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Beta他拒绝分化(121)
路炀还没反应过来死磕什么,就见二人组原地硬撑起来,扬手一指隔壁的垂直跳楼机:“下一个去那!我今天就不信了!”
周乔桥用力点头,附和道:“我也不信了!”
俩人一前一后下了月台,路炀也朝前迈了几步。
这时他仿佛感觉身后的人似乎没跟上来,不由回头,接着方才这人在过山车上遗留下的话,难得揶揄道:“刺激么?”
“是挺刺激,”
话是这么说,贺止休脸色看上去毫无变化,仿佛那天的怕高只是一句空话,等抬步走到路炀身边时,他忽地小声问:
“怎么突然又问我怕高,又问我刺不刺激的?这么关心我,我要受宠若惊了。”
路炀:“……”
“滚,”他眼中的揶揄消了个空,不自在地冻起脸转身扬长而去:“怕你吓死在上边还要给你收尸。”
“那还不至于,”贺止休紧随其后,嘴欠道:“不过你都这么关心我,那我得多坐几回,免得让你白瞎了这份体贴。”
路炀顿觉脑门有条青筋在试图狂奔而出,冷冷道:“坐,坐不完全部我看不上你。”
闸门拉开,下一波乘客涌上,与方才相差无几的广播再次响起,吞没了贺止休最后一句咕哝。
“那我不是更得坐了。”
过山车这玩意儿说刺激是刺激,但其实习惯了前面两回,忍住不适,建立起安全心理,就会莫名开始上瘾。
如果说最开始是被路炀那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刺激到了,那么后面周乔桥和宋达俩人完全就是玩上头了,仗着清早区域人少,排队迅速,一口气玩完了大半片项目。
从高达六十米的自由落体下来时,俩人甚至还神清气爽地击了个掌,模仿着之前路炀的语气:
“恐惧什么?!”
“区区六十米罢了!”
“再来一次?”
“走哇!”
俩人结伴同行,还不忘叫上盟友贺止休:“来么?”
贺止休出奇地慢半拍,反应了下才说:“不了,一个项目做第二次就不够刺激了。”
他这嚣张地态度直接把周乔桥和宋达又刺激到了,俩人对视一眼,毅然决然地将贺止休划出盟友圈,归类到路炀的变态区域去。
路炀从第四个过山车下来后就因为觉得没意思而懒得继续了,这会儿正倚着栏杆,懒洋洋地瞥着贺止休:“不够刺激?”
“干嘛,”贺止休撩着眼皮说,“又关心我呢?”
路炀:“……”
就不该多余问这一嘴。
他冻着脸正要收回视线,余光忽地窥见贺止休不同寻常的脸色,不由拧眉问:“你怎么——”
话音未落,只见贺止休身体摇晃两下,倾斜着朝一侧栽去。
路炀见状,近乎是下意识将人朝自己方向一拉。
然而手劲尚未用力,Alpha仿佛预料到一般,气息已然倾斜着覆盖下来。
贺止休扶着栏杆,额头沉沉压进路炀肩窝,嗅着鼻尖浅淡清冷的柠香,小声说:“太刺激了,我可能要坐不完全部了,”
他微微吐了口气,用不确定路炀能不能听见地音量,咕哝了句意味不明的话:“……有一半行不行?”
第62章 迷屋【双更】
“行, 那晚点门口见,小乔你帮我看着点。”
临近正午,天穹阴云密布,窥不见半丝日光;休息区人头攒动, 各个摊位前拥挤满了人。
路炀捏着手机跟对面的宋达交代完情况, 才抬头:“那就换成一杯柠檬茶。”
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从冰柜中抽出一杯:“三十。要帮您开封不?”
“不了,谢谢。”
路炀付完款, 屈指一抓杯封, 转身朝身后长椅迈去。
数轮过山车与跳楼机没把失恋二人组击垮,倒是把明知恐高还非要上美名其曰这样更刺激的Alpha给击的险些叫120。
路炀过去时, 贺止休正半死不活地坐在圆木桌后边,单手支着额头,垂落的略长黑发遮住大半侧脸, 但仍旧可以从缝隙中依稀窥见俊美轮廓, 再加上那双笔直逆天的大长腿,一时之间, 嘈杂的四周, 隔三差五就有人悄悄侧目望去。
“矿泉水没了, 柠檬茶凑合。”路炀将饮料往桌上一放,低头给小姑回消息。
游乐园信号不好,一行字转了半天才终于发出去,结果再抬头时, 桌对面的贺止休依然没任何反应。
路炀眉梢一扬,抓起柠檬茶往对方侧脸贴去:“要吐去隔壁垃圾桶,别在这儿。”
也不知道是被冻的, 还是被这句冷酷无情的话刺到了,贺止休终于微微动了动, 半晌哭笑不得地抬起头:“这是对待病患应该有的态度吗?”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硬把自己作晕的人在我这不叫病患,”
话是这么说,目光扫过眼前这张罕见苍白的脸后,路炀还是暗自叹了口气,将手机倒扣在桌,撕开吸管啪嗒一声戳入,递至贺止休面前:
“补点糖原试试。”
贺止休仰头与路炀对视两秒,又看看眼前的吸管,也没接过,而是倾身上前,就着路炀递来的手,直接咬住了吸管。
圆桌两侧隔着狭窄走道,不远处有位挑染的男生在路过第不知几回后,似乎终于鼓起勇气决定上前。
然而步伐刚迈出半步,陡然窥见这一幕,霎时所有暗藏的希冀如被针扎了的皮球,彻底泄了个精光。
大概是为了防止吸到柠檬籽,小摊搭的吸管尤为细,贺止休这一口也就跟着尤为漫长。
直到周遭投掷而来的目光愈发明显,路炀才不自在地捏了捏瓶身。
他低声催促道:“自己拿着。”
“咳咳,”贺止休陡然松开吸管,掩着嘴垂头咳了好几下才抬起,哭笑不得道:“我喝个茶你怎么也急眼了,差点没给我从鼻子挤出来。”
路炀懒得搭理他,把余下半杯往桌上一搁,冷冷道:“挤出来更好,就当给你冲洗一下脑子,省的上医院拍脑部CT了。”
贺止休盯着他,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你在生气吗?”
路炀被他问的一怔:“我生什么气?”
贺止休没说话,只盯着他看。
头顶树冠被风吹得摇晃,浅色阴影遮盖下来,贺止休本就深邃的五官,此刻因为恐高后遗症的缘故,平添了几分苍白;偏偏浓黑的瞳孔深处,却仿佛藏了一捧探究的烈火。
四目交错时,路炀罕见地涌出一股极其细小的仓皇。
他别过目光,话语间裹上丝许不同以往的冷漠:“爱玩不玩,关我屁事,恢复好了你要回去就继续也没人拦着你。”
“那还是算了吧,”
贺止休低笑一声,抬手捧过柠檬茶,又抿了两口,确定鼓噪的心脏被酸甜与冰冷缓缓镇压,才长吐一口气道:
“我就是没玩过,太好奇了。”
路炀三岁就开始拿着他爸滑板造作,活了十八年,正事与爱好谁都没落下,且各自水平都处在领域巅峰。
因此他没对其他东西有过好奇心,也不大能理解这种菜却爱玩的心境。
路炀目光扫过远处尖叫连连的过山车,鬼使神差地想起上午这人在门口时说的话。
他不由问:“好奇你现在才来?”
“那不是没逮住机会么,”
隔壁是转体三百六十度的超级大摆锤,贺止休支着下巴侧目望去:
“小时候在电视看别人玩儿,闹着想来,我爸说我个子不够,来了最多玩儿个旋转木马,还是儿童版本。后来个子终于达标了,又不那么想来了。”
少年声音难得舒缓低沉,大概还有后劲未完全平复的缘故,尾音带着不易觉察的几分哑然。
路炀瞥着他,随口问了句:“为什么?”
贺止休似乎没料到路炀会追问,停顿了下,才说:“我怕落地后会失望。”
“失望?”路炀没太明白,奇怪地瞅着他:“失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