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朕都知道(93)
祝蔚煊:“将军此举实在不妥。”
语气平淡,显然是敷衍。
净无只装没听出陛下的意思, 继续道:“臣一心为陛下,陛下可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祝蔚煊:“朕会好好说将军的。”
净无心梗了一下, 陛下这已经是明目张胆地包庇了。
不过想想, 陛下和将军什么关系?陛下和自己又什么关系?
偏心实在太正常了,净无巴不得陛下对将军多多偏爱。
祝蔚煊也懒得看他演戏:“行了, 退下吧。”
净无:“那臣告退。”
孙福有等净无出来后才进去,身后小栗子端着茶水点心跟着。
孙福有一一摆放到案台上,给陛下沏茶,小栗子躬身退了出去。
祝蔚煊一边喝茶,边问:“将军和净无在殿内待了多久?”
孙福有回道:“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将军就出来了。”
祝蔚煊嗯道:“将军脸色如何?”
孙福有摇了摇头:“将军面上无甚表情。”
祝蔚煊:“嗯。”
他其实挺好奇赵驰凛心里在想什么,如今想起梦中之事了,却还要装腔作势。
将军当时想起梦里的事,是何反应?
不过这对祝蔚煊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他就又继续处理公务,淮海地区的洪水泛滥,先前派了治水的能臣过去,如今要修河堤加固要银子。
祝蔚煊为避免银子派发下去被私吞,正在考虑派谁过去办这件事。
孙福有听到陛下轻叹了一口气。
“陛下,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祝蔚煊:“将军若是没受伤,朕就不必这么烦了。”
朝中那些大臣,祝蔚煊思来想去,最后发现他还是最信任将军。
孙福有会错意:“将军身强体健,修养起来很快就会好的,陛下不必担心。”
祝蔚煊合上了奏折:“朕是说这个赈灾的银两,若是将军没有受伤,朕就能派他去办此事。”
朝廷每年派发的银两那么多,这一层层拨下去,最后到手其实所剩无几。
河堤年年修,一遇洪水就崩塌,归根究底,还是偷工减料了。
孙福有也不敢妄议国事。
祝蔚煊决定先不拨银子,修河堤之事不急于一时。
—
次日傍晚。
祝蔚煊处理完国事后,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晚霞铺满整个天空,似一团火,很是瑰丽。
今日天气不错。
祝蔚煊:“备马车,去将军府。”
孙福有:“是。”
王伯听到陛下又来了,立即去迎接,就见陛下轻车熟路地往他家少爷的住处去,赶紧追了上去。
“草民参见陛下。”
祝蔚煊:“嗯,将军这两日伤口可有好好换药?”
王伯躬身回道:“草民按刘太医的交代,早中晚各一次给少爷换药。”
祝蔚煊边走边问:“可有渗血?”
王伯:“回陛下,没有渗血。”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赵驰凛的院子。
下人见陛下过来,忙跪在地上行礼。
王伯:“少爷呢?”
“少爷在书房。”
祝蔚煊便抬脚去书房,孙福有和王伯一同跟上。
书房门是关着的,王伯上前一步敲了敲门,“少爷,陛下来看您了。”
很快就听到屋里椅子挪动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门从里打开。
赵驰凛:“臣参见陛下。”
祝蔚煊抬手托了一下他的胳膊,“不必多礼。”
赵驰凛站直:“多谢陛下。”
祝蔚煊抬脚进了书房,赵驰凛跟在他身后,孙福有见状便把门阖上,看了一眼王伯,“院里等吧。”
每次陛下过来,王伯都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是惶恐的。
孙福有笑着和他边走边道:“将军是有功之臣,如今又因剿匪受伤,陛下仁心,自是惦记着将军的伤势,不必太拘束。”
王伯:“陛下厚爱。”
不怪王伯小心谨慎,实在是君心难测,他不免担心。
孙福有能理解,毕竟王伯也不知道陛下和将军之间的关系。
书房内。
祝蔚煊走到赵驰凛刚刚坐的位置,拿起案台上的纸。
赵驰凛:“陛下恕罪。”
祝蔚煊也没问他何罪之有,又把宣纸放了回去,“刚刚在练字?”
赵驰凛这个时候只能含糊“嗯”一声。
祝蔚煊冷哼,环视一圈,见架上的书还挺多,都整整齐齐摆放,事实上将军虽是武将,但离京之前也是世家公子,念书做文章也极出彩。
陛下目光落在了一旁看起来不太一样的书封上。
“陛下。”
祝蔚煊觑他:“怎么?朕不能看?”
赵驰凛委婉:“是臣学习伺候陛下的书。”
祝蔚煊:“……”
“此等污秽的书籍岂能摆在台面上?也不怕下人打扫的时候瞧了去。”
赵驰凛:“臣的书房除了王伯,没人进来,王伯不会随意碰臣的书,陛下放心。”
祝蔚煊坐下,拿起那书翻开,片刻后又阖上,训斥道:“污言秽语,以后不准再看了。”
赵驰凛都已经看完了,坦白道:“这本没什么好的,臣也不打算继续学习了。”
祝蔚煊:“……”
祝蔚煊目光再次不自觉落在他用毛笔勾勒出来的画像上,一旁落了个煊。
即便不留字,祝蔚煊也能看出画的是他,没想到将军画功还不错,寥寥几笔,神态尽显,极是传神。
赵驰凛自谦:“臣画功不好。”
祝蔚煊:“将军的字写的不错。”
赵驰凛:“臣空闲时会练字静心。”
祝蔚煊:“哦,那将军练这个字能静心吗?”
陛下的指尖落在煊字上,意有所指。
赵驰凛:“……”
祝蔚煊淡道:“将军好大的胆子。”
赵驰凛单膝跪下:“陛下恕罪。”
祝蔚煊也就是装腔作势,不过是私下画他的小像,写他的名,将军也是喜欢他,“起来吧。”
“下次不准再写了,让旁人看见成何体统?”
赵驰凛岂止是写,他还想叫陛下的名。
“臣知道了。”
祝蔚煊见他还跪在地上,便纡尊降贵去拉他右手,赵驰凛顺势握住了他的手,从地上起来,“陛下用过晚膳没?”
祝蔚煊听到这话便道:“还未,时候不早了,朕要回去了。”
赵驰凛哪能就这么放他离开:“陛下在臣这边用晚膳吧。”
祝蔚煊矜持道:“既然将军盛情,朕就勉为其难留下。”
赵驰凛笑道:“多谢陛下。”
二人的手一直牵着,直至走到门口,祝蔚煊动了一下,赵驰凛这才松开,打开房门。
祝蔚煊抬脚踏出门,赵驰凛跟在他身后想的是净无的话。
赵驰凛并不在意什么称号,但是能光明正大地和陛下牵着手,并肩而立,确实对他很有吸引力。
“陛下今日留下用晚膳。”赵驰凛交代道。
王伯一听,那可得仔细安排,陛下留下用膳,晚膳自然要丰盛。
赵驰凛:“陛下,能帮臣换药吗?”
王伯正要去后厨就听到他家少爷提这个要求,心都颤了一颤,不由得捏把汗。
他家少爷一贯沉稳,怎地能说这等没规矩的话,还有上次卧床不见陛下之事,王伯想想就心有余悸,要不是王伯了解他家少爷不是自恃功高之人,真的要误会了。
“少爷——”
祝蔚煊:“嗯,进屋去。”
王伯听到陛下应声,又把话咽了回去,下意识看向孙福有。
孙福有在一旁见怪不怪,面上一派淡定,提醒道:“王伯快去让后厨准备晚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