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替身他超乖的(73)
有了这条线索,脉络就清晰起来了。
姜晏用恨不得活剐了的眼神扫过文希。
所以在他失去小金丝雀的两年,是这个人日夜陪伴着他。
文希后脊梁骨凉飕飕的,他拧着眉,打了个小寒战,“快进去吧,别感冒了。”
江郁清转过身,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个干净,他狠狠抹了把脸,习惯性揉捏着右手腕。
哪怕换了个身体,右腕的手筋还完完整整,但每到下雨天总是觉得酸痒难耐,像是个无数蚊虫密密麻麻叮咬一般。
真的过去了吗?
脑子又开始刺痛起来,他强忍着打开门。
“你和他不住在一起?”熟悉又陌生的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江郁清狠狠打了个哆嗦。
那种如附骨之疽的恐惧和厌恶。
清隽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跟踪我?”江郁清向后退了一小步,是很警惕的小动作。
“嗯。”姜晏脸色惨白,额上的发丝还在断断续续滴水,他又问,“你和他不住在一起吗?”
仿佛确定了这一点就能心安了似的。
“和你没有关系。”窗外的雨不经意间大了起来,伴随着电闪雷鸣。
“你要是没有别的事,请回吧。”江郁清头疼得厉害,懒得与他周旋。
“我知道是你。”姜晏受不了他冷淡的态度,隐忍地咬着牙,“清清……”
“所以呢?”江郁清脸上带上不耐,反手要关门,“我的名字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能和你聊聊吗?”姜晏伸出手在门缝里要拦住他,还好江郁清收力道收的快。
即便如此,姜晏的手也被夹得肿胀了起来。
“你有病别到我这来发疯。”江郁清一把推开门,深呼吸压抑着什么,“我不欠你的。”
男人只是僵硬地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痛楚。
像只无家可归的大狗。
“进来吧。”江郁清咬着唇侧过头,“我给你包扎。”
看在姜爷爷的面子上,他放他进来一次。
“谢谢。”姜晏低声道谢。
门口的鞋柜放着几双明显码数不同的鞋。
摆明了不是一个人独居。
江郁清熟稔地换好拖鞋,回头看着在原地愣神的男人,“换鞋。”
姜晏艰难地把目光挪开,平复着气息。
江郁清摆明了没有和他叙旧的心思,拿过药盒,一副包扎完了赶紧滚的作态。
姜晏坐在沙发上,动都不敢动,生怕搅了这一刻的安宁温馨。
柔和的吊灯光线落在眼前人的发丝上,衬得人都温和了几分。
他忽然想起一个词,恍如隔世。
那个笨呼呼给他处理伤口的少年一眨眼竟然长得这么大了。
“晏哥下次再打架,我就真的生气了。”少年蹲在他的身前,小心翼翼鼓着腮帮吹了吹伤口,满眼心疼,“让爷爷收拾你。”
“疼不疼?”少年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吃糖吗?”
年少时的江郁清是在糖罐子里长大的,虽然父母早逝,可江大哥给他的爱从来不比旁人少半分。
于是,他难过的时候便喜欢吃糖。
因为那点苦只需要一点甜就抵消了。
这个潜意识里的习惯哪怕他失了忆变成郁小雀也没有改变。
但最后那一年,郁小雀却再也没有碰过糖了。
姜晏看着江郁清头顶的发旋,喉咙干苦,“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江郁清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手上的事。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过去的那些年是我辜负了你,我不求你的原谅……”
“姜晏。”江郁清处理好伤口以后慢慢站起身,“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死了呢?”
“如果我没那么好命活下来……”
“我根本就不会再站在你眼前。”
“你还有机会说这些吗?”
“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以为你是安全的,我以为……”姜晏声音急促起来,脸色越发苍白。
“对,什么都是你以为。”江郁清冷冷地扯了下唇,笑意变得讽刺,语调刻薄,“所以我就活该一次次被你折磨。”
第70章 我给你机会,那谁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机会
雨水从苍苍茫茫的天际泼洒下来,接着是沉沉滚动而来的闷雷。
姜晏嘴张合了几次,压着喉间的涩意,只是僵硬地重复,“再给我一次机会……”
又很快被雷声盖住。
“我给你机会……”江郁清眼尾发红,勉强扬起嘴角,“谁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尖利,“谁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机会?”
“他才那么大一点,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你为了程玉,竟然连他也不要了……”
自从见到姜晏后的情绪越发绷不住了,他双唇颤抖,“姜晏,你凭什么要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没有……”姜晏向前走了几步,大口喘着气,急切道,“我是为了安抚他,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你们父子怎么样,我是想要……”
我是想要保护你们的啊。
可一抬眸,正对上江郁清冷漠的眸子。
他颤抖着手,剩下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所谓的自以为是的保护,生生把他最爱的两个人逼上绝路。
“我爱你啊……清清,我真的爱你……”姜晏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他像是被困在穷途的猛兽,几乎就要崩溃,“我好想你……”
爱?
江郁清像是不认识了姜晏一般,缓缓笑出声。
在他死在了他的婚礼当天以后,这个人居然有脸在他面前说爱他。
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板窜上来。
心脏倏地被什么抓紧了似的,江郁清攥着拳头,恨自己哪怕时至今日,仍然会为他的一句话心底翻涌起排山倒海般的情绪。
“你说你爱我?”江郁清仿佛困惑似的歪了歪头,小小退后了一步,“我被楚容冤枉偷东西的时候你在哪?”
“我苦苦哀求你给我一个公道的时候你在哪?”
“我躲在垃圾桶里拼命拨打你电话的时候你又在哪?”
姜晏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团棉花,怎么解释?
他能怎么说?
这些个事都是他纵容的,事已至此,说再多都好像是狡辩。
正如江郁清说的一样。
如果他没能回到原来对我身体,他已经死了。
死在了他与程玉婚礼的清晨,尸身凉得透骨。
姜晏忽然生出恐慌,冲上前几步抱住江郁清,试图靠他的温度来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你恨我我知道,但你不要这样……”
这么冷淡,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
江郁清感觉耳边有些湿热,他恍惚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姜晏的眼泪。
原来他也是会哭的吗?
“那时我在姜氏举步维艰,姜瑾池在背后紧盯我,我树敌太多,不能有软肋……我真的怕,所以才拿了程玉做挡箭牌……”
“我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你……我不能没有你……”姜晏声音颤得不成调,他紧紧抱住江郁清。
“你的保护就是把我逼成一个精神病……”江郁清挣扎起来,男人湿热的气息吐在他耳边,“把我调教成一个不知廉耻的玩宠……”
“你现在和我说你爱我,是为了保护我,你看看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他到最后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他就是因为这可笑的原因才受了这么多的磋磨与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