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大师兄拒当万人嫌(107)
“恕容瑟难以从命。”宛如泉音的嗓音,如击玉般冷泠,容瑟没有半分犹豫,继续往前。
啪——!!
身体深处熊熊燃烧的一簇火,将望宁仅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望宁轮廓分明,下颚如刀刻一般,线条冷硬锋利,一步一步走向青年。
步履稳重而缓慢,落在殿中众人的耳中,却宛如平地炸‖开惊雷,无端令人心惊肉跳。
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固,好似在平静之下,正凝聚着无边的风暴。
众人面皮紧紧绷着,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在容瑟踏出主殿第一步,与等候在殿外的温玉视线撞个正着,望宁周身凝成实质的灵气转化为灵链,有生命一般缠绕上青年的四肢,封锁住他全身的灵脉,将他拉回望宁的跟前。
“…!!…”
温玉倒吸一口凉气,错愕地震在原地。
怎么会?!!
容瑟微微仰起秀气的脖颈,唇瓣费力地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心头突地一跳,涌起不祥的预感——望宁对他下了禁言决!
望宁眼帘微低,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眸攫取住身前人惨白的脸庞,养尊处优的大掌禁锢住青年的腰肢,无视浓郁刺鼻的血腥气,一手抄起青年的膝盖,横抱在怀里。
这…?
仙门百家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是传言仙尊对首徒颇看不上眼,宗门大比前还罚闭关思过三年吗?
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
眼看望宁抱着青年即将出主殿,颜离山猛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高声制止道:“——等一等!”
不能让望宁带走容瑟。
上云秘境到手,容瑟对季云宗不再有利用价值,留在宗门反是个麻烦!
颜离山从上座下来,顶着望宁密不透风的威压,硬着头皮谏道:“仙尊,容瑟不是季云宗的人,不能留在宗门。”
“本尊说能便能。”望宁眼神平静到极致,萦绕的威压使人不由自主地屈膝低头。
颜离山深吸口气,勉强稳住心神没有在仙门百家面前失态:“按宗门大比的规定,容瑟的要求不违反三大准则,宗门上下不得拒绝,理应放他离开。”
邵岩转回身,抚着胡须,跟着站出来道:“容瑟脱离季云宗乃仙门百家有目共睹,是不争的事实,季云宗不能失信于修真…”界。
望宁侧目看过来,薄薄的内褶,兀自压下眼底锋利的冷光,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彻骨的冰冷冻得人遍体生寒。
邵岩顿时哑然失声,全身僵硬着一动不能动。
在这一刻,殿中的所有人仿佛都看到了男人高不可攀的冷漠皮相下,冰冷的、可怖的暴怒。
“……”
主殿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脚下宛如生了根,眼睁睁地看着望宁踏着虚空、如履平地一样带着容瑟离开主殿。
无一人有胆阻拦。
在殿外的温玉头探进殿中,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师父,宗门大比封赏结束,内务堂要收魁首的令牌去悬挂…仙尊怎么能带师兄走?”
令牌还没给呢。
邵岩神情复杂地看她一眼,长叹出一口气:“容瑟不用悬挂。”
温玉不明所以:“为何?”
魁首的令牌要挂出来让全宗门弟子观赏,是季云宗几百年来的传统,大师兄为什么不用挂?
邵岩抓着胡须的手紧了紧,纠结着要不要告诉温玉真相。温玉一向看重容瑟,若是得知容瑟脱离季云宗,与她断绝关系,心里怕是不能接受。
“他…”
话刚起个头,颜离山威严的声线先一步道:“自是容瑟脱离季云宗,以后不再是季云宗的人。”
什…什么?!
她听错了吧?
温玉表情一片空白,眼眶周围还泛着点红,俏丽的脸上满是迷茫。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颜离山,好端端的,师兄怎么突然想离开季云宗…?
不可能!
温玉皱紧眉头,心中千百个不相信:“大师兄自小在季云宗长大,离开季云宗,他能去哪里?”
颜离山甩袖冷哼,脸色不太好看:“你该去问他。是他自行提出要脱离季云宗,在场的仙门百家可以作证,无人逼迫他。”
“不会的…不会的…”温玉心神大乱,语无伦次。
“…是真的。”邵岩不忍心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正要如实道出实情,一声尖锐惊慌的高喊打断他到嘴边的话。
“——不可以!!”
邵岩顺着看过去,一道纤细的身影冲破殿外密集的人群,往主殿方向冲来。
往常娇媚的脸庞上血色尽失,眼球慌乱失措地转动着,嘴上止不住喃喃:“仅差一点点…不可以离开季云宗…不可以…”
容锦?
宗门大比主殿周围仅允许内门弟子进入,容锦是怎么进来的?
邵岩来不及细想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上前两步要阻拦下容锦。
“大胆!”守在殿门口的剑侍先一步拦下容锦,一人抓住一条胳膊,半点不怜香惜玉地丢到殿外:“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主殿!”
容锦狼狈地摔在地上,细嫩的手心划破一道血口,却似感觉不到痛一般,手脚并用爬起来,又要往殿里冲去。
“宗主、几位长老…求求你们…我想见见哥哥…”
“安分点!”温玉从杂乱的思绪中缓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强行攥住她往外面拖。
容锦双目闪过一道猩红,察觉到四周密密麻麻聚集过来的探究视线,又转瞬消逝。
她低垂下头,任由散落的发丝遮挡住她眼中的狰狞。
“站住。”颜离山忽的出声,负手走到容锦面前,居高临下道:“宗门不养闲人,限你三日内离开季云宗。”
容瑟脱离季云宗,十四年前收徒之时的协议作废,容锦一个累赘,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
容锦脸上的红润刹那褪尽,惨白如纸。
—
庭霜院。
院门前白梅朵朵,层层铺落,恍若堆积一地的白雪。
闻着空气中的冷梅香气,容瑟身体陡然僵硬,脸色惨淡如霜。
长长的睫毛像两柄精致的小扇,轻轻扇动着,鼻翼一张一翕,鼻头冒着点点晶莹的汗珠,秾艳如画的眉眼,像是打碎的美玉。
望宁喉结滚动,幽暗眼眸里暗火一闪即逝,走向玉榻的步履一顿,转而行至书案前。
书案上的卷宗在他周身灵力卷动下,噼里啪啦拂落到地上,他反手将青年按躺在书案上,敛眸紧紧盯着案上的人,一寸寸地在对方身上逡巡。
“容瑟,你是怎么敢的?”
参加宗门大比是为脱离季云宗。
在最终比试中故意拖延时间不结阵,弄一身累累的伤,是为借他人之手,破除掉他下的留踪阵。
在主殿中为保万无一失,故意当着仙门百家的面提出要求,逼架着颜离山同意。
甚至不惜交出对修行有大用的上云秘境、在季云宗所得的所有东西——似乎只要能顺利离开,他可以在乎任何代价。
包括…毫不犹豫舍弃曾经仰慕追逐的师尊。
容瑟眼睫狂抖着,冷玉似的脸庞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墨发如瀑布般在书案上铺开,从书案边沿一直倾泻至空中。
姝丽的面容映衬着脸上的一串串干涸的血迹,在院中交错的光影下愈发深艳,一笔一画如同画中走出的精魅。
望宁黑眸里暗潮汹涌涌动着,里面像是潜伏着一头巨兽,要将身‖下的青年吞没。
“招惹了本尊,想要全身而退。”
“痴心妄想。”
望宁合掌扣住青年的手腕,压到头顶,眼神中不自觉地染上阴暗的情绪。
想看他哭。
想让他沉浸在自己所带给他的情‖欲中呻‖吟。
想将他掌握在手心…肆意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