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91)
但他眼中的疑惑也很明显,脸上的犹豫就更为突出,他像在思考什么正事儿。
我猜他是不能全信我的话,也不能全不信。
毕竟过于扯淡,谁信谁就是真爱我了。
过了一会儿,李藏风抬头看我。
“你会大喜大怒,是不是因为我猜对了?”
你还真信啊。
难道是真爱?
我也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他刚刚的答案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我若直白与他说是借尸还魂,只怕也很难撼动他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倒不如顺水推舟,按照他的想法说下去。
于是我就说了:“你刚刚说的不算全对,但大部分都对。”
李藏风这利眼就“嗖”地一下亮起来:“哪些部分说对了?”
我刚想说点什么,结果我看见阿渡这个仔还在一旁全神贯注地听呢。
我之前就说过的,对于这种正大光明偷听的顽固分子,我的建议是原地打包给老母亲,让老母亲用母性光辉对他进行全方面改造。
李藏风似有所悟,他比我更快一步对上阿渡,主要方式是眼神攻击与“冷冷”攻击。
他冷冷道:“你刚刚还晓得轻重,如今又来偷听?”
阿渡像个热切的吃瓜群众一样扬起脸,语气过于兴奋道:“你刚刚都被他亲上了,这还不算大事?我难道还不能过来?”
李藏风冷气四射:“你过来能干什么?”
阿渡瞅了我一眼:“我若不过来,就怕一切都晚了。”
李藏风:“晚什么?”
他不明白,但我明白。
这小子还念着刚刚的体位呢,他站的是李藏风上我在下。他怕我一时冲动把李藏风给推了,那上下就真的逆不回来了。
他有这个先进意识,那很好。
但做人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我得先和李藏风把这个思想形态给搞正了,没恋爱之前说攻受那都是耍流氓。
于是我看向李藏风:“他的话你不必在意,这本就是你我之间的事。”
李藏风却话锋一转:“若我所料不错,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发病。你上几次发病的时候,身边的人是不是梁挽?”
我为什么又闻到了酸味?
你最近发酸的频率是不是频繁了些?
我暗示他:“这样出格的事儿,我从前尚未做过。”
意思是只啵过李藏风的额头没有啵过梁挽的,这么说了以后李藏风倒像是服了一颗定心丸,他身上的味道正常了不少。
“你若发病,可来找我,不必担心失控,该失便失,我受得住。”
我忍不住问了:“你似乎很期待我再次发病?”
李藏风不说话了。
他这一沉默我就有些发憷,这莫非是我的嘴欠引发了他的愤怒?他是想当场把我这个谎话精和替身怪给人道处理了?
李藏风先走一步,我压着胆气不敢后退,只一动不动看着他,他再近一步,离我还有三步的距离,那刘海被风微微一吹,我便只注意到他头上的动静了。
你还别说,平刘海的李藏风,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这就像一个常在冰窖里走的大帅哥,忽有一天穿了夏威夷风情的短裙,然后在你面前跳草裙舞。
我知道这个比喻狗屁不通,但它充分说明了现在的状况。
正常束发高马尾的李藏风是帅,平刘海低马尾的李藏风是可爱。
可就在我失神的这一瞬间,可可爱爱的李藏风忽的一大跨,一下就把剩下的三步都走全了,冲到我身边,抓起了我的手腕。
我吓了一跳,他却认真探脉,也不知探出了什么,那眼神忽的一厉。
他忽道:“你为何要撒谎?”
这就发现了!?
他正色道:“你的脉象比那日我在你床前时更乱,你这后遗症竟一点也不简单。”
……是因为你把我吓出毛病了。
阿渡听到“床”字那耳朵就一下子立起来,结果李藏风看也不看他,他就看着我一脸认真道:“大喜大怒激发的人心中的症结,而非身上的症结,你若再度失控,不必强行压制,我想看看你心中症结为何。”
他这么认真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个失控的后遗症是我瞎编的,我就说:“你不必过于在意,这并非是我身上最严重的情况。”
李藏风道:“你倒提醒了我,为防生变,你今夜可与我在庙中同寝,正好我也有些话要问你。”
同睡!?问话!?
你是想在我的小被窝里对我进行突击检查吗?
完了完了完了。
别人搬起石头是砸脚,我这是搬起石头直接往自己头上招呼了。
我这脸色就不太好了,我直接就和他说了:“我不喜与人同睡。”
李藏风道: “我也不喜与人同睡。”
我想刚松口气他就说:“但为了你,我可以试试看。”
我看了看阿渡那只缠满绷带的手,我觉得我忽然有主意了。
我立刻转头对李藏风说:“我是该和你一起睡。”
李藏风脸色一缓,我补充道:“但有个人比我更需要被照顾。”
阿渡这个时候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了我。
而我则冲着他微微一笑,注意是真的笑。
然后我收了笑,我回过头来对着李藏风说:“我可以上半夜和他睡,下半夜我再和你睡……”
李藏风眼神顿时放空。
“不可,两个伤员怎能互相照顾?”
阿渡马上举起了他那只缠满了绷带的手,他似乎看不明白我到底在干嘛,干脆就一脸困惑开始揉头了。
我立刻转头对李藏风说:“那不如,你和他一起睡?”
阿渡揉脑袋的手马上僵住了,他差点就开始掏耳朵了。
李藏风眉心一颤,道:“这也不妥。”
这一次他还酝酿了一会儿,最后抬头,用冷到刺骨的眼神瞅了一眼不知看什么戏的阿渡,嘴唇紧抿,目光严峻,似在下一个伟大的决定。
“不必多说,今晚,我们三个人一起睡。”
第92章 三个人挤一块的体验
我叫方即云,我感觉我刚刚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有类似想法的还有阿渡,他刚刚脸上仿佛还写着“看戏”,现在脸上换成的是“快逃”。
秉着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原则,我在他默默走远前一把拽住了他,我用最和善的目光看向他那张颜色不善的脸。
“夜里凉,你比我更需要暖和。”
阿渡皱眉道:“你确定你想这么做?”
我指了指李藏风背着的一个箩筐,没错,你别看李藏风走路带风自有模特步,他日常都背着一个箩筐,这个造型特别地接地气,也很实用,就和金仙河畔初见时一样。
阿渡问:“这箩筐里有什么?”
我暗示:“有吃的,有盖的,被子应该还不止一条。”
毕竟咱俩啥都没带,后勤准备全交给了财力雄厚的决斗佬,我相信他是绝对不会辜负我俩对他的期待的。
再说了,这远处不还有什么破庙么?
走走就到了,到时候把被子一铺开,庙堂下神佛前谁又怕了谁?
不过这梅州城郊的大庙小庙都有,兴旺的破败的都在,人烟比较少的破庙有两个,一个西边的土地庙,另一个是东边的水娘娘庙,这两个破庙有点距离,李藏风建议我们先去水娘娘庙,只因那边人烟更少,地理位置更为偏僻,封青衫若是避人耳目,选那儿更合适。
但阿渡觉得不太对,他认为去哪个庙,不能光靠猜,还得闻。
所以接下来这一路上,他就像条猎犬似的到处闻、到处看,一会儿摸摸土壤,一会儿趴在地上开始闻,闻久了就半困半醒了,他就往我这儿蹭蹭,说是我和李藏风身上的气息特别酸,有助于他醒醒神。
我虽然很想把这个坏仔给打开,但他的确在努力,也是在帮忙,那我也不太好意思说别的,就跟着他一路走,咱们东跑跑西晃晃总觉得绕了点路,我心里想着封捕头选的路会这么曲折么?怎么这走势和蛇皮似的?
阿渡说:“这个方向闻下去,更像是土地庙,咱们先歇一晚,第二日一鼓作气冲下去。”
李藏风也不问他如何闻出来的,只问:“所以我们该折回?”
阿渡抬头看了看天,这时我也发现了,今晚是毛月亮,一切事物都朦朦胧胧的,郊外不比城里,即便有火把有地图,赶夜路也不是那么容易,很容易就陷入鬼打墙的迷途。
阿渡道:“我知道有条近道可以更快到那土地庙,只是如今已是傍晚,又下过场小雨,那小路在晚上可不好走。还是先歇一晚上好。”
我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帮着李藏风烧起了柴火取暖,又铺开了他箩筐里的东西,铺的时候才发现,他带的被子倒是有两条,勉勉强强可以盖三个人,但会非常挤。
我这时已经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可事到如今也不好再打退堂鼓了,只好把东西铺开、抹平,指望今晚能是平平安安的一晚上。
被子铺好了,如今却剩下了一个难题。
谁在中间,谁躺两边?
我要是躺在边上,那李藏风和阿渡肯定得面对面,阿渡又是个不省心的仔,那你说他俩这一晚上还能好好睡么?万一他们打起来,我是不是得拖着病体去劝和?劝着劝着我头痛病又发作了咋办?
作为一个尊贵的病患,我觉得我还是得睡中间。
一来我作为一道防火墙,可以有效隔阂阿渡和李藏风这两个小祸害。二来我可以从中取暖,夹心饼干不好当,但这寒风冷夜里的夹心饼干有好处,当当也无妨。
我把话一说,这二人倒无异议,那我就先躺下了,我衣服也不脱就在中间躺好了,我用一个标准的平躺姿式给他们做了示范,要像我这样躺才是个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