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80)
但这人最后也没逃,而是扶了大哥林重,把人拖到一边,查了脉摸了呼吸,发现这人没啥事儿,那他就看向我了。
“你刚刚根本未出全力。”
这个是因为有位老母亲不希望看见我杀人。
“你随手就能破了林家的‘轻纵重横’,你到底什么人!?”
我认为他记性比我还差,有必要接受一下我的语言巩固记忆法。
“我刚刚已把姓氏给你,我也说了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知道我全名,你是哪个字听不明白?需不需要我把规矩写在你脸上?”
这话就不像是方即云说的了,更像是李藏风这种拽男会说的。
不过这话的效果不错,我看见那林轻咬了牙,不甘与惊怒遍布五官,他忽的看向那一直围观着的青胡子白胡子还有弓箭男,唾沫星子随之一喷。
“方才你们为何不出手?怎么就看着我们挨打!?”
这话真是把我都听笑了。真是透着一种纯朴而不做作的蠢恶气息。
他的几个小伙伴都不说话,都在看我,那我就说话了。
“梁挽的赏金巨大,少一个人分赏金,他们分到的就多一些。这些人怎会帮你?他们巴不得我将你们都杀了,那才叫一个称心如意。”
我觉得这话说的很诚实,那林轻的脸色也很诚实,诚实得都快发绿了。
那青胡子眼见如此,就看不过去了,指着林轻道:“你这昏头小子,自己刚刚说我们不必插手,如今又怪咱们不帮忙?”
白胡子也开始说:“林小哥的功夫怕是退步了,这么一个少年郎你都拿不下,何必还分恶贼梁挽的赏金?”
弓箭男酷酷地往旁边一站,直白道:“我来此只为了梁挽,其余人不是我的目标。”
这个弓箭哥倒是颇有些直线精神,可惜跟了四个歪七扭八的挫男。
那林轻气极生窘,脸上五种颜色打翻,可也说不出什么,只能灰溜溜地带着自己的兄长下去。但我认为剩下这几个茬也不是什么好茬,他们在旁边看着不一定是为了规矩,说不定只是想研究研究我的武功路数,以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我感觉我这么猜是对的。
因为那白胡子和青胡子马上就携手了。
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冲着我袭过来了。
青胡子双掌齐发,竟是一排四根绿幽幽的青针咬向我前胸。
那青针又急又直,我躲也不躲,一把金睛刃当空乱舞,直接就“叮叮当当”四重奏,在两条虚拟的轨道上把四根针给拍飞了。
可这青针只是前奏,后面的才是吓人。
脖子后头凉凉,我却更不想躲,直接把贴在背后的分水刺猛地抽出三分,挡下了一根又细又软的物事儿。
这玩意儿落地了我才发现,是一根几乎细到看不见的针。
一看见这东西,我就知道这是谁在捣乱。
趁着那青胡子正面对我的时候,那白胡子脚下如抹了油,他顺顺当当闪了三步,竟绕到我背后,他绕过去我有察觉,可没警觉。
因为这人站着就很软,一出手就更软,一只手绵绵软软地往前一推,只抬一根指,只发一枚针,这枚针细到几乎看不见,柔到好似一根头发丝。
可它刺的却是我后脖颈。
刺的一个最重要的穴道。
我这要是躲了便罢了,结果我是拿着一把细细的长刺,头也不回地去打掉那根更细的小针,这就属于秀技术的高难度操作了。
那白胡子这才知晓不对,惊诧地看了我一下,仿佛怎么也想不到这一针竟是这样下落的。
青胡子面色凝重道:“你能打下【百雀门】的青丝神针与白发神针,想必也是有来历的人。”
白胡子接着劝:“你又何必护着这恶贼?与我等纠缠不休?”
这是看见厉害了就打算软着来?
我一手持刃,一手持刺,笑容满满地拒绝:“是不是恶贼得由天定,也不是你们几个说了算就算。”
一说起恶贼,我就想起了还在一旁看戏养伤的梁挽,忍不住就把目光投过去。
这不投不要紧,一投我就看见了他的眼神和表情。
梁挽几乎是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所有能形容专注的词儿你都能用在他的身上,可这人身上也不止专注,还带了点疑惑,带了点惊。这表情明显地连我都看出他想问的哪句话了。
小方,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81章 走
我叫方即云,我认为梁挽看我那眼神,怕是以为我已不是他的龟儿子了。
这个我是可以跟他解释的,比如天赋异禀、天纵奇才、天生我用等等天字开头的成语,大部分都可以套用在我身上。而且像他这种慈爱的、母性的、以照顾天下间所有可爱生灵为己任的老母亲,只要我虚弱可怜给他看,我相信他的智商一定能突降百分之五十。
好了我不贫了,我这边还有两个胡子要对付呢。
这二人看着是想和我讲和,那我也得把条件摆一摆。
“我的姓氏不是秘密,名字才是。你们若是赢了,我的全名就能献上。”
那白胡子道:“姓方的高手,又在你这么轻的年纪,实在很难找。”
青胡子补充:“阁下莫不是诓骗我们?或是乔装打扮过?”
我淡淡道:“我没有易容的习惯。”
那弓箭男忽的问我:“你和梁挽是什么关系?”
我答道:“朋友的关系。”
这时候我听到梁挽在一旁叹了口气,他既欣慰于我的答案,又为此而感到了一丝丝糟心。只因我在众人面前这么一说,怕是从此以后撇不开了,说不定以后的通缉令上就不止是他,还有梁挽的同伙,邪恶的小伙伴——我。
我倒不怎么怕,反正这脸是可以拿黑粉涂一下的,梁挽的冤屈我也是一定会洗清的,那通缉令就算再显眼再多也是暂时的。
不变的是我,不变的是他,不变的是这世道的人心,还有我们的人心。
那青胡子和白胡子眼见我无法被说通,那眼神就跟着犀利起来了。
我呢,依旧是一手持刺,一手拿刃,看着像个左右互搏的架势,似乎一只手可以对付一个人,两只手就可以把他俩都怼了。
于是他们就不按我的套路来。
这两个胡子不和我玩什么左右夹击,他们一前一后绕到背后,专门给我来个前后夹击。
这次是白胡子在前,在左上方,青胡子在后,在右下方。
我再看那白胡子,就觉得这人实在很怪,明明他面孔老如枯树,指尖却柔如嫩叶,从脸到手指几乎显出不同的年龄层次,脸部仿佛打了锐化效果,手上和加了柔光特效,连滤镜都用得不一样了。
这个人肯定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养护一双手了,他额头皱纹一紧能夹死苍蝇,手上却白白嫩嫩得很,说明他爱这双手,远胜过爱脸。
这么护手的效果就是,他一抬指,像捻一朵轻轻润润的兰花。
他抬起五根柔软的手指,就有五根更柔软的针从指尖发出来。
这些针竟仿佛比刚刚的针更软,像五根头发丝似的,遇着风看歪了,针头往下垂了,竟以一种垂直下落的速度插在了地上。
我一愣,我还在想这人搞什么把戏呢,结果忽见阳光下银光一闪,我心中一寒,马上明白了。
这细细软软的针上连了几乎看不见的银丝,银丝就系在这白胡子的手腕上。这五针落地,五根莹亮丝线拦在我面前,如天蛛落网,似银蛇吐露,看着不太好惹的样子,以我丰富的阅读经验来说,这几根线要么是硬度很高,要么是线上沾了毒,反正不能轻易碰的。
既不能碰,它们就一下子就封死了我的前路。
青胡子见我前路被封,赶忙出手。
他一甩袖,两道袖子像被风口撕开了一般,露出整整十根青针。
这袖子和个无底洞似的,这俩人咋跟针口批发商似的?这种袖藏青针的法子不怕晚上睡觉把自己给扎死?
这时那青针靠着我飞去,我本来该躲的,我可以躲开的。
结果那银丝也跟着动了起来,只因那白胡子忽的向我冲过来,他手腕上扬,那丝线就跟着朝我封过来了。它们从静止到运动只用了0.03秒,像几根平面里的线活了过来,果决、迅速、快到了极致。一刹那间几根细线活成了吞人的蛇,动成了割脖的线。
前有线后有针,这二人想缝的是我的性命。
这一招阴毒、狠辣,但也用的非常新鲜,叫我大开眼界。
我心情不错地欣赏了一下,我就知道该开始动动了。
那十根青针冲我飞来,我下半身动也不动,上半身却急速甩动一只手,持着分水刺的手。
分水刺细长,挡东西本就勉强。
但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因为它细,它轻,舞动起来反而更容易,也更迅猛。
我随手一甩,就把一根分水刺舞出了残影,它如今舞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圆,十根青针甩过来,五根被甩脱,另有三根青针竟是原路返回,顺着那青胡子飞去。这人大惊失色,匆忙在地上一滚,狼狈不堪地躲了。
那五根银线也冲我袭来,我右手拿着金睛刃,在左手出刺的同一时刻,匕首迅速飞劈,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痕,又把刀刃一翻,却不是为了切砍这丝线,而是把它收束、聚拢,使得他的线缠在了我的刃上,这线就成了我的线。
七哥的力气你是知道的,他可以一口气打飞十头牛。
我虽不如他,但一口气打飞九头牛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我的金睛刃上缠了线,我再用手臂猛地一拉,那白胡子就跟着被拉过来了,整个人脱离了地面,像风筝似的被我扯过来,我却在半空一个翻转刃身,一身巨力道撤回,他自然得直扑到地面上,发的一声惨叫凄凄厉厉,原来是腿上扎进了那插在地上的五根软针。
什么叫作茧自缚,什么叫针扎自己身上?这就是啊。现成的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