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朕都知道(57)
祝蔚煊点头,掀开被子起身。
赵驰凛没出去叫孙福有进来伺候,而是取过祝蔚煊的新袜。
祝蔚煊:“……将军不可——”
赵驰凛已经蹲在了地上,给他穿上了系带袜,自然而然地为他穿上了鞋子。
祝蔚煊想斥他这不合规矩,最后只板着脸严肃道:“没有下次了。”
赵驰凛嘴上应着,直起身给他穿上衣袍。
祝蔚煊垂眸看着将军高大的身子微躬为自己束腰带,平日里孙福有给他束腰带时都是半跪在地上,二者还是有不同之处。
可孙福有是他身边专门伺候他起居,将军是臣子,自不必做这些。
赵驰凛给陛下束腰带时就觉得陛下的腰细,他能轻而易举拢在怀里。
“将军一点不把朕的话当回事。”
冷淡的嗓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赵驰凛合上玉带扣,抬眼只见陛下表情也是淡淡的。
“臣没有。”
“朕说过,这些不是将军该做的。”
赵驰凛没拿陛下恕罪这套说辞,而是说道:“没有陛下的准许,臣下次不会了。”
祝蔚煊哼了一声。
赵驰凛望着他:“陛下恕罪。”
二人离得极近,将军的手还放在陛下的腰带上。
祝蔚煊忍不住训道:“……下次不准这般逾矩了,成何体统。”
赵驰凛:“陛下教诲,臣铭记在心。”
祝蔚煊:“还不松手。”
赵驰凛这才将手从他腰上拿开。
孙福有听到里头的动静进来,不曾想陛下已经穿戴整齐了,唯有那瀑布似的黑发垂在腰间,忙吩咐宫人送洗漱器具,他则是走过去为陛下梳发。
祝蔚煊坐到梳妆台前,孙福有感受着寝殿内的暗潮涌动,只做不知。
赵驰凛:“陛下,臣先告——”
祝蔚煊却打断:“将军留下洗漱完,陪朕用膳。”
赵驰凛自然不会拒绝:“是。”
孙福有给陛下梳完发,伺候着他洗漱,而将军留下,也在一旁洗漱。
用过早膳后。
祝蔚煊依然没有放将军回去休息,而是说道:“朕还有事要同将军交代。”
赵驰凛并无异议,跟着陛下去了书房。
祝蔚煊确实是故意的,他这夜算是休养了,将军熬了一宿,定是困倦,白日里他也不准将军去休息,如此这般,到了夜间将军定会精力不济。
梦里多少也会有些影响的吧。
……
祝蔚煊突然停下:“将军困不困?”
赵驰凛在同陛下说边关之事,陛下让他事无巨细地将自己在边关每日都做什么讲与他听,美其曰了解将士们在边关的生活。
对于陛下今日的反常,赵驰凛岂会不知,之前他一宿未睡,陛下定会叫他好好休息,断不会还拉着他让他讲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陛下仿佛是不想让他休息。
赵驰凛:“臣还好。”
祝蔚煊:“将军是不是心里疑惑?”
赵驰凛也没问疑惑什么,仿佛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回道:“陛下这般做定有陛下的道理。”
祝蔚煊哼笑:“这是朕在惩罚将军。”
“将军不听朕的话,总是越礼,所以朕这是在惩罚将军,不准将军休息。”
赵驰凛:“……”
祝蔚煊端的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朕偏不叫将军睡。”
赵驰凛只觉得陛下耍小性子都是那么的招人喜欢,“陛下要罚臣,不准臣睡,臣便不睡。”
“只不过陛下待臣真好。”
祝蔚煊:“?”
赵驰凛:“臣听闻净无法师每次惹陛下不悦,陛下都杖责法师。”
“臣也屡次惹陛下气恼,陛下却没有杖责臣。”
祝蔚煊冷脸:“将军想多了,只不过将军是有功之臣,否则朕早就摘了你的脑袋。”
赵驰凛含着笑:“臣知道陛下不会。”
祝蔚煊:“……”
“今日一整天都不准睡。”
赵驰凛:“臣都听陛下的。”
祝蔚煊总觉得将军这是又痴心妄想起来了,定是最近自己太过纵容将军,才叫他又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等最后一场梦结束,他一定要和将军退到君臣守礼的距离。
第40章 晕了又醒,醒了又晕。
借着惩罚为由, 陛下真就一整日都不准将军去休息。
赵驰凛并无二话,也乐得陪在陛下身边,陛下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陛下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晌午二人一起用过膳,祝蔚煊小憩了半个时辰, 赵驰凛依旧守在床旁。
祝蔚煊睁眼看到赵驰凛的那一刻, 心里莫名有些心虚, 只不过面上未表露出来, 端得是一派冷淡。
只是一夜未睡, 应当不会出问题的吧?
虽是这般想, 陛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将军可觉身体有何不适?”
赵驰凛:“臣还好,并未有何不适,陛下休息如何?可又有做梦?”
祝蔚煊:“这两日有将军守着, 朕不曾做梦。”
陛下那双乌黑盈润的眸子望过来, 可真就人抵挡不住, 再冷石更的心到陛下跟前也变得柔情似水起来。
赵驰凛闷咳一声掩饰情绪, “那就好,都是臣应该做的。”
祝蔚煊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掀开被子,就这么赤着足落在脚踏上。
赵驰凛目光不自觉落在陛下那双脚上, “陛下仔细受凉。”
祝蔚煊矜傲道:“朕觉得还好。”
赵驰凛闻言取过陛下那双月白系带袜,单膝蹲下就要为他穿上。
祝蔚煊却抬脚踩在他的膝盖上阻止他这个行为, 不咸不淡道:“将军又不听话了。”
赵驰凛感受着膝盖那团柔软触感,心痒痒的, 将军心中所想有多下流, 面上就有多正经。
“臣只是觉得陛下风寒刚好,还是仔细为好。”
祝蔚煊却不准他给自己穿, 赵驰凛的手背被轻踹了一脚,酥麻感顺着胳膊一路传入心脏,再也克制不住,直接伸手抓住了那不听话的脚。
四目相对。
祝蔚煊由着他握住自己的脚,也没挣扎,只居高临下觑着他。
赵驰凛镇定自若地为他穿上鞋袜,“臣债多不压身,陛下尽管罚臣。”
祝蔚煊:“……”
陛下心里对他的那点怜惜瞬间消散,没好气地又踹了他一脚。
待到晚间。
祝蔚煊:“将军今晚不必守着了,回去好生歇着。”
赵驰凛:“臣还好。”
祝蔚煊:“莫要逞能。”
赵驰凛:“臣觉少。”
祝蔚煊:“觉少和不睡觉是两码事,传出去旁人还要议论朕苛待臣子。”
不等赵驰凛开口,祝蔚煊态度极是强石更,用不容拒绝的语气:“朕命将军立即回去洗漱完就寝。”
赵驰凛虽然总是试探陛下对他的容忍度,却也是有分寸的,自懂得见好就收,“是,那臣回去了。”
祝蔚煊:“嗯,回去歇着。”
眼睛都熬红了,还要强撑。
孙福有今日伺候祝蔚煊沐浴时,发觉陛下心情不错,“陛下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祝蔚煊:“何以这么问?”
孙福有笑道:“奴才感觉到的。”
陛下刚刚过来时步子轻快,不似平日里那般端着,眼底藏了一抹浅笑,此刻肩背松弛,整个人很轻松地趴在池沿上。
无一不彰显陛下今日情绪佳。
一想到今晚过后,再也不必入那乱七八糟的梦了,陛下心情确实不错。
祝蔚煊却言:“朕能有何喜事?”
孙福有:“瞧陛下说的,如今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帝王之喜。”
祝蔚煊笑骂:“就你会说。”
孙福有给他轻搓发尾,“奴才说的可都是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