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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鸟南寄(7)

作者:有酒 时间:2021-09-23 10:42 标签:年下 民国

  徐致远一个人愣了一会儿,感觉待哪儿哪儿不舒服,他望向钟表,离俞尧平时回来的时候还差几刻,于是起身想去俞尧房间看看。
  俞尧借宿在他们家里,始终将自己当成了个客人,他房门开着,里面除了些照片以及乐器,干干净净地没摆什么其他东西。
  徐致远想起管家说,这些照片可以随意参观,于是便拿起了一沓来看。
  上面都是些鸟儿,引颈,展翅,觅食,各种形态的大白鸟。
  听说丹顶鹤的头顶是红色的,但这些黑白照片对于这鲜艳的色彩无能为力。
  徐致远看到一个抱着鸟儿的小少年,他正笑得开怀,漂亮的五官都舒展开来,叫人看了也会忍不住嘴角上翘。徐致远从他清秀的眉目中能捕捉到些影子,这是俞尧。
  徐致远慢吞吞地看了两沓照片,也不知情出何处,或许是因小俞尧的笑容而起——这些鹤就像他在醉熏之中听到的小提琴声,对他有着一种神秘至极的吸引力。就像他知道这相片后面有一种生命力正在鲜活着、绽放着,只是被黑白蒙上了禁锢。
  他明明没有见过,直觉却冥冥地告诉他,这被蒙住的色彩一定值得世人去洇染,去栉风沐雨,夜以继日。
  徐致远看得入神,全然没有发现俞尧走了进来。
  俞尧敲了敲他面前的桌面,惊醒了徐致远。他轻轻地将徐致远手中照片取来,在桌面上卡了几下冲齐,温声道:“出去。”
  徐致远手指蜷缩,道:“你说可以随便参观。”
  “我没有对你说。”
  徐致远讪讪道:“你生我气了。”
  俞尧点头:“嗯。”
  “你是我的长辈,不能跟小辈置气。” 徐致远低着头,既不肯放弃,嘴上又不想认输,“…… 你怎么能这样。”
  俞尧说话声总是平淡温柔的,就算是责备和不满,也没有真的凶狠过,让人想起一些温顺的动物,徐致远觉得很好听。他用这种对徐致远毫无威慑力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我不出去。” 徐致远道,“打我可以,不能赶我。”
  俞尧只好放起照片自己出去。徐致远胸中像是塞了一场乌云,雨要下不下,憋得人难受。他跟着俞尧出去,下楼,赶在他出门前握住他的手腕唤了声 “尧儿”。
  俞尧不解地看着他,徐致远乖巧道:“你不愿意听这个叫法,那我喊你小叔叔。”
  徐致远抓紧了他的手,在小姐堆里鬼混的艺术中没有写有关如何挽回的招数,于是他此刻被打回了原型,只好搜罗出浑身解数,只干巴巴地说,“…… 你别不教我。”
  俞尧道:“你不想好好学。”
  “我知错就改,以后保证不犯浑。小叔叔,你心最软了。”
  听了他恳切的保证,俞尧还是轻轻摇头。
  徐致远急了,眉头拧得像是老叟发愁的八字眉,他问:“为什么。”
  俞尧给他了一个五字评价:“你,过于顽劣。”
  “我……” 徐致远胸膛里的雨轰隆下了起来,他愣了一会儿,嗤笑一声道,“你早说我烂泥扶不上墙呗。”
  徐致远放开他的手,心中憋着狂风骤雨。想要这么算了,又升腾起一股不甘心来,却又因理亏找不到反驳的地方而难受得要命,他攥了攥拳头:“…… 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伤你。”
  俞尧不说话,此刻二人之间像是有一片沉静的死海,徐致远在里面溺水,紧紧地抓住了乌鸦这跟 “救命稻草”,大步走向门外,说道:“行…… 我现在就去揍巫小峰那孙子。”
  “你去哪儿。”
  徐太太回来被儿子在门口撞了个正着,宛若吞了冰渣子般地说道。
  一时沉默滋生。
  她朝俞尧礼貌地笑了一下:“阿尧,没事了吧。”
  俞尧垂下眼睫来:“嗯。”
  之后,她把帽子摘下来拍在徐致远怀里,一句斥责把徐致远摁了回家里去。她回来地不早不晚 ,正好听了个尾,警敏地就推测出了大概的轮廓,冷言道:“怎么着,你俞叔叔出事…… 你还占一份羹?”
  徐致远捏着帽檐,扭过头去。
  愤怒的徐太太将手中的报纸拧成小卷,往徐致远结实的胳膊上砸了几下,虽说对身强力壮的少年人来说不痛不痒,但却是徐太太对他这个混账儿子动过最重的手了:“长能耐了徐致远儿?长辈管管你,你还学黑帮那套绑人打人?是不是你老娘打这几下,往后你还要还回来!”
  虽平常母子俩的相处无拘无束,徐致远也经常侃她是女中豪杰,但像这种激烈的言辞反应徐致远还是第一次见。他缩着肩膀回了一句:“又不是我打的!”
  徐太太的动作更加用力:“你还有脸顶嘴?我早跟你说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往来,把琢磨这些外门邪道的心思用在读书上,你现在还用家里蹲?这么能耐,你怎么不去考个学位给我看看!这么大个男人了丢不丢人,你是想一辈子烂在家里啃老本啊。”
  “……”
  徐致远委屈极了,他本心只是想要来好好道歉。俞尧没有劝好,还被人连着掀了心底的逆鳞和疤。他正要发怒时,俞尧忽然抓住了徐太太下挥的报纸卷,说道:“安荣,别这样。”
  “是我教子无方,给你添麻烦了。阿尧你不必管他了。”
  “…… 致远虽顽劣,不至于是朽木,” 俞尧只好叹气,说,“若他愿学,我可以教。”
  徐致远一愣,登时被温和地浇了一桶灭火水,这声 “致远” 好像比以往地任何呢喃细语都要好听。
  徐太太立即瞪他。徐致远喉咙里原本压着的爆发的前奏,先前有一声 “我他妈的……” 哑了炮,而紧接着顺从母亲的眼神指示拐个十八弯:“…… 想好好读书。”
  徐太太凶神恶煞:“好好说!”
  徐致远瞥了她一眼,嗫嚅道:“…… 我想好好读书。”
  就是徐太太当时给他的那个眼神,让后来的徐致远一度怀疑,她那反常的言行是故意的。
  

第7章 温酒
  但徐致远还是托了徐太太这顿 “打” 的福,徐致远是乐天派,事后他决定将嫌隙既往不咎,先把淋湿的羽毛重新支愣起来。
  他刚挽回了他的小叔叔,正珍贵着,花不出多少时间来跟傅书白万花丛中游乐了。
  傅书白刚考完试后的清闲和徐致远前几日的无聊相比半斤八两,只是他却没法冲进徐家,将徐少爷从书堆里拉出来去喝酒。
  兄弟如手足,失去了个有钱的右臂,傅书白捶胸顿足的心痛,电话里指桑骂槐地说俞尧是在 “逼娼为良”。
  徐致远建议他去从音乐系找一个女学生谈恋爱,毕竟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物”,人要体面,他断了胳膊总不能裸奔。若是能捞到男学生就更好了,他不仅有衣服穿,还可以把手足接上。
  傅书白正骂他是大尾巴的白眼狼时,徐致远挂了电话。
  俞尧正教他微积学。徐致远上下眼皮的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时,是这一通傅书白打来的电话让他暂时脱离苦海。俞尧让他不要离开太久,于是徐致远只在电话线上跟傅书白聊了几分钟就又回去,权当课间休息了。
  待他回到座位上继续点头打瞌睡时,俞尧将笔轻缓地放下,说道:“你不想学数学吗。”
  徐致远一个激灵清醒了,模样变得认真专注,眉头皱得像那么一回事,他道:“小叔叔你继续讲,我昨晚没睡好而已。”
  “…… 不是指你的态度,我只是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数学。”
  徐致远偷偷瞄了他两眼,确认他不是在考验自己之后,才实话实说道:“不喜欢,无聊透了。”
  俞尧给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所专长的核物理。
  “……” 徐致远使劲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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