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社恐穿成豪门假少爷(128)
岑雾感觉他又要掉眼泪了,但不能哭,他忍住,眼神游移着说:“你…你好油腻。”
岑雾也没等谢归澜再开口,就转身往家跑,他一口气跑到自己的卧室,这次学聪明了,他没开灯,趴在窗户旁边偷看谢归澜。
谢归澜却又朝他招了招手,就像知道他肯定会偷看一样,等到岑雾恼羞成怒,刷一下拉上窗帘,谢归澜才笑了声,从岑家离开。
谢归澜后天就要去参加全国数学联赛的集训,这次集训全程封闭,几乎不能用手机,集训结束后就直接考试。
所以他出发前还得去趟医院。
岑雾打算等谢归澜考试结束,他就把亲子鉴定给岑父岑母,然后趁谢归澜还没回来,他直接跑路,现在只剩不到半个月,他怕再出问题,周日陪谢归澜去了趟医院。
他们到医院时,谢明诚也在,宋令薇眼眶很红,谢明诚也面色不善,好像发生了争执。
“我…我在外面等你。”岑雾跟谢归澜说。
谢归澜伸手想摸他的头,岑雾很机灵地躲开,谢归澜就改成捏住他的脸蛋,然后被岑雾一巴掌扇开,手背都给扇得通红。
岑雾:“……”
又爽到你了。
谢归澜还得去病房,忍住没再招惹他,推开了病房的门。
谢明诚阴沉着脸,刚才病房门压开了一半,他听到谢归澜在跟岑雾打闹。
他怎么生出这么两个儿子,都去搞同性恋就算了,还都围着一个人转。
丢人现眼。
谢归澜不愿意被他利用,谢明诚对宋令薇的态度也就冷淡下来,他本来就不想要宋令薇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今天是来让宋令薇堕胎的。
宋令薇也知道孩子保不住,但她自己想打掉,或者突然流产,跟谢明诚冷眼旁观,皱起眉命令她堕胎,根本不是一回事。
谢明诚冷下脸,指桑骂槐地跟宋令薇说:“你还想再生一个白眼狼出来?”
宋令薇低着头,她苍白的脸很憔悴,黑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肩上。
“谢归澜,”谢明诚索性说开了,他转过头,眼神阴鸷冷漠,跟谢归澜说,“你们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不要得寸进尺,我不管你怎么劝她,最晚后天,这个孩子给我处理掉。”
谢明诚不想跟谢归澜闹得太僵,到底给宋令薇留了几分面子,不然今天就会叫人来给她打胎,她不愿意也没用。
谢归澜没说话。
岑雾趴在门口偷听,谢明诚一开口他就有点无语,心想还是少说几句吧,上一个这么跟谢归澜说话的爹,坟头草都比你高了。
宋令薇低头擦了擦眼泪,她头一次在淮京碰到谢明诚的时候,谢明诚还不是这样的。
她跟谢明诚算是互相的初恋。
当初在那个山区,谢明诚成绩好,长相好,她也是那个山区最漂亮的女孩,他们在一起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
后来谢明诚离开山区去读大学,临走之前,她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给了他。
谢明诚说会来接她。
她本来就没有完全相信他,谢明诚身上有种很旺盛的野心,她知道谢明诚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谢明诚也果然没去接她。
直到多年之后,她在淮京当陪酒女,又在会所碰到谢明诚。
谢明诚当时在追周荔,周家也是淮京的顶尖豪门之一,他对周荔低声下气,在周家人面前也得卑躬屈膝,很多人都瞧不起他。
他觉得只有宋令薇最了解他,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知道那个愚昧落后的地方多让人痛苦,知道没有钱,没有尊严多痛苦。
所以他经常背着周荔去找宋令薇。
等他终于跻身上流,在淮京有了一席之地,他恨不得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是淮京人,什么山区,都成了他过去的耻辱,只会被他被骂人攀高枝,凤凰男,他要跟那个山区撇清关系,他连父母都扔在山区没管,何况宋令薇。
谢明诚臂弯上挂着自己的西装外套,他指了指谢归澜,警告他,“别让我失望。”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谢归澜仍然没说什么,他直接去收拾东西,出租房太小了,他有些东西就放到了病房。
宋令薇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擦掉眼泪没再哭了,转过头怔怔地看着外面的雪,突然跟谢归澜说:“小澜,妈妈这几天特别想回家。”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特别不踏实。
她父母早就死了,在她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几个姐姐都嫁人离开了山区,老家只剩下她弟弟,但弟弟一家嫌弃她在淮京陪酒,又脏又丢人,很不待见她,不让她回家。
她其实没必要非跑到那个山区生孩子,但医生跟她说,非要生的话,死亡率很高,劝她慎重,她太害怕了,就还是跑回了老家。
这才安心一点。
当晚下着暴雨,没人给她陪床,半山腰的医院在暴雨中摇摇晃晃,她睁开眼,就看到了旁边还在昏迷的关行雪。
关行雪那么红,她当然认识关行雪,但没想到会在这个山区碰到。
就是这么巧。
关行雪身边只有个助理,一晚上忙来忙去去,还跑去稍微有信号的地方,想联系救援。
宋令薇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嫉妒过一个人,虽然她跟关行雪素不相识,但她真的那一瞬间嫉妒到嘴里都是泛滥的血腥味。
在这个山区生孩子,应该就是关行雪这辈子最苦的事情了,她的孩子身体不好,生下来瘦瘦小小的,很可怜,关行雪的孩子早产,生下来也很瘦小,但这有什么关系,以后有很多人爱他,照顾他,他什么都能拥有。
不像她。
宋令薇眼眶通红,她心跳得好快,几乎盖过了滂沱的暴雨,她挣扎下床,抱走了关行雪的孩子,命运的风暴就这样开始。
……
“小谢,”护工一过来就看到谢归澜在收拾书包,她知道谢归澜要去参加集训,忍不住操心,给他拿了几盒药说,“下雪了,天气这么冷,容易感冒,把药也带上吧。”
宋令薇恍惚了下,还以为自己在那个暴雨的医院,但抬起头发现谢归澜已经长大了,她听到护工的话,连忙跟她说:“拿白色那盒。”
“都是感冒药。”护工跟她说。
她刚才递给谢归澜的,是个红白相间的盒子,她觉得这牌子的感冒药吃着还挺管用。
“他不爱吃,”宋令薇挽了挽头发,笑起来说,“都是胶囊,有什么味道呀,但他说那个苦,你让他吃,搞不好偷偷给你扔掉。”
护工惊讶地看了一眼谢归澜,谢归澜没什么反应,垂着眼收拾书包,护工也跟着笑,说:“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区别。”
“奇怪吧,”宋令薇把药递给谢归澜,又跟护工说,“这孩子很难养的。”
她语气倒是没什么抱怨,她知道谢归澜这不吃那不吃,对什么都很挑剔,每次都觉得难怪是岑家亲生的孩子,这什么大少爷。
宋令薇今天感觉好一些,腰不是很疼,也能下床走走,她就让护工扶她下床,然后给谢归澜找了件厚外套。
“小澜,”她叫谢归澜说,“你把这个也带上,去了不方便洗衣服,你那毛衣都没得换,这个也能穿在羽绒服里面。”
谢归澜始终沉默,他伸手接过去。
马上就到年底,雪下得这么大,宋令薇突然想起谢归澜五岁那年,当时也是快过年了,谢归澜还在上幼儿园。
陈卫国觉得没必要上幼儿园,能学什么东西,这点钱不如给他喝酒。
宋令薇挨了他一巴掌,脑子嗡嗡的响,趴在地上缓了一个多小时才爬起来,她擦了擦鼻血跟眼泪,就去接谢归澜放学。
她到幼儿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其他小孩子都已经被接走,只剩下谢归澜待在保安室,坐在小凳子上写作业。
镇上没什么灯,一到晚上黑漆漆的,寒冷的雪夜,只有保安室亮着暖黄的灯光。
谢归澜听到她的脚步声,抬起头,他黑黢黢的眸子盯着宋令薇,看到她哭肿的眼睛,语气有种大人般的冷静,问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