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起(65)
这句后没人再说话……
空调兢兢业业工作着,不太扰人的声音夹在房间的其他声音中,轻轻的,带着沉沉的燥意。
池明远自己都不记得昨晚几次,期间他喝过三次水,给林槐喂过四次,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林槐醒来时房间静得出奇,只有自己都呼吸声,好像从来没在这么安静的环境待过,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静的像是被封存在某个秘境空间,随意抬胸,痛!
“嘶……”他低呼出声。
痛得他再次躺下去,浑身痛,头痛,总之没一处是舒坦的。昨晚记忆像倒带一点一点卷回磁带中,一切好像往一个不可抑的方向走。
沉沦吧,沉到海底,看鱼儿自由自在,看海藻跳舞,看美丽的鲨鱼露出尖尖的牙齿。
他昨天没吃退烧药,他想他的身体应该出了毛病,在COCO的包间被空调吹到发抖,几杯冰冷的酒下肚多高的体温都被迫降下来,最后的最后,林槐觉得他躺在一只飘在汪洋上的小舟上,海浪拍打着小舟,轻轻的摇晃着……
林槐自嘲般的苦笑,还真是池明远啊,睡完就跑。
也罢,自己愿意的,他要是不愿意,哪怕病得起不来身池明远也难近他身,他只是循规蹈矩、小心翼翼的活太久,想找个发泄口,如泄洪的河堤,一发不可收拾。
小时候怕于凤芝不开心,也怕不能给弟弟们当好榜样,他一步都不敢踏错。
至于池明远,林槐给他的评价只有五个字:不是个东西。
昨晚于程问他那句话,“池渊包你开的什么条件,我双倍”,林槐起身,将杯里的红酒缓缓淋到于程头上,他答:“你不配。”
于程先是怔住,后反应过来将林槐按在沙发上,倒也没发火,只是说那样的林槐他更喜欢,也更佩服。
他欲强吻林槐,被林槐反手拧过胳膊,于程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气力还是有的,两人扭打间于程头上身上的红酒蹭林槐一身,林槐的嘴角磕到玻璃桌的桌角上,两人都没讨到好,林槐敲破酒瓶,将碎瓶底对准于程,他说:还要试吗?
于程擦着头上的红酒,又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他说:“林槐,你好样的,我决定了,我不会对你用强,用强没意思,我倒是觉得我们能交个朋友。”
林槐从包间出来正好碰上跟服务生拉扯的池明远,看到池明远的霎那林槐是轻松的,他一直紧握着的拳头在叫出池明远名字时松开,他想,他是希望见到池明远的。
叹了口气,扭头发现枕头边多了一张银行卡,是他上次还给池明远的那张卡,林槐拿起卡,倏然明了,这是池明远“睡”他的钱。
静静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林槐想笑,真的想笑,现在要干什么呢?起来上班吗?起不来,也不想起,今天不想上班,手机不知道是没电还是不见了,身上只盖着一方薄薄的空调被,林槐放空自己继续闭眼,就当今天给自己放个假吧。
第59章 你希望我说什么?
池明远一路自责,林槐昨天都经历了什么,被弟弟误解,谈生意被羞辱,最后还被自己欺负,想到这里,池明远只想时空穿梭倒回昨天给自己两脚。
迷迷糊糊再次醒来,原本安静到诡异的房间响彻着手机“嗡嗡”的震动声,林槐行动缓慢地起身,下床,在卧室门口的裤子口袋找到手机,是周航。
“林哥,你今天休假吗?刚刚郑助到公司了,没见你,我说你生病不舒服。”
林槐一开口,嗓子哑到自己吓一跳,喉咙像是被砂纸擦过,“还真是生病了。”
“是感冒了吗?声音听起来挺严重的,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我去做,你好好休息。”
林槐艰难地穿着内裤和上衣,“不用,我晚点去公司。”
“没事,又不是你一个人请假,池经理也没来,郑助也没找到他,你还是先休息吧,有事交待我去做就行。”
池明远……他也没去公司。
挂断电话给郑同修发信息请病假,郑同修一个电话过来:“生病了?年轻人要注意身体。”
“多谢郑叔,小感冒。”
“今早接到于程电话,他说跟你谈的很愉快,医院的整个项目全都交给你,你给他回个电话落实下,他在等你电话。”
林槐犹豫几秒,最终被现实打败,拨通于程电话。
能把生意做到政府层面的人原本就不简单,于程依旧笑声淡淡,好像昨晚的一切不曾发生,他公事公办的跟林槐谈项目细节,约好接下来的事由他的项目经理跟林槐对接。
大门秘码锁发出“滴”的一声,林槐坐在地上,回头,与拎着袋子的池明远四目相对。
林槐继续对着电话另一头说:“那好,于总,有问题及时沟通。”
池明远将粥和汤放桌上,将林槐扯起来抢过他手机猛地点下挂机键,“你昨天吃亏没吃够是吗?还跟他联系,不就是三十万,我都答应了给你,你还跟他纠缠,林槐你贱不贱啊,明摆着知道他对你居心不轨,你还上赶着往上凑。”
林槐又开始头痛,“三十万当我借你的,我会还你。”
于程那边走正常流程,从项目开始到最后的验收,不出意外的话半年能结款,这边高利贷不能拖,越拖雪球滚的越大。
一开始林槐是想跟郑同修借钱,等于程这单顺利接下奖金不低于十万,加上其他项目提成一年内还清不是难事,被池明远这么一搅和,算了,跟谁借都是借,睡也睡了,什么尊严什么原则,去他妈的吧。
“谁他妈要你还了,都说了睡……还什么还,总之,三十万是给你的,不用还。”
林槐抬头,看着池明远,突然想笑,“池明远,三十万睡我一次?我不觉得我值这么多钱。”
“那你想怎么样?我的钱跟于程的钱有什么不一样,他给你什么条件,三十万一个月吗?”
林槐觉得他现在应该一脚踹死池明远,偏偏一点力气使不上。
“那行,十次,十次总行了吧!”池明远几乎是吼出来的。
林槐不可思议的再次抬头,然后笑出声,他跟池明远……原来在池明远眼里只不过是一场交易。
“行啊,十次。”他说。
池明远原地握拳,又松开,上前拉起林槐,“我买了粥和汤,你先吃哪种?”
“我想先洗个澡。”
池明远的视线这才落到林槐后颈,再顺着领口看向他的胸口,那里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迹,池明远脸一红:“是、是该先洗澡,你自己可以吗?”
林槐借力站起身,腰背挺的直直的,甩开池明远手:“不然呢?”
池明远后知后觉的去探林槐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体温不正常。”
“不用你管。”
前天到今天,淋雨,发烧,喝冰过的酒,被池明远折腾,是个正常人都难挺,林槐身形晃了晃,被池明远扛起来往卧室走:“你先躺着,我去找体温器。”
看着他忙前忙后,探热,找药,倒水,林槐闭着眼,不明白他现在的行为该作何解释,是事后的弥补,还是大少爷的怪癖?
原本打算去上班,被池明远按住,林槐身上痛,也懒得跟他掰扯,吃过药再次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他被一双温热的手臂圈在怀里,池明远将他按住:“别动,困,再睡会。”
林槐彻底清醒,“池明远,放开。”
“你还在发烧,今晚在这里休息,明天再去上班。”
“我要回家。”
“我已经打电话跟你弟说过了,你加班,这两天不回家。”
林槐从他怀里坐起身,撑住脑袋,“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别这么固执行吗?生病了就该休息,你以为你是铁人,病成这样还要去上班,你是想把自己累死还是病死?”
“我跟你不一样,我需要钱。”
“你家还欠多少外债,我帮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