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替身他超乖的(35)
“疼吗?”姜晏低下头轻轻吹了吹郁小雀红肿的小手,慢条斯理地上着药。
郁小雀傻呆呆地坐在他怀里,惨惨地死盯着窗外,如同木偶一般,泪水在眼窝盈含,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姜晏眉梢轻蹙,仿佛很是心疼一般,自顾自地温柔道,“你何必非要和白帆过不去?”
“这下吃到苦头了。”
“……”郁小雀嘴唇动了动,想到了什么似的,不顾疼痛,用肿胀的双手死死抓住姜晏的,“他承认了,他承认他故意把我推下去了,先生,他承认了!”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杀了我的宝宝!”
眼里是挟着泪殷切的期盼。
他在期盼什么呢?
公道吗?
姜晏神色淡然地看着他,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瞧着他腕上的红绳若有所思。
郁小雀就只是一遍遍哑声重复,直到声音越来越低,他抓着姜宴的手也越来越松。
“他杀了我们的孩子呀……”郁小雀此刻一毫思想也没有,脑子里空荡荡的,低声喃喃着。
他的眼里没有泪,只有一份深幽的凄楚和绝望,但你却觉得他似乎已经流干了每一滴泪,现在是每个毛孔都在无声地饮泣。
姜晏体贴地握住他的小爪子,被蹭了一身的药膏也不在意,温声道,“白上药了。”
又颇有耐心地垂着眉眼重新上了一遍。
“先生……”郁小雀脸色白的出奇,指痕高高肿起,嘴唇上毫无血色,直直地注视着男人的头顶的发旋,“为什么呀?”
似乎从认识男人以后他就经常在问为什么?
许是绝望与无力地次数太多了,他也理不清有多少怨了,最后绕在唇边,兜兜转转只剩了一句。
为什么呀?
“我没有听见。”姜晏包扎好郁小雀的小手,捏了捏他细瘦的腕子,指腹在红绳上反复摩挲,音色像淡淡清风,无波无澜。
“可是他说了呀……”郁小雀动了动屁股,贴得离姜晏更近了,急声道,“我听见了,我没有撒谎,我没有呀……”
“可我确实没有听见。”姜晏睫毛低垂,长儿密的睫羽在眼睑处落下一层灰青色,“有没有可能是小雀幻听了?”
“我,我没有听错……”郁小雀觉得自己的心口上有一把锋利无情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刮着,血也在一滴滴的流着,“先生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他甚至连大声说话的气力都没了,觉得精疲力尽。
“那你想怎么样?”姜晏关上车窗,细细打量着郁小雀的脸,“你能怎么样?”
男人依旧冷静理智,仿佛郁小雀只是个失去了孩子悲伤过度,产生了臆想的妻子。
“我,我,我想……”郁小雀一时愣住了,他定定地看着男人,水润的眸子微微颤动。
“孩子已经没了。”姜晏声音不温不火,眸子幽深得看不出什么情绪,“你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男人肤色冷白,侧脸轮廓冷硬,神色淡漠。
可郁小雀越看越觉得连他都面目可憎起来。
他感到一阵无比的寒冷,像是不认识了姜晏似的,又眨着雾磅磅的眼睛看他。
男人的怀抱温暖宽厚,他却第一次生出了一股想要逃离的欲.望。
郁小雀紧闭了一下眼睛,推开姜晏的手,把头转开去,他吸了吸鼻子,沉默了许久。
半晌,他仿佛恢复了理智似的,他的脸上似乎轻笼着一层灰藕色的薄纱,轻漾着一种悲喟的音调,细声细气道:“先生把我当什么呢?”
“肯定不是人。”
“是狗吗?”
他想起今天众人的起哄羞辱与男人的无动于衷。
郁小雀低垂眼皮,使劲抠着指甲,尖酸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所以不在乎我的孩子对吗?”
“可是先生和我日日在一处,先生又算什么呢?”
他一贯是爱笑又爱娇的,顶多气得凶了,最狠也不过是混蛋两个字。
姜晏何曾听过这张软绵绵的小嘴吐出如此刻薄难听的话。
他捏着郁小雀的下巴尖,清冷的嗓音夹上些愠怒,“放你出去这才多久,真是野得没边了。”
“跟谁学的不三不四的话?”
姜晏手掌骤然收紧,声音冷若冰霜,“以后再我让我听见一次,这张小嘴别想要了。”
郁小雀到底是怕他的,吓得嗝都出来了,口齿不清地去掰姜晏的手,“窝,窝讨厌你,泥走……”
姜晏眼睛一瞥,又瞧见那腻白腕子上碍眼的红绳,二话不说就往下扯。
郁小雀皮肤嫩,这么硬扯自然磨出一圈血痕。
“那是我的!”郁小雀不让他碰,护着红绳。
“你都是我的。”姜晏冷笑道。
“是我朋友买给我的,你不许碰!”
“朋友?”姜晏制住他的手腕,嗤笑道,“你的朋友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吗?”
“他们知道你功夫有多好吗?”
“他们知道你整日像条狗似的对我摇尾乞怜吗?”
郁小雀心冷得发颤,男人的话就像一根根尖刺搅动他的心,他只能支支吾吾着,没什么底气,“我不是狗……”
“呦。”姜晏挑眉,牵了牵嘴角,笑意薄凉,“刚才不还说自己是狗吗?”
“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呢?”
姜晏垂着眼睛看他,慢慢打开车窗,深呼吸一口,沉声道,“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和你当朋友?”
他拎着郁小雀的衣角,“你吃我的穿我的,我把你养成个小少爷,让你在外人面前体面矜贵。”
“你别给脸不要脸。”
郁小雀被他这堆话砸的回不过神,全身僵直麻木了,僵僵地呆了半晌。
“你也配有朋友?”姜晏扯下他的红绳随手扔到窗外。
郁小雀一下子回过神,癫狂似的扒着车窗,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要去捞红绳,“下车,我要下车!”
姜晏一时没察,险些让郁小雀从车窗折过去。
他心惊胆战地把人捞回来,手高高扬起。
郁小雀反射性闭紧眼睛,贴着车门摸索着把手。
姜晏瞧着他泪糊糊又青紫的小脸蛋,蜷了蜷手指,叹息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要我的手链。”郁小雀敲着车门,想尽办法要下车。
“我给你买新的……”
郁小雀理都没理他,哀求着司机,“你放我下车吧,求求你……”
司机从后视镜窥着姜晏的神色,一脸为难。
“让他下车。”姜晏阖了阖眼,皱眉道。
郁小雀被放下车后,眼看着从眼前一溜烟车开走了。
姜晏就这么干脆把他丢在了回城的郊外,荒无人烟,连点光亮都没有。
他用袖子抹了把眼泪,眼前越来越模糊,他费劲巴力地循着小路慢慢走。
郁小雀连看清路都费力,更别提找那么细的一根红绳了。
夜里风大,他穿的单薄,小胳膊小腿都在瑟瑟发抖。
身上别说手机了,一分钱都没有。
偏偏他胆子又小,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吓个屁股墩。
他突然眼睛一亮,朝着树林深处走过去。
姜晏抽了几根烟后,望着树上蹦来蹦去的小鸟出神。
“先生,那地儿晚上不太安全……”司机犹豫了下,“小先生一个人可不得吓坏了。”
“他胆子可大着呢。”姜晏不冷不淡道。
司机不敢再多说。
三秒钟后,姜晏咬着牙开口,“去找找哪有卖红绳的。”
“一个破红绳,跟我闹成这样。”
“惯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