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朕都知道(46)
没过多久。
赵驰凛就过来了,他听小太监说陛下受凉病倒了,心里一紧,都没多过问就赶来了。
孙福有见他过来,忙上前:“将军。”
赵驰凛面上并不显,神色如常问道:“陛下如何了?”
孙福有招呼着他进寝殿,一边同他解释道:“将军,陛下不肯喝药,所以老奴擅作主张请将军过来劝劝陛下。”
赵驰凛抬脚进殿的动作停顿住。
孙福有疑惑道:“将军?”
赵驰凛本以为是陛下要见他,不曾想是孙公公,“陛下不肯喝药,公公都劝不动,旁人更是不行了。”
孙福有:“将军您试试,兴许陛下会卖您几分面。”
赵驰凛没说话,孙福有从他面上也看不出将军心中在想什么。
孙福有急道:“陛下不喝药,身体哪里能好得了?将军那日起高烧,都是陛下一直在跟前守着的,如今陛下得了风寒,将军身为臣子,理应当劝陛下爱惜身体。”
赵驰凛:“我试试吧。”
孙福有这才松了一口气,领着赵驰凛进去,然后屏退了屋里伺候的宫人。
祝蔚煊还在睡着,睡的并不踏实,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孙福有在床头轻声唤道:“陛下。”
祝蔚煊并不应声。
孙福有转身看向一旁立着的将军。
赵驰凛:“陛下若是要睡,就让他先睡着,药温着,等陛下醒来再喝。”
也只能这样了,孙福有点头。
赵驰凛目光从进来并未看向龙床之人,“公公可否告知,陛下不肯喝药是因为什么?”
孙福有犹豫了一瞬开口道:“陛下觉得药太苦了。”
赵驰凛对这个理由并不意外,“那劳烦公公备些甜点,陛下喜欢的。”
孙福有端起药:“老奴这就去让人准备。”
孙福有见赵驰凛竟也跟着要离开,“将军?”
赵驰凛:“公公一会进来伺候陛下,我去偏殿,等陛下醒来再过来。”
孙福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举有多不合适,竟能做出留将军一人在陛下寝殿,好在将军是懂分寸之人。
这不能怪孙福有,他关心则乱,再加上先入为主,知道陛下和将军之间隐秘关系,这才擅作主张。
只不过孙福有如今完全摸不准将军对陛下的态度了。
赵驰凛去了偏殿,孙福有安排完后,就守在了陛下的床边。
祝蔚煊又睡了半个时辰才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子发汗。
孙福有拿帕子给他额上的汗擦了擦,“陛下,您可算是醒了。”
祝蔚煊身体不舒服,整个人都提不了精神, “孙福有,朕头痛。”
孙福有跪在床头给他揉着头,不免心疼他:“药一直温着,奴才这就给您端过来。”
祝蔚煊幼时喝太多药了,最严重时,喝完就吐,他很排斥药入口的味道,且不说喝了也没那么起效,还不是要继续遭罪。
“朕不想喝。”
孙福有没再坚持而是说道:“陛下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不喝药不用膳,那怎么能行。”
身体不舒服,哪里能吃得下,且不说陛下本来食欲就不佳,可不吃东西,身体也好不了。
祝蔚煊出了一身的汗,格外不爽利,“朕要换衣裳。”
孙福有收回手起身:“奴才这就叫人打些热水过来,给陛下擦擦身子。”
祝蔚煊也没多想,懒懒应了一声:“嗯。”
孙福有退了出去,忙去偏殿请将军。
赵驰凛坐在偏殿,跟前的茶水点心都未碰过,手执陛下之前随手搁置在桌上的民间散记,似是翻看打发时间。
“将军,陛下醒来了。”
赵驰凛放下书起身,孙福有亲自端着温着的药碗,没让内殿的宫人进去伺候。
孙福有走至床前:“陛下,药来了。”
祝蔚煊闻言蹙眉,睁开眼就看到孙福有旁边立着的赵驰凛。
赵驰凛见他看过来,行了常礼:“陛下。”
祝蔚煊收回了目光,看向孙福有,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擅作主张,“孙福有,你好大的胆子。”
孙福有跪下:“陛下就是要罚奴才,也不能不吃药。”
祝蔚煊没再责怪他,而是闭上眼睛说道:“都出去。”
孙福有偏头求救地看向不发一言的将军。
赵驰凛走到床旁,从孙福有手中接过药汤,孙福有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将军听了这话后真就退下了。
祝蔚煊听到脚步声离去,寝殿内静谧极了,下意识睁开了眼,猝不及防撞进了那双浓黑深邃的眸中。
孙福有已经退了出去,在外殿候着。
祝蔚煊没问他怎么还没离开,“拿走,朕不喝。”
赵驰凛将药汤搁置在床头。
祝蔚煊:“?”
赵驰凛:“既然陛下不想喝——”
祝蔚煊躺着从下往上望着他,生病难受没那么端着了,语气中带了点小脾气,因为不高兴,微微撅起唇,“朕不想喝怎么了?”
赵驰凛转过身。
祝蔚煊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
没一会,赵驰凛又回来了,手中端了一碟刚做好还冒着热气的点心,“太医说陛下可以吃些这个。”
软糯好消化。
祝蔚煊见他去而复返:“朕不想吃。”
赵驰凛将糕点放在了汤药旁边,俯身从陛下的脖下穿过手臂,将他轻而易举抱坐靠在床头。
祝蔚煊睫毛轻颤,“……大胆。”
生病的陛下乌黑的眸子透着水润,语气并不严厉,嗓音也带了点沙哑,听起来跟撒娇没什么两样。
赵驰凛顺着他的话说道:“陛下恕罪,等陛下养好病,再罚臣大胆之罪。”
说话间,赵驰凛夹了块点心送到祝蔚煊唇边。
祝蔚煊:“朕不——唔。”
陛下被迫吃了一小口,瞪着赵驰凛,将口中的点心咽下去后才开口不满:“谁准将军这么喂朕的?简直太放肆了!”
赵驰凛也没接话,又喂了他一口,祝蔚煊不高兴地将那块点心吃完,还挺好吃的,等着赵驰凛继续喂他,就看到将军放下筷子,重新端起药碗。
祝蔚煊自然不肯:“朕不喝。”
赵驰凛知道他排斥,没像刚刚那般,“那陛下怎么才能喝?”
祝蔚煊:“朕困了。”
赵驰凛:“陛下头痛,能睡得着吗?”
祝蔚煊:“……”
赵驰凛耐心哄道:“陛下把药喝了,臣就答应陛下一个要求如何?”
祝蔚煊眸光闪烁,似有些动摇,嘴上却表现的不在意:“朕对将军没什么要求。”
赵驰凛:“陛下现在没有,怎知将来没有?陛下只要喝了这药,就可以对臣提一个要求,臣都会答应的。”
祝蔚煊:“什么要求都可以?”
赵驰凛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突然道:“除了给臣赐婚这件事。”
祝蔚煊拧眉:“朕何时要提这事了?”
赵驰凛:“嗯,除了这个都可以。”
祝蔚煊:“都可以,朕要摘了将军的脑袋也可以?”
赵驰凛:“陛下不会的。”
祝蔚煊:“……”
赵驰凛将汤碗递到祝蔚煊面前,“陛下要是答应了——”
祝蔚煊板着脸:“朕还没答应,区区一个要求。”
赵驰凛:“陛下若是不答应就算了,身为臣子,已经劝过陛下了,陛下若是不愿意爱惜龙体,臣也没办法。”
祝蔚煊眸中有些错愕,本来就身体不舒服,头还痛的厉害,没想到他还这么说,收敛了目光落在床上,淡道:“是孙福有擅作主张让将军过来,将军也尽了臣子的本分,想走便走。”
赵驰凛看着陛下浅色的唇紧紧抿着,长睫也在激烈颤动,就知道他因自己的话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