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大师兄拒当万人嫌(49)
众人哽住,一时相顾无言,无从反驳。
苍山门的门主粗黑的眉微皱,还想说些什么,观星楼周围的阵法再度传来剧烈波动。
上云秘境开启时辰到。
夏侯理止住话头,简单嘱咐几句注意事项,携着一众仙门弟子上观星楼。
途径过容瑟的身侧,他步子微顿,晦暗的眸光从眼角压下来,在容瑟的面上停顿一两息,冷着脸一甩长袖,踏上阶梯。
不难看出,他心头的怒火有多旺盛,却不知为何死死压抑着没有发作。
容瑟似没感觉到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视线,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衣袂在空气中漾过优美的弧度。
“容道友。”
齐牧在人流中左拐右拐,向容瑟靠近过来,清秀的面庞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一会儿与我一起组队如何?我保证不拖仙友的后腿。”
上云秘境危险重重,组队而行,找到机缘的几率大一些。
“我不是云渺宗的人。”容瑟嗓音如玉石般清冽。
宗门不同,利益相冲突,齐牧要组队该找云渺宗的人,不该找他。
“我知道啊。”齐牧兴致丝毫不减:“宗门仅我一个阵修,与其他人组队作用不大,不如与容仙友一起,顺便请教几个关于纹身的问题。”
恐怕后者才是真实目的。
容瑟浓密的睫羽轻颤,正要回绝,温玉快步上前追上他,眼里的惊喜满得快要溢出来。
“大师兄,真的是你。”温玉捂着唇,掩下到嘴边的惊呼:“我还以为是看错了眼。”
容瑟淡淡颔首:“是我。”
温玉仔细打量容瑟全身上下,看他安然无虞,没有受伤,心头的大石落地,面上流露出几分疑惑:“师兄什么时候到的?任务怎么样?”
“任务等回到宗门便去宣令堂结算。”容瑟避重就轻道:“中途听到上云秘境开启,过来凑个热闹,差不多与你同一天到。”
温玉没有怀疑,轻声抱怨道:“那怎么不来找我?师兄是不知道,自你离开季云宗,时云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非缠着我……等等。”
温玉想到什么:“师兄是不是见过时云?”
容瑟点首:“是见过。”
温玉一脸的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日他忽然安静下来,不僵持着让我带他出去找你……师兄你怎么进了云渺宗的名单?”
“意外。”容瑟不欲多言。
齐牧巴巴跟在两人后面,想插话又插不进去,一张脸垮得忒长。
通往观星楼的阶梯很长,容瑟顺着来到阶梯尽头,夏侯理等一行云渺宗的人,四散开站在观星楼大门前,十指并与身前,手势不断变换,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灵咒一声声念出,观星楼周围的阵法光芒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
容瑟微眯下眼,等光芒消褪,环环相扣的阵法、结界如同剥落的墙壁,层层消解剥离,露出观星楼本来的面目——一座巨大的四翼阁楼。
阁楼四面红墙黑瓦,一层叠一层,在最顶端是一个钟楼,楼四面漏空,一顶巨大的黄金吊钟悬挂其间。
传遍云渺宗上下的沉闷钟声,正是从钟楼发出。
夏侯理推开观星楼大门,阁楼中间镂空,直通最顶端的钟楼,昏昧光线从顶端投射而下,隐约可见四周螺旋着上升的楼层。
夏侯理合掌轻拍两下,灵气携着一缕风在阁楼流窜,楼层上的灯盏顷刻全部点燃。
刹那之间,观星楼亮如白昼。
众人一眼便瞧见悬浮在半空之上的漩涡一般白茫茫的上云秘境入口。
入口薄如蝉纱,晃眼之下,像是一片竖立漂浮的白云,但从里面流溢出来的巨大压迫感,却无人敢掉以轻心。
作为东道主,云渺宗有优先进秘境的权利,云渺宗的弟子一个个排队进入。
容瑟与齐牧走在最后面,齐牧仍不死心缠着容瑟要组队。
容瑟神色淡淡,入秘境的前一刻,他眼角往外扫了一眼,温玉站在邵岩身旁,歪着头用口型对他说:秘境里见。
邵岩朝他微一颔首,眼睛却在示意他往前方看。
容瑟从善如流看过去,对上望宁犹如深井一般的眼睛,漆黑的瞳仁里凝聚着噬人的黑雾。
容瑟纤长的睫羽一颤,以他前世对望宁的了解,望宁……动怒了。
上云秘境的入口同样有传送阵,比之灵川秘境要大得多。
容瑟甫一踏进去,眼前便罩上一层亮色白光,什么都看不清楚。同时四肢像是被几股力量缠绕,拉着他往秘境深处扯去。
容瑟试图引动体内的灵力,保持身体的平衡,但这个意念刚在脑海里闪过,一种无以言状的剧痛袭遍全身,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容瑟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模糊起来,不消片刻就失去了意识。
—
观星楼中。
入境的仙门一个接一个,等最后一个仙门的弟子全部进入,夏侯理关上观星楼大门。
“仙尊。”夏侯理恭敬上前,朝望宁行下一礼:“云渺宗有个不情之请。秘境要连续开放七日,以防期间有魔族趁机进秘境作乱,可否劳烦仙尊在观星楼设下禁制?”
在修真界,修士设下的禁制强弱与其本身修为高低紧密相关。
在场所有人中谁的修为最高?毫无疑问是望宁。
由望宁设禁制保护秘境入口,无疑是最保险的,三界之内,无人能破,彻底杜绝魔族偷袭的隐患。
望宁眸光下压,淡瞥过夏侯理。
夏侯理喉头一梗,一股冷意直蹿后脑勺:“仙尊如是不便……”
望宁轻抬起手掌,掌心凝结强大的灵力,手腕翻转,挥向观星楼。
灵力瞬间铺陈开,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笼罩住观星楼。
夏侯理不着痕迹呼出一口气,连连道谢:“多谢仙尊!”
—
“唧——!”
软叽叽的嘶鸣在耳边响起,肩头上传来踩压的感觉,毛茸茸的事物扫过白皙修长的侧颈,带起丝丝缕缕的痒意。
容瑟长长的睫毛如蝴蝶一样颤抖,莹白的侧脸下意识蹭过去。
蹭到一脸的毛,触感柔软沁凉,好的不行。
容瑟昏昏沉沉的脑子恢复一些清明,他缓缓睁开眼眸,眼珠略微下移,微曲指点向灵兽的额头……点了个空。
容瑟面容微微怔忪,手停滞在半空之中,指尖沁着点微粉。
他保持着姿势不动,左右转动两遍脑袋,缓缓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又缓缓闭上。
如此循环往复。
一片黑暗。
仍是一片黑暗。
不知重复过多少次,容瑟眼睫狂抖,宽大的水袖滑动,莹白如玉的手指颤抖向眼睛的部位按去。
下一刻,他浑身骤然紧绷,密密麻麻的痛从四肢传来,像是被尖锐的石头碾压过一样,全身神经都在战栗。
他用力咬住下唇,仍无法减缓半分疼痛。
容瑟白皙的额头沁出晶莹的汗珠,无力地垂下手腕,唇瓣张了张,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看不见。
他说不出话。
他的四肢……
灵兽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停用脑袋蹭容瑟。
容瑟恍若未觉,费力抬起右手,摸向左手,当摸到手腕上刮刺皮肤的深长疤痕,他整个人陡然僵硬,面色变得一片惨白。
不死心的,他撑着手臂颤巍巍坐起身来,三千青丝散落在白衣,流泻如丝绸,又掀起段裤脚来,摸向一双脚腕。
四周寂静得可怕,看不见的暗流在沉默之中涌动着。
容瑟慢慢伏下Ⅱ身去,瘦削的肩胛骨将白衣撑出弧度。
他四肢的筋,都一一被挑断。
不出意外,他的丹田亦是一片狼藉,没有一丝灵力。
怎么会?
他不是该在上云秘境里么?
“唧——!”
又是一声软叽叽的叫唤,灵兽绕到容瑟前方,软乎乎的脑袋主动去蹭容瑟的手指。
容瑟松开被咬出深浅不一牙印的绯红唇瓣,指腹磨了磨灵兽温热的脖颈,袖下纤瘦的手腕,皓白的一节,隐约可见如玉肤肉之下遍布的蓝青色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