达达哥?突然跟见了鬼一样叫的。”
“这门质量好差,我就关了一下,它居然就朝外给我拍来,差点以为要倒了,”宋达心有余悸地戳着门把,控诉道:“你瞅,这儿好像有条缝。”
周乔桥凑近一看:“真的耶!跟我们班二狗一个用力把桌子压裂了的小裂痕好像啊!”
“怎么还能把课桌压裂的?”宋达立刻被带偏。
“哦,他学电视里玩壁咚,把他同桌壁桌上了。结果两人一压,桌子承受不住,啪!一声就开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