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207)
不过季越的不应答也算是在童怜的意料之中,在给足了季越思考犹豫的时间后,童怜继续道:“为了保证无所纰漏,还请陛下派两位大人与臣一起。”
“众爱卿,可有谁愿意担此职责?”季越问。
此话一出,方还在队伍中小声低喃的大人们立刻安静如鸡,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季越听见,然后将这件事推到自己身上。
笑话,如巴尔特可是一条疯狗,他甚至敢在契约仍然生效时,纵容手下借着边城百姓出城的空挡去掳人,将火药捆在人身上,谁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事情!
“臣在沈将军口中数次听到如巴尔特的名玮,对其做派也早就心生不满。还请陛下将保护掌印的事情交予微臣。”乐丘拱手道。
这第一个出头的人已经有了,未曾见过如巴尔特的、方才科举上来的官员也像是被点着了似的,纷纷出列希望季越能将这件事交予自己。
看着骤然出列的年轻官员,季越轻笑道:“既然有这么多人愿意随着掌印,那不若由掌印挑选两个吧。”
童怜自然是不会客气的,当即将自己心中的人选报给了季越:“微臣希望乐丘将军与凌大人能与微臣一并共事。”
对这个结果季越也不算太意外,毕竟他早就知晓凌白与童怜之间的关系,而武将之中,从边城回来与匈奴人交过手的乐丘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暂且结束了对如巴尔特那封挑衅信的商讨,季越只觉得心中的大石落下了一半,精神上止不住地疲倦,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旁的宣读太监见状立刻会意,提着嗓子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近乎是宣读太监的话音才落,季越就瞥见季青和动了动,似乎是打算站到中间去。他眉心一跳,也不等季青和站定开口,径直道:“退朝吧。”
绥宁帝都已经这么说了,百官自然也不可能出口阻拦,只能跪地齐呼“恭送陛下”,而季越呢,等听完官员们的话立刻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金銮殿。那模样,就好似他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只等他速度降下一丝,就会被那凶兽吃拆入腹一般。
人群之间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季青和:“……”
他自然是知晓季越为什么这么着急地离开的,可问题是他方才想说的话,当真不是要催婚啊!
显然,秦王爷在绥宁帝的心中早早就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以至于现在的绥宁帝恨不得能将秦王直接打包送出上京。管他去哪儿呢,总归是不要在自己眼前晃悠就行!
巧月六日夜,一行穿着怪异的人在上京城外二三十里地安营扎寨,为首那人对着身边男子笑着说:“你们大南朝的皇帝似乎早几年便换人了?听说现在南朝的权柄还被一个阉人握着。”
“乐丘”看了眼面前的如巴尔特,说:“比不得匈奴王只能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伎俩。”
如巴尔特闻言毫不以此为耻,只笑这用很不流利的南朝话说:“只要能为我的子民们换来粮食,见不见得了光又能如何?”
“乐丘”回:“就算现在是掌印掌权,你们匈奴人也破不开边城的城墙,既然如此南朝是谁掌权,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差别?”
作者有话说:
评论摩多摩多!你们哪怕是催更我都认!
第180章 好奇
如巴尔特没想到“护送”他们去上京的将士居然这么有趣,当即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旁的使节护卫骤然听见他的笑声还有些茫然,直到随行的像胥替他们翻译后,其中几个使节才跟着他们的王一起笑出了声。
如巴尔特勉强止住笑意,磕绊道:“你,很有意思。”
“乐丘”面无表情地回敬道:“您很无知。”
对“乐丘”的这份不敬,如巴尔特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兴趣盎然地饮了口他们从草原带来的马奶酒,又意犹未尽地砸吧了砸吧嘴,将酒囊挂回腰间。他问:“南朝的将军,记得告知你们的皇帝我们的要求。”
“自然。”
翌日晌午,“乐丘”带着如巴尔特等人进城,只是他并没有直接将人带去皇宫面见绥宁帝,反而将人带去了驿站:“我要去宫中述职,还请匈奴王在此歇整半日。”
说着,“乐丘”也不给如巴尔特他们反应的时间机会,与驿站的官员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直接离开了驿站,转而朝着童府的方向走去。
童府内,童怜清晨便收到了他们今日入京的消息,只等那位“乐丘将军”上门了。
“乐丘”一路顺畅地走入童府,不带任何迟疑犹豫地走去童怜所住的小院。他方才迈入小院就瞧见懒洋洋在小院晒太阳的童怜,上前几步单膝跪地道:“大人,如巴尔特等人现在已至上京驿站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童怜缓缓睁眼,浅笑道:“拾伍一路上辛苦了。”
“算不得辛苦。”拾伍并没有继续模仿乐丘的声音,而是用他自己的声音道,“大人神机妙算,若非您早早让我前往西北边塞,如巴尔特那边怕是要起怀疑了。”
童怜摇了摇头,说:“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早在看见乐丘所寄来的书信里,屡次提到匈奴人的小动作时,童怜心中便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于是在他跟着季越去避暑山庄之前,童怜就已经给拾伍留了密函,让他去一趟边城。
当时的童怜只觉得拾伍那变幻莫测的易容术或许能帮上沈榭之他们的忙,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相较于帮上沈榭之,拾伍更多的反倒是帮助了自己。
真正的乐丘跟着黄滕快马加鞭赶回上京,而拾伍则易容成乐丘的模样,以护送之名跟着如巴尔特他们一起到上京城。
反正如巴尔特近乎没有同乐丘交过手,护送的路上自然也发现不了真正的乐丘,早已经带着所知晓的所有关于北匈奴的消息回了上京城。
“一路上如巴尔特可有说什么?”童怜直接开门见山道。
拾伍微微摇头:“如巴尔特比属下想象的更加谨慎,属下现在能确定的是,北匈奴那边对南朝的情况亦有些了解,甚至有可能有上京的官员与他们暗通消息。”
闻言,童怜不禁紧锁双眉。拾伍性格谨慎,若非有一定把握是定然不会将那些莫须有的可能告知他的,显然关于北匈奴的事情比他所想象地还要复杂。
“你有几分把握?”童怜仍然有些不愿相信,只是问。
拾伍的头又往下低了几分,抱拳道:“至少七分。”
拾伍的七分把握与旁人的九十分也相差无几了。
见无回转的可能,童怜自然也不会再寄希望于那二三分的可能,他吐出一口浊气,说:“去查。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他们的亲友家眷、每日都做什么、在朝堂上都提出过什么意见、所站的党派全部都去查一遍,越详细越好!”
其实这么做无异于大海捞针,只是现在的童怜除了这种笨办法属实没有其他的法子了。现在敌在暗处,而他们甚至还没有任何缩小范围的法子,只能一边将官员们的信息查个底朝天,一边暗暗从如巴尔特那边得到些又指向性的线索。
只是如巴尔特这人虽然狂妄,却也心细如发,要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查出给他偷传消息的人,何其之难。
童怜压下心中的愁绪,又道:“你去将这几日与如巴尔特的谈话,以及所发生的的事情告知乐丘,务必要做到事无巨细,待他能记清楚后,你再待他来童府。”
“是。”拾伍应道。
不得不说,乐丘或许是天生便更适合带兵的。从午时二刻到申时四刻,整整一个半时辰,乐丘总算磕磕绊绊地将拾伍所告知的事情记了下来——剩下的那些若是如巴尔特他们问起,也只能推说是忘记了,毕竟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将人晾在使馆驿站内晾上半日。
夜幕来临,童怜终于带着乐丘与凌白去了驿站。
童怜先是对如巴尔特行了个半礼,继而道:“我朝陛下派我与两位大人一并接待匈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