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种田指南(435)
“一地之主只注重个人,这非帝王的品格,更像是独善其身的隐士。”
与其跳脱的形象不同,这一席话高三娘说得有理有据,东洲人士听了面露醍醐灌顶之色。
东洲人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可他们信命、信天道,更没听说过什么叫“黄袍加身”,观音的问题真能困住他们。
什么“他修行了这么多年,你能比得上吗”或“如果他不当玉帝,谁当玉帝,你吗”,这样的问题,真能问倒他们。
年轻人只想像孙悟空一样大闹天宫,却没想过后续治理问题,让他们当玉帝,怕多数会推拒吧。
观音倒吸一口冷气,一时间,竟在高翠兰的身上看见高长松的影子。
又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伶牙俐齿的女郎不正是高十二郎教导出的吗?
观音是有点佩服高长松的,即便在农庄上,他也能轻易说出些至理名言。
这些话,他都说不出,只觉高度凝练了世上的道理,甚至还超越了一些理。
但高十二郎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只认为是闲谈罢了。
观音想:只有这样的高十二郎,才能教导出同样语出惊人的妹妹。
就在这时,太白金星来了,将高翠兰的话收入耳中,也将在场神或沉默不语,或陷入沉思的表情收入眼中。
他心头一咯噔,一方面不得不承认,高翠兰说得有点道理,可又不得不否认。
太白金星忠心耿耿,连忙打断道:“天庭的事焉能用人间事做比较?”
此话一出,天庭未晕过去的败将都点头,是啊是啊,神仙的事,怎能用人族做比较?
二者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高翠兰照旧舌战群雄,她甚至不觉得自己在辩论,只是在解释普世真理。
她奇怪道:”如何不能相提并论?”
“眼下天上的,妖仙都少,人神居多,且不说那十万天兵天将,都直接是人间的英灵上天,像托塔天王等在殷商时期不就是人?”
她停顿道:“充其量就是修行过的人,这还不是人吗?”
“更何况,我看天庭神仙所求与人族没有区别,无非就是可化作力量的信仰与延年益寿罢了,此外好华服,喜金光灿灿的神器,这又跟人有区别吗?”
她嘟囔道:“若说都跟玄奘法师一样,以救济苍生为己任,苦了自己,幸福别人,我还能说有不同的,可你看二十八星宿,那叫亢金龙的,为了一己之私,逞凶斗狠,降罪于一国百姓,这比穷凶极恶之人还要禽兽不如啊!”
玄奘点头:说得是!
说得极是!
高翠兰一出手,全场一片寂静,哪怕是大姐高香兰,都频频侧目,像第一天知道这妹妹如此有用。
不是她说,身为家中大姐,她对高翠兰的评价就是混世魔王,这小妹,比一般儿郎还要活泼,自小只有给她擦屁股的份。
偏偏身为家中最小的,兄长与姐姐都溺爱她,除非原则性问题,都随她自由成长。
此外,她尚且在懵懂时就被高长松带在身边教导,是浸淫现代理论最深的人啊!
可惜的是,这由高翠兰打下的胜局,却被远处传来的梵音给打断了。
原来是佛祖来了。
他不是来表态的,跟观音菩萨一样,在知晓天庭与东洲的战力差之后,他迅速起了息事宁人的念头。
罢罢罢,天庭根本打不过东洲,竟一举被拿下,宛若纸糊,真够丢人的。
既都这样了,也只能喊他们签订丧权辱国条约,跟东洲认栽,把人送走了。
佛祖才不愿意出人呢,肉眼可见,东洲就不是个善茬,且人家又没对西天不友好,他巴巴凑上去干嘛?
调停调停,息战就是了,别把他西天牵扯其中。
天庭跟西天距离真不怎么远呢!
此外,他还有个小想法,天庭都这么惨了,他趁机挖点人才走也不过分吧?正好补缺!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佛祖想得可清了。
于是佛祖说:“你这小娃娃,说这些又是为何?天庭中固然有一二不称职的神仙,单独发落就是,何必打上天庭,倘若没有天庭,下界是会陷入混乱的啊!”
又回到了老生常谈的问题:“你们要换玉帝,倒也要说说他这有什么不好的,换了他谁来当玉帝?总不能让那猴头,让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来。”
“论性情之敦厚,经验之丰富,又怎能比得上他?”
这说的是盘踞天庭一职多年的玉帝。
高翠兰正不忿,想东洲人才济济,怎么就不能当玉帝了,她虽然不能,其他人却可以啊!
如此想着,她就要说出口了。
却无人想到,竟有人面对如来的诘问,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姗姗来迟的高长松,革命火种真正的播种者慢悠悠地说:“何须玉帝?”
就非得在脖子上套根绳吗?
第268章
后勤跑前线,这事儿多少有点怪。
可放高长松身上,又合理起来。
他俩妹妹都在前线,他郎君也在前线,高长松自认非手无缚鸡之力之徒,且战况良好,听说一路推到了玉帝脚下,他能按捺得住?
拦他者有,却不顶用,他跑上天庭成了件顺理成章的事儿。
只可怜高二娘孤零零留在地上,她的加特林机枪是厉害,芝加哥打字机也在研制中,只可惜本人的技巧虽精细,修为却不算很高,再加书院的人看她跟眼珠子,没跑出来。
高长松一路冲到天庭,后面跟着批保护他的后勤员。
其实后勤员没什么用,系统跟高长松这么多年,他又广做实业,算上那些稀奇古怪的防身物品,怕直面如来三清,都能毫发无损。
发展到后期,系统实在太bug,否则东洲也不会成为革命基地,这都是生产力够得上的缘故啊。
总之,高长松上了天庭,正好撞见佛祖质问高翠兰。
这一幕让他心头火起,颇有“欺负小孩算什么英雄”的愤愤不平。
在场大半人碍于漫天佛光,对佛祖心有忌惮,一句话都说不出,在寂静之中,高长松的声音格外明显。
他吸引不少人转头去,比如高香兰、比如高翠兰、比如钟离珺。
高翠兰看他高兴极了,快快乐乐地呼喊“大兄”,高香兰面带忧虑之色,跟方才看高翠兰舌战群雄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钟离珺最特殊,他那点情绪,称得上是百转千回。
一开始有忧虑、有不解,可兜兜转转一圈,只能化作一句。
“是他能说的话!”
他笑了,对自己说:“是大郎能说的话!”
如来佛祖也转过来,他看高长松,有点好奇,更有些纳闷,倘若探究他此时的心思,一定是:你谁?
就算是说话,也应该是孙悟空跟我说,更高规格点,不应该是东洲的老前辈吗?你这后辈,修为不显,算哪根葱,竟敢插话!
且如来佛祖自认为,他那话本没人敢接,谁知高长松把地板都掀起来了,人家不跟你说谁能当玉帝,而问“为什么要玉帝”!
如来视线转移,先掐指一算,看高长松的前世今生。
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结果出乎如来佛祖的预料,东洲其他人他也看不见,可那是人为掩盖天机,东洲的始创者跟他修为差不多,以雾来比喻对方降下的帷幕,只有薄薄一层,他总能窥见只言片语。
可高长松面前的,这是钢筋水泥混合板,遮得严严实实,真一个字都看不见。
一般情况下,这不是说明高长松修为奇高,就是他背靠大树,这大树连自己都捉摸不透。
如来一惊,他已是西天的领头人物,他都赶不上的大树,不就是天道吗?
于是他再看高长松,谨慎了许多,这可是天道眷顾的人啊。
高长松:?
实际是系统。
*
如来的压力给到高长松,他问:“为何不须?”
还威严地加了一句:“你可知倘若无玉帝,天庭会如何?”
高长松还真挺纳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