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Beta他拒绝分化(115)
薄唇隔着冰冷的药膏擦过下颔线,俩人皆是一愣。
“说的就是你季炎,少给我臭脸啊,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毛都没长齐呢还想追人,不把成绩提上来高考那天就是你这辈子最遗憾的青春。”
杨春晓挑着眉危险警告,她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然而目光触及文锦之那张眼见下一秒就能当场榨出番茄汁的脸,还是收了话头。
“行了安静。”
她转身拍着黑板道:“都把书拿出来啊,下周就考试了,也不知道你们能考出什么让我返老还童贻笑大方的成绩……”
短暂的喧哗终于缓缓消止。
远在第一组的文锦之将脸埋在仅次于路炀过去高度的书塔后方,季炎则满脸憋屈地掏出课本。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位平日里嚣张跋扈没个好脸色的Alpha,此刻耳朵尖沾着一抹不可思议的绯红。
窗外。
艳阳高挂于秋末天穹,凛冽寒风从缝隙拂晓而过。
转瞬又被少年人的躁动染上一层细微暖意。
教室再次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剩粉笔敲在黑板书写的动静。
贺止休藏在被朝前推去一根手指长度的楚河汉界后边,目光由下至上地望着路炀。
直至确定耳边的粉笔声一时半会停歇不了后,他才迟疑着缓慢开了口。
“……你刚刚是以为老师在说我们吗?”
他极轻地眨了下眼,用脚尖轻轻碰了下路炀的鞋,小声追问:“是么?”
第59章 白切鸡
“真的不是!”
傍晚食堂, 文锦之将脸埋进掌心中,滚烫发红的耳尖依然暴露了其此刻的心境。
隔了好一会儿,他悄悄抬起眼睛,确定周遭没有三班的同学在、且无人关注这一侧后, 他才松了口气, 尴尬地看向座位对面的路炀:
“我跟季炎没关系,上周五的数学小测不是发下来了吗?他第二大题的第三小题错了, 我那时候只是在给他讲错在哪里了而已……”
结果哪知道头刚低下去, 杨春晓就从教室前门陡然踏入。
好巧不巧,前门与第一组形成一条具有巨大视线盲区的斜对角, 书塔一遮、人一猫,莫名其妙就成了老师口中的禁止早恋地警告对象。
甚至下课时还特意绕到了第一组,语重心长地提醒学习才是最紧要的;以及拐弯抹角地试图打探文锦之, 上回拒绝参加竞赛, 季炎是不是也是部分原因。
等文锦之好不容易举着卷子解释清楚后,杨春晓前脚一走, 三班以方佩佩为首的一众八卦群众立刻如狼似虎闻味而来, 眉飞色舞地开始起哄。
最终结局就是冰冷的寒风都没能把文锦之脸上那点红给吹灭, 就这么上了一整个下午的色。
直至此刻坐在食堂,借着路炀那副“有屁就放没屁滚蛋”的冷漠气场,终于成功驱散了下一波好奇的人群,文锦之才得以从八卦中心脱离, 长长喘了口气。
“要知道会变成这样,早上就是会迟到我也得赶回家重新把眼镜拿上。”
文锦之捂着发烫的耳朵叹了口气,小声嘟囔:“待会晚自习还是先出题好了, 没戴眼镜一凑过去,搞不好又得被误会。”
路炀正支着下巴喝汤, 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
闻言他不由抬眼:“出题?他也找你补课了?”
“嗯,”文锦之点了点头。
三班里他相熟的人不多,路炀算是迄今为止头一个能让他放松下来坦言讲话的人——尤其对方还是下午唯一一个没用充满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瞅着他的人。
“他说他跟家里打了个赌,期中如果没考上年级前三百,接下来一年半,直到高考结束为止,让干嘛就干嘛,大学让学什么专业就学什么专业。”
应中高二的人数有近千,不多却也不少。
季炎作为年级垫底,想一口气超过三分之二的人踏入前三百,无异于痴人做梦。
也怪不得之前一回校,就急赤白脸地想找路炀帮忙补习。
路炀不由一扬眉峰:“下周就期中了,你确定他还来得及?”
“……”
文锦之动了动唇,似乎想为季炎挣扎两句,然而话还没吐出自己先笑了,满脸无奈道:
“说实话我觉得难,尽力而为吧。他给我看了他爸妈的回应,我感觉就是开个玩笑,就算没有到前三百,如果有进步,大概率也不会真的逼他做什么。”
食堂人来往去,数米外的打饭窗口更是挤满了人头,相差无几的蓝白校服海洋中,放眼望去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然而文锦之视线却准确地落进人海中的一道身影之上,话语间透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熟稔。
前段时间无时不刻的刻意回避,在此时彻底窥不见丝毫残留。
即便路炀清楚,身为主角,文锦之与季炎早晚有天会彼此靠近甚至走到一起。
然而此刻,望着眼前每个神态都无比真实的人,他莫名又有些无法将之与手机中地那些文字相结合。
刹那之间,路炀听见自己忍不住问:“你们彻底和好了么?”
文锦之不由怔忪,似乎没料到路炀居然会主动问起这种话。
片刻后他才揉着耳朵缓慢道:“大概吧……不过我感觉都不能算和好,毕竟我们也没有吵过架。”
大概真的是跟贺止休待久了被影响,此刻路炀脸上不由浮出几分若有所思。
他揶揄道:“之前体育课的不算?”
文锦之张了张口,话没吐出,刚褪色没两分钟脸反倒又开始烧起来。
“门没合拢,不小心听见的,”
路炀主动解释道:“不好意思了。”
“……没事,也幸好是你跟贺止休,换其他人搞不好已经沸沸扬扬了。”
文锦之笑了笑:
“季炎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算吧。毕竟只是我单方面躲着他罢了。”
“因为换位那次么?”
路炀随口问:“季炎说别碰他东西。”
文锦之极轻地眨了下眼,没点头但也没否认。
许久后才拨弄着眼前的半瓶水缓慢地说:“现在回想他那会大概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太多……只是我太敏感了。”
“正常人嘴欠不了他那样儿。”路炀随口道。
文锦之愣了愣,明白过来路炀这是在安慰他,笑道:“那倒是。”
他顿了顿,又垂下眼睛说:“不过后来他跟我道歉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路炀抬眼看向对面。
文锦之垂着睫毛出声:
“我怕他看不起我没打过篮球,又害怕他意识到,我没打过篮球是有家境原因,并觉得为此中伤了我的自尊心,所以才跟我道歉。”
年少时无限苛求自尊的心,与迫于现实而生出的自卑,双双在看不见的地方交织相汇,让一切行为都变得小心翼翼,对每一个眼神与评价都变得格外敏感;
以至于时常他人不经意的一句话,都会变成一根尖锐的刺,沉沉扎入脑中,拔不出也融不掉,束手无措;
偏偏又因为自尊作祟,生怕被人发现他灵魂脆弱到随口的一句话都能轻易击破。
于是逃避躲离、装一只不言不语的鸵鸟,就成了最上策。
“我在学校不敢认识很多人,其实也是这样,”
文锦之缓了好一会儿,才哑声说:“我害怕别人找我玩,去的地方我无法应约;我也怕别人为了迁就我,去不了想去的地方。”
他停顿了下,吐出一声很低的苦笑:“而且我也没有时间,我太需要小餐馆那份工作了。”
“庄小品和洪新的话,至少高考前应该不敢再去造次了。”
路炀淡淡道:“贺止休视频里他们的脸都被录了,包括上次在二楼时大放厥词的话。只要移交给教导处,按照弥勒佛的个性,就算不退学十之八.九也得脱层皮。”
文锦之愣了下,接着笑道:“我知道,他跟季炎说了,还让季炎把视频传了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