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起(64)
“先生请放开,如果是您朋友请打电话给您的朋友。”
“问你就说!我有电话还他妈问你啊!”
服务生吓得不行:“您别激动,我并不知道您说的于先生是哪位,得去前台问。”
“靠!不知道老子一间一间踢门找!”
一道清冷的声音暂时浇灭池明远的怒火:“池明远,你踢门是要找谁?”
池明远松开服务生,回头,看见一身狼狈的林槐。
他的衣领扯歪了,头发全乱了,身上不知道是红酒还是什么液体,整个人摇摇欲坠的站在池明远面前。
“你他妈跑来酒吧谈业务,跟那个姓于的?”
林槐摆摆头,“池明远,你别闹了,人家还要做生意。”
池明远跟着林槐往外走,一直走到酒吧外的广告牌下,池明远抓住林槐胳膊强迫他转身:“你不是早拒绝过他?为什么又找他?是为了那三十万?”
林槐想吐,头痛,哪哪都痛,“是,为了那三十万。”
“你他妈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人家他妈的想睡你,你他妈这是上赶着来卖吗?”
“对,上赶着卖。”
池明远的目光落在林槐嘴角,那里多了一道小伤口,那道伤口刺激着池明远的神经,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话响在黑夜里:“我的三十万不是钱?你他妈清高,到头来卖给一个老头!”
林槐只觉得想笑,想着想着竟真的笑出了声。
他不知道他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三十万,尊严,傲气,什么都没保住。
池明远粗暴地将他拉进车,理智再一次被愤怒覆盖,他从车里抓起一瓶水拧开对着林槐嘴唇冲,“他碰了你哪里?他答应给你多少?三十万是吗?我也可以给你,是不是我他妈也能睡你?”
林槐没力气反抗,也不想反抗。
大脑受激的池明远完全忽略林槐异常的体温,他将瓶子随手丢掉,瓶子里的水顺着林槐大腿滴到车内,池明远什么都听不见,眼里只有林槐嘴角的伤和扯歪的衣领,他捏着林槐下巴对着他的唇吻下去,用力地吻。
“林槐,跟别人睡也是睡,不如跟我,三十万我也可以给你。”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林槐没流泪,他听见水落在车内地毯上的声音,一滴一滴的,很轻,很轻。
有什么所谓,没人关心他累不累,没人关心他苦不苦。
还真是糟糕的一天啊。
在池明远解开他裤子腰带时,他说:“好。”
第58章 “不是个东西”
“好。”林槐听见自己的声音。
堕落吧,毁灭吧,想更痛一点,再痛一点。
池明远在将吻落在林槐耳后时清醒过来,喃喃自语:“不行,不能在车里,不能在车里,不能……”
第一次至少不能让林槐在车里,洁癖的他可以接受跟林槐在任何地方,他不想让林槐在床以外的地方,酒店他不想去,加大油门往家赶。
车上,林槐头倚着车窗望着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好像每天都是不同的颜色,跟这个世界一样,明明都是同样的人,却有着不同的面孔。
池明远静静开着车,不多的理智暂时回笼,他说:“距离我家还有十五分钟车程,你有十五分钟时间可以反悔。”
这个时候只要林槐喊停或者说自己不愿意,他想,他会放林槐下车。
林槐没回头,一直看着窗外,直到车驶进地库,他听见林槐说:“后悔我就不会上你车。”
窗外星空璀璨,窗帘没有拉好,星星点点的光点落进屋内,这一夜很长……
早晨,池明远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槐,害怕,担忧,懊悔,所有情绪一下挤满池明远心间,他终于得到了林槐,却是在昨天那种情形之下。
他不敢再待下去,匆忙套好衣服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池明远不知道该去哪,他害怕面对林槐,不想看林槐无神的眼睛。
强压住邪念,他敲响张知贺家的门,是林簇开的门。
池明远还记得今天是工作日,“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用上学吗?”
张知贺打着哈欠走到门口,“这么早你怎么来了?他逃课,你呢,翘班?”
林簇在,池明远不能提林槐,把自己摔进张知贺家沙发,撑着脑袋,“有吃的吗?咖啡也行。”
“有面包,昨天的,要吗?”
“随便吧,吃不死就行。”池明远无心想其他。
张知贺“呦”了声,“转性了,你不是宁可饿死也不吃隔夜的东西吗?”
池明远没心思接他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林槐,早上醒来看着皱眉睡着的林槐,他第一反应是完蛋了,林槐醒过来肯定会揍死他。
他都不知道昨晚的林槐是不是在清醒状态,今天他的会不会后悔。
一想到这些,他整个人陷入困境。
林簇跑去冰箱拿出面包,又给池明远冲咖啡,池明远烦着,随口问:“你徒弟怎么没上学?逃学他哥知道吗?”
林簇小声:“不知道。”
“昨天跟他哥吵架,昨晚在我这里住的,根本没回去。”
池明远清醒不少,“吵架?林槐会吵架?”
打架他倒是会,人狠话不多。
林簇坐到地板上,低着头,“我昨天跟同学打架,我哥让我道歉,我不愿意,我哥生气了,我小弟也跟着我一块儿打架,我俩都被处分了,我哥肯定失望死了。”
“你说什么?你哥昨天去学校了?”
张知贺瞪池明远:“你凶什么?别吓到我徒弟,林簇也没错,是别人先挑衅的,他们骂林簇,说林簇没家教,还当着林簇面谈论林槐,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说林槐什么?”
林簇将手里的面包捏成团,狠狠道:“他们说我哥在外面被人包养,根本就不是,只是有次我哥出差回来去学校接我,刚好坐的他们公司老板的车被那几个同学看到,他们编排到现在,我气不过才打他们的。”
池明远气的来回转圈,“下次打注意避开脸,打胳膊,打腿,让张知贺再教你几招,怎么打人痛,又不留痕。”
张知贺一脚踢在池明远屁股上:“你疯了,好的不教教坏的,哪有什么打人不留痕迹的,林簇,别听他的,听你哥的,去给人道歉,学还是要上的,你这个年纪不上学能干什么?跟我去武馆当打杂的?”
林簇小声:“也不是不行……”
张知贺一巴掌打在林簇脑袋上,“赶紧的,吃完早餐去学校,不上学你想干什么,打杂能打一辈子?。”
池明远咖啡还没喝,抓起手机往外跑,张知贺在后面喊:“你今天发什么疯,来一阵去一阵的,什么事这么急?”
开着车往回飞奔,有关昨晚的一切疯狂往他脑海里奔涌,昨天的他甚至来不及将林槐带进家,一进电梯急躁地将林槐按在桥厢毫无章法的乱吻,说不清什么感受,是得偿所愿,还是威逼后的心虚,管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他想要林槐,他终于能得到林槐了,满足,刺激,又有点害怕。
池明远又急又恼,毫无经验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气味,像雨后的森林,清新,夹杂着浑浊。
林槐先是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的吸顶灯,灯光柔和,散发的光落满身,一时间他似乎分不清现实与梦镜,美好,又不美好,还有点糟糕。
池明远小声问:“还好吗?”
林槐睁眼,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语气无起伏:“少废话。”
池明远以为林槐会哭,结果是自己先哭,太他妈糟糕了!
熬过那一刻才缓过来,等他喘口气,再次问林槐:“抱歉,我……没经验。”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上网查查资料了,也不至于箭在玄上才开始学。
不过林槐好像比他更没经验。
这种时候为什么要说抱歉,林槐只是凑到他耳边,说:“不行的话滚下去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