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大师兄拒当万人嫌(142)
容瑟坚定有力的话, 像是一把钝刀,缓慢、无情地磋磨着他的心,让他瞬间理智尽消。
就连在宗门大比上,容瑟不顾一切与他断绝关系,都没有此刻这般彻骨的痛恨。
容瑟口口声声的不喜欢他、不爱他,像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 几乎让他泣血。
剧烈的痛感从胸腔传来,烧得他心肺灼热,连呼气都像岩浆一样粘腻。
周围的气氛几乎凝固, 空气中仅剩下望宁近乎是着魔的低喃。
“容瑟,是你逼本尊的。”他的声音冷漠阴狠:“你永远都别想好过。”
永远也别想要自由自在。
把他顶‖弄死在玉榻上好了,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容瑟的那点修为在他面前不够看, 脆弱得不禁一折。
别怜惜他。
他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他的怀抱, 避他如洪水猛兽,躲到他不能触及的地方和和美美度过一生。
望宁周身的灵力肉眼可见地凝聚着,铺天盖地的恐怖灵压从弑仙阵中溢散出来, 精雕细刻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 明暗对比强烈,线条愈发分明。
弑仙阵内的金光一圈圈撼动,发出不堪承受的哀鸣,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强行劈开!
“——!!”
容瑟眉尖微蹙,莹白的指尖果断甩出移动符箓,几个瞬移远离阵法周围。
砰——!
弑仙阵皲裂开来,碎成点点碎片,强大的灵压扩散开去,邵岩悚然一惊,连忙拎紧向行天,用灵力结出屏障,被逼着往后退去。
咔——
屏障寸寸裂开,强悍的灵压击中在身上,邵岩面色一变,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咳…!”
血沫沾上胡须,红红白白一片,邵岩顾不上抹去血迹,他抬头看去,弑仙阵被破除,望宁紧紧攫取着远处的青年,高大身形化为一道残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容瑟逼掠而去。
糟糕!
邵岩丢开手中的向行天,立即祭出灵剑,急急忙忙御剑追上去。
在望宁化灵力为罗网,密不透风地朝容瑟网过去,他操纵灵剑,先一步立在容瑟面前,挡住包围过来的灵网。
“快走!”
邵岩以灵力撑开结界,回头对容瑟低吼道。
容瑟微微一顿,低声道出一声多谢,抓住机会使用移动符箓,头也不回地离去。
望宁凌空踏步,逼退邵岩,要追上去。
“仙尊!!”
邵岩大喊着,意图喊醒望宁:“情爱是魔障,你飞升在即,不该困顿其中!放容瑟走吧!”
魔障?
放容瑟走?
望宁步履一顿,垂下眼眸,似在考量一般。
邵岩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紧张感如同冰冷的刀锋对准他的喉咙。
修士穷极一生修行,为的是什么?不正是长生不老,飞升成仙吗?
望宁已经是半仙,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仙界,离飞升不过差一个合适的契机。情爱哪里有飞升来得重要?
何况望宁是修无情道,便是动了凡心,感情亦不见得会有多深…
“不行。”望宁不近人情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打破邵岩心底里存的最后一点侥幸。
邵岩面孔僵滞,表情一点点碎裂,容瑟有那么重要?能比得上飞升成仙?
非是邵岩看轻容瑟,而是修士之间,哪怕是道侣,亦不可能与成仙相比,何况男子与男子本就有违天纲伦常。
男人却完全听不进去,魔怔了似的,语气中有种癫狂一样的沉:“他是我的。”
望宁面无表情地再次重复:“他必须和本尊在一起。”
他不能放开容瑟。
他绝对不能失去容瑟。
望宁直直与邵岩对视,眼睛里黑沉一片,阴鸷到极点的语调听得人浑身发冷:“放心,本尊不会伤他性命。”
但是,容瑟不情愿啊。
日日夜夜如同笼中鸟,被迫承受着来自同性无休止的欲‖望,与死有什么区别?
邵岩心头一阵酸楚,仰望着望宁再次追去的背影,无力地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一阵杂乱急促地脚步声匆匆朝他们逼近来。
“行天!!”
门主拔高的喊叫打破空气中对峙的僵硬,他狂奔着跑到向行天面前,看着他惨烈的模样,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谁?!”
“究竟是谁伤了本门的弟子?!”
随行而来的仙门众皆是一惊,戒备地捕捉着残留的蛛丝马迹。
门主视线扫过周遭似发生过激烈打斗的现场,看向邵岩,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邵长老,你比我等先到,能否告知发生了什么?行天怎么会…怎么会变成…”
眼睛没了。
元丹没了。
仅余的修为会很快消失,像是流水一样,留都留不住,到最后剩下一个空躯壳。
向行天彻底毁了啊!
玄风仙门近些年本就弟子凋敝,损失一名天资不错的弟子,门主如何不痛心?
邵岩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掩饰性地转过头,支支吾吾道:“老夫…魔傀偷袭,咳,老夫并没有看清。”
—
流云飘渺,丛丛云层团团浮动,树叶轻轻晃动着。
—路静谧无声,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上空,如同跗骨之蛆。
容瑟浓密的睫毛随着略急促的呼吸,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眸子里散发出点点冷光。
经受了这么多,他姝丽的外表被添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绮艳,身上青竹香不知比以前浓郁多少倍,丝丝缕缕勾得人面红耳赤,心跳失衡。
斑驳光块如碎玉,溅落在他精致的脸庞,投上一层浅浅的暗影。
他手中的符箓一张接一张的甩出,却丝毫与半空的男人拉不开距离,仿佛被无形的巨大牢笼囚禁着,不论他怎么逃跑,都是徒劳无功。
望宁修剑多年,体魄强健而结实,隔着衣裳依旧能看到嶙峋可怖的肌肉轮廓,令人望而生畏,足以想见一旦落入他的手里,会遭受到怎样灭顶的打击。
而此刻,他不像是高高在上的仙尊,反像是一个暴戾的凶徒,紧迫地追逐着猎物,似乎随时会扑上去,咬住猎物的后脖颈,撕碎对方的衣服,逼迫着交‖媾。
望宁目光一寸寸逡巡着青年沁出薄汗的白皙额头,黑眸暗沉着,眸底彻底被阴翳笼罩。
如同在远河镇里时一样,步步紧逼,直逼到青年退无可退。
他身上散发的压迫感比当时愈盛,愈发的不留情面。
——望宁亦压根儿没想过给青年一点温存,他的理智早就在容瑟的一番话里绞烂了,贪婪的欲求压着心软,青年的狼狈唤不起他心底里的一丁点怜悯。
他一个跨步,落在容瑟的前方,深黑的眼瞳泛着森冷的寒意,无情地宣告。
“游戏,结束。”
容瑟捏着符箓的指节咻然攥紧,眼帘低垂,睫羽鸦黑,微微颤着,声音清冽如冷玉:“你要看戏到何时?”
四周静止一两息,几缕浓墨似的黑烟从地面蹿出,像是扭曲的影子,攀绕上他瘦削的肩背。
黑烟之中,有嘶哑的陌生男声传出:“我与你的交易是你不声张,从而坏我的计划,我帮你制造机会逃走,但并不包括帮你对付他。”
凭他的本事亦不是望宁的对手。
晦暗的光影映在容瑟的侧颜上,长发宛若流瀑披肩,他的嗓音清泠,如一泓清泉在山间流淌:“你觉得,你能置身事外?”
“为何不…”黑烟中一两颗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珠,黑漆漆的,宛如两个黑窟窿。
眼珠对上对面男人充斥着戾气、仿若在看死物般的眼睛,到嘴边的辩驳一下子哽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等黑烟里的不明物做出反应,一道灵力化成的刀风以雷霆万钧之势迎面刮来,险些洞穿他的眼睛。
“别碰他。”望宁冷冷道。
黑烟“腾”地蹿离容瑟,瞠目结舌半天,吐出一串字来:“…帮帮帮!我帮!”
话音落下,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现,魔傀似受到什么指引,齐齐向望宁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