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178)
端阳长公主……
童怜眉间紧锁,微微点头:“嗯。先过去吧,省些时间。”
苍布的声音压得极低,季婕欢耳力也算不上好,自然是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的,可即使如此她也能从童怜突然变了的脸色中,察觉出有事发生。她正欲开口,童怜却先一步对她说:“端乐公主,您现在最好与婢女在藏经阁中多坐会儿。”
季婕欢不满皱眉:“用不着大人这般提醒本宫。”
该有的劝诫童怜也已经如实告知了,愿不愿意听那便是季婕欢自己的事情了。童怜自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起身跟着苍布离开了藏经阁。
确定四周无人跟着,童怜这才问:“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端阳长公主中毒了。”
“中毒?”童怜心下一惊,“是因为吃食、还是其他什么?”
在童怜震惊的视线之下,苍布缓缓点头道:“目前尚不知晓长公主所中的是什么毒,但是大抵能确定的是,下毒者直接将毒下在了长公主与乳母的午膳之中。”
所有人的吃食皆是由护国寺住持所准备的斋饭,可端阳长公主生育后不久,还在调理身子,所以所有人中只有她与皇子乳母的饭食是另外准备的。
“替端阳长公主和乳母做膳的厨子可扣下了?”童怜又问:“还有姜之渔现在在哪儿?让他一并过去。”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他们正巧撞上了来唤童怜的小太监。小太监瞧见童怜也是大喜过望,开口道:“奴才方才接了陛下的命令,要去请童大人过去呢。”
童怜点头,直接免去了小太监与他讲解的功夫,说:“大致情况本官已经知晓,还请小公公带路吧。”说着他又扭头对苍布说,“去找找姜之渔,让他立刻去端阳长公主那儿一趟。”
“好,属下明白。”
所有随行的太医都聚集在了端阳长公主的住处内,驸马林锦榆急得团团转,想上前找一个太医询问长公主现在的情况,但是却又担心自己贸然上前打搅了太医,朝堂上意气风发、刚毅果决的京兆尹大人,此刻却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行也不是坐也不是。
孟苋瞧见小太监将童怜带来了,立刻上前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掌印大人请跟咱家来,陛下已经等您多时了。”
童怜微一点头,说:“一会儿我府中大夫会过来,虽不知是否有何帮助,但多一个人总也是好的。”
孟苋是见过姜之渔的,也知道正是姜之渔无数次将童怜从阎王爷手中抢了回来,听见童怜所言,便点头笑道:“大人府中神医的本事,咱家也是见过的,若是他能过来相助,想来长公主殿下定能渡过此难关。”
“端阳长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安然无事。”童怜说。
不多时他们便已经到了地方,孟苋轻轻叩门道:“陛下,掌印大人到了。”
屋内很快便传来季越的一声“进来”,孟苋小声“诶”了一下,打开门将童怜送了进去。几乎是他们才瞧见季越时,季越便再次开口了:“孟苋,你替朕去皇姐住处守着,别让任何人出去。太医若是有办法了,便让他们过来见朕。”
“是。”孟苋应了声,然后便退了出去,离开前还万分贴心地将房门关上。
“微臣参见陛下。”待孟苋离去,童怜跪地行礼道。
季越略显不耐地摆了摆手:“每日食材掌印可都有过目?”
“回陛下,有的,寺中仆从微臣也有调查过底细,无一人有问题。”童怜仍是跪在地上,甚至连磕下去的头都未曾抬起。
季越微微阖眸,不让自己看着童怜唯恐自己心生不忍。他轻笑道:“依掌印的意思,反倒是有人想要杀害长公主与小皇子,继而将这事推到掌印身子了?”
童怜自然是听出了季越话语中的怀疑与嘲讽的,他开口朗声道:“微臣绝无此意!只是此事蹊跷甚多,还恳请陛下给微臣一个寻出真凶的机会!”
“童怜,朕如何能信你?”季越猛地睁眼。他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童怜,就好像下一秒就会起身以随身佩剑再在童怜身上戳几个窟窿一般。
闻言,童怜直起身,直直地看向季越的眼睛:“若是微臣寻不到真凶,那便但凭陛下发落。”
“哪怕朕收回掌印令,抑或者直接下旨将你赐死?”
“是。”童怜应地坦然,“微臣不过贱命一条,若是此番长公主与小皇子稍有意外,微臣愿意以命相赔。”
季越冷笑道:“掌印也说自己不过贱命一条了,又如何赔得起朕的皇姐与小皇侄的性命。”
童怜并不回答,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季越,四目相对。
“好,既然掌印这么说了,那朕便给你一个以命赔命的机会!”
童怜虽是已经在季越那儿放下大话,可他现在却是没有丝毫头绪,只能先去端阳长公主的住处查看一番,一切的查证也都只能在太医确定了长公主所中的是什么毒,才能真正开始查案。
他离开季越的住所,正准备往端阳长公主那儿去,可还没走到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惨叫。童怜眉头一皱,下意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话说:
来盘一下现在出场的皇室成员呀!
秦王:季青和;大皇子:季桓表字子晋,封号启王(身死);二公主:季澄颜,封号端阳长公主;三公主:季婕欢,封号端乐长公主;四皇子:季枫(身死);五皇子:季岑(身死);六公主:季灵柔,未出嫁暂无封号,七皇子:季越表字明安,小皇帝
第156章 牵机
不远处,季婕欢被自己的侍女搀着,可两人都不知因为什么跌在了地上。
童怜低头敛下眸子,不去看她们现在的模样,给足了她们整理衣冠的时间,而后道:“微臣方才提醒过端乐长公主,切勿出藏经阁。”
季婕欢自知理亏,在被侍女搀扶着起身,又拍干净衣衫上的尘土后,她略有不甘道:“本宫去哪儿还不需要向童大人汇报。更何况皇姐出事,身为妹妹的本宫前往看望,又何须童大人肯许!”
“端乐长公主教训的是。”童怜拱手道,“方才长公主可是瞧见了什么?怎的突然便摔了?”
闻言,季婕欢有些不满地抿了抿唇,轻推了一下身旁的侍女。侍女察觉到季婕欢的动作,上前一步给童怜行了一礼,继而才道:“方才公主听见有人说端阳长公主中了毒,心中实在担忧便打算去瞧瞧端阳长公主情况如何,可我们走到半路却是突然有一身着青衫的男子窜了出来,将公主吓了一跳。对方似是发现了我们,只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护国寺的男女住所并不在同一方向,若非端阳长公主出事,自己也不可能往女眷的厢房这儿走,可正因如此在这儿出现的男子便显得格外可疑了。
童怜皱眉:“敢问端乐长公主可曾看清了对方的衣着长相?”
季婕欢似还有些受惊,一面扶着自己的胸口,一面没好气道:“对方是突然窜出来的,我们方才碰了个照面,他便立刻将我们推开然后便消失了,我又如何知晓?”
“碰了个照面?”童怜反问,“既然都已经见着了,那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且不说对方容貌,对方的身量总是清楚的吧?”
“本宫说了不知!”季婕欢突然提高了音量,就连扶着胸口的动作都停下了。她的面颊像是被气红了似的,杏眸瞪大,一副怒极的模样,“祭祖事宜皆由掌印一手操办,可现在却是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掌印不去寻给皇姐下药之人,凭白在这儿问本宫这些事作甚!”
见季婕欢突如其来的怒意,童怜心中又增加了几分怀疑。他的手不自觉握住了腰间的荷包:“长公主又如何知道本官不是在查案呢?”
季婕欢下意识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可是在注意到童怜对自己的自称时却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将先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是么?既然如此,本宫便祝大人能早些查到投毒之人究竟是谁了。枝浅,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