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姊(39)
“好。”林简胡乱唔了几声,又忍不住道,“其实廉表弟现在如何,我也大致能理解,当时我误以为被你怀疑,其实也不好受。他又一向乖巧听话,你眼下觉得有反差,也实在正常。”
“你们不一样。”苏穆倒是笑了,“我们的事,眼下也连累到你,如果我哪里不对,阿简直接与我说便可,不必委屈自己。”
他的眼中荡着笑意,一上午的坚冰在慢慢融化,林简看了,只觉得心口的跳动都漏了一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火车,大后天有考试,所以接下来的三天更新时间可能不固定,大家晚上再刷就可以。
另外一件事,就是想商量一下防盗章节的事情,不会设太高,时间也不会太长,就是防一下盗文。
然后因为这本是倒v的,现在设防盗的话,以前的读者小姐姐们可能订阅不够会被防盗章拦住,所以我打算再更几天让大家够了阅读比例再设防盗章节,不知道大家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松明案
我们不一样?
是如何的不一样呢?
林简盯着对面看, 察觉自己居然有些可耻的期待。他赶紧端起碗筷把米粒扒拉完, 最后栽倒回床上去了。
许是近日实在劳心又劳力, 林简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再醒来,便觉得脑袋也跟着清明了几分。
苏穆正站在床边, 见人醒了便往过贴,“阿廉在外面等着,你再稍缓一会儿, 我们便回去吧。”
“回去?”残存的睡意被瞬间清走,林简揉着眼睛下床,却不受控制般地打哈欠。
“嗯,回家。”苏穆端了水往过递, 林简接了, 还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却也赶紧灌了几口便弯腰套鞋,”既然表弟在外面等着,那我们快些吧。“
好在因为已经足够熟练,因此梳妆打扮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林简蹬蹬蹬跑过去正要开门,苏穆却横在门口挡了一下。
“小心着风。”苏穆在人额上蹭蹭,林简脸一红倒也没躲开, 只是嘴巴却不饶人,“这个不是哄小孩子的吗?”
“对大人也管用。”苏穆一本正经的糊弄。
两人很快便出门,苏廉站在阶下, 看见他们出来了,只是招手。脸上没什么异样的神情,就好像上午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后来一直到下山,苏廉也只是一人走在前面,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等回去了,你要和舅舅说这件事吗?”林简凑过去咬耳朵。
“还没想好要怎么说。”苏穆只是答了这句,便再也无话。而林简一直到到了山脚,才发现自己是被牵着的,对方什么时候有的小动作,他丝毫都不曾察觉。
马车等在前面的空地上,林简上了车之后便呵呵干笑了一声,之前没觉得有多么别扭,可是眼下面对面坐着,真是避无可避。
苏廉很快便去翻书,而林简只好假寐。可惜他刚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觉,眼下当真是无半点睡意。
中途几次,林简都偷偷去瞄,发现身边的人也只是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路只有少许的颠簸和车轮的辘辘声。
所幸无聊至极又极其磨人的一个时辰终于过去,跳下车的一瞬,林简有种想要飞上天的感觉。他还要蹦,看见苏夫人出来了,又退后几步假装和苏穆说话。
苏穆撇撇嘴,倒也只能配合。
三人朝着大门走,苏夫人只是笑,林简有心想躲一下,但还是即刻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在主院坐了一会儿,天色有些擦黑,苏穆示意林简先回东院休息,林简也立刻往脚底抹油,油抹到一半,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苏夫人就坐在一边,此时也朝着他看。
要完,上一次临走前,关于怀孕的事就没清楚,眼下又直直撞在一起。而且那眼望过来,林简觉得自己身下放了针。
“走吧,我送你回去。”
苏穆起身拉人,林简呵呵干笑一声,两人就此出门。
“我脱身了你怎么办?”
走出主院几步,林简便忍不住去咬耳朵。
“没事,母亲自有分寸,不会追着去问。”
苏穆回了这句便再也无话,沿途有碰头的人,看见他们了也只是笑,一直回了东院,林简在临推门前还是把人的袖子揪住了。
“这件事你真要和舅舅说吗?”
“要不等明天?”
他半扭着身子,脖子都有些发酸。
檐下并不是很亮,苏穆就站在一团阴影中,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林简只听到他轻笑了一声,“还是早些吧,也拖不了太久。”
“那你注意言辞……”林简只憋出这句,倒也不好再劝什么。若是寻常兄弟,遇上这种事本已就足够难办,更何况苏穆这边。
他说着话,余光瞥到拱门处的影子,便松了手,“你去吧,谈完就尽快回来。”
苏穆即刻便走,拱门处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原是襄灵和襄芜,此时正小跑着过来。
“公子在外面这段时日怎么样?身份的事还好好瞒着吗?”
襄灵自一进门立刻便问,襄芜则俯身去了角落,等有烟味漫起,林简扫了一眼,发现屋内居然多了捧炉,襄芜正在拨弄炭火。
“身份的事自然瞒着,苏穆那个大傻瓜一直到现在都毫不知情。”林简敷衍一句又朝着四周看,发现除了炉子,倒没有其他变动,一干家具都干干净净的,像是有人常来打扫。
襄芜很快便挤过来,拿了捧炉往过递,底部垫了一层布,捧在手中暖暖的。
“这也太……”
虽是幸福得眯眼,但是眼下还不至于严寒,林简努努嘴,襄芜朝着他挤眉弄眼。
“这有什么,公子身子本就弱,自然是要注意些。”
“对啊。”襄灵也跟着应和,她见主仆二人聊得正欢,或许还有些别的话要说,便欠身告退。林简却眼疾手快,把人给拉住了。
“阿雪现在怎么样了?请大夫看过了吗?”
襄灵给拉得明显一怔,脸色也跟着发白。
林简这才想起上次马厩那边的事来。
“公子我没事的,当时就没有被踢到,还差点……”襄灵抿抿嘴,发现二人都在看她,忙转了语气,“阿雪眼下已经没事了,但是脾气却不太好。”
“府中已经上上下下都查过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嗯……毕竟又不能指望一匹马开口说话。”林简接了这句,襄灵便识趣出门,襄芜朝着这边蹭,“公子防着襄灵也是好的,看来奴婢上次的话没有白说。”
“她本跟在阿姐身边,我与她也不甚熟,自然没有襄芜姐姐交心。”
“去,只会拿这些来哄人,奴婢熬梨汤去了。”
襄芜嘁了一声也出门去了,林简捧了炉子坐回床上,身下登时一阵温凉。
就连是被褥,隔了几日也透着寒意,也不知道苏穆眼下在东院,到底如何了。
少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林简甚至有些无措。
好在并没有等太久,苏穆便回来了。
林简觉得心下放松了些,正打算问几句情况,苏穆却直直朝着床边走过来,从袖口掏出一方帕子,“阿简你看看,认识吗?”
☆、帕子
炭火过了之后炉子便很快凉透, 林简往案几上放了, 触到外壁, 这才发现触指冰凉。
苏穆拿着帕子往过递,林简接了瞅过一眼,又上下来回甩动, 最后摇摇头,“没有,这多半是女子用的吧。”
这帕子用丝制成, 以浅青色为底,中间绣了朵素莲。怎么看,也不过是方普通的帕子而已。
“阿简,有件事, 我想与你说。”苏穆伸手去拽帕子,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欲言又止。
林简却拽着没松,“什么事?别和我说要纳妾啊!”
“噗呲。”苏穆本有些紧张,眼下这抹紧张却被生生冲散。
林简见人笑得腰都有些弯了,忙在他肩上揍过一记。
“你笑什么,别以为之前襄芜和襄灵的事我都忘了!”
“虽说阿姐现在还没回来, 但是这种事想都不要想,我这个做弟弟的都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苏穆笑得连腰都有些酸,指了指帕子, “在夫人面前,在下怎么敢存半点心思,难不成还真把罪证亲手送过来吗?”
“你好好说话。”林简叉腰, 几乎是忍不住再揍一记的冲动。
“襄芜是因为不得已借宿,襄灵又怎么说?”苏穆这才勉强站直了,又往过蹭,“阿简是吃醋了不成?”
……
这乱七八糟的是什么?
林简把帕子直接递过去,脸一拉直接结束了这场莫名的谈话,“所以拿这东西回来到底想说什么?”
那帕子递得极近,苏穆只觉得满眼尽是青色。
糟糕……先前严肃的氛围,似乎一点儿都不见了。那帕子的事,到底要怎么说?
沉稳如苏穆,居然也忍不住去挠额头,林简绷着脸,苏穆犹豫片刻,还是说了。
“那不生气?”
“不生气。”
“阿简保证吗?”
“你说呢!”这句话已经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苏穆连连告饶,最后索性直接道,“这帕子,是出去搜寻的兵士找回来的,说已确定了这是沿途的客栈里发现的,在附近排查了几日,也没有找到失主。又怀疑是我们要找的人留下的证据,所以就先送回来了。”
苏穆说罢便直直看过去,林简愣了一瞬便笑,又立刻停了,笑意生生凝固在了脸上,“这帕子明显为女子所用,总不能是怀疑修远他们所留的吧。”
早知道瞒不住对方,还不如痛快承认,非要惹出这些来,苏穆自觉有些心虚,声音也不免低了些,“之前开始怀疑你长姐的下落时,我便写了信托他们在沿途也留意。”
“那帕子呢,什么时候送回来的?”林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是送文书那日。”
怪不得,一向坦荡的苏澄泓居然也如此扭捏,原是是可能涉及到阿姐的事。
林简只觉得脑袋突然懵了一下,但也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是沿途的客栈,那也不能说明阿姐恰巧是和修远他们一路,那个客栈呢,还有其他消息吗?”
“还有屯田那边眼下正生事,如果阿姐真是途径客栈又回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是不是有危险?”
“阿简不怨我瞒了的事吗?”苏穆本以为自己还要再挨几下,眼下看着林简却反而冷静了几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生气有什么用,再者澄泓哥一定是担心我空欢喜一场这才没有立刻便说的。”
林简说罢又去揣那捧炉,即刻便被冰得变了色。
之前好不容易好些了,苏穆苏穆的叫,眼下又回到澄泓哥上来了……还说不生气的吗?
要不,一鼓作气问问对方上次告白的后续?
算了……苏穆摇摇头,还是及时扼住了这个自寻死路的想法。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和你说清楚。”
“哦。”
林简负气把炉子一推,推出刺耳的一声,登时就去捂耳朵,“廉表弟的事,你怎么说的?”
“如实。”
“哦。”
一直到洗漱完爬回床上,林简都闷着。苏穆上前搭话,他就索性抱了本书去看。
看来是很难哄好了,又因为涉及林恬的事一直压着,苏穆生出些心疼,厚着脸皮把人揽住,林简被抱得猝不及防,手中的书应声而落。
“你松开。”
“松开什么?”
凑得太紧,脖颈处都是热气,林简试着挣了一下,没动分毫,索性躺在那里不动了。
“我没生气。”
“那就笑笑。”苏穆伸手去点人的嘴角。
“别得寸进尺!”林简趁着这个空隙,咕噜滚到最里侧去。
多半是真的恼急,已经躺下了,头发却还束着。林简在人后脑勺上点了点,又去拉床帐,“既然累了,就休息吧。”
“嗯,明日我去问襄灵帕子的事。”
林简抱着被角,声音被捂得有些发闷,心口处也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
苏穆错了吗?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