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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卷王穿越者的废物对照组(94)

作者:若星若辰 时间:2024-11-17 08:53 标签:甜文 轻松 对照组

  “好热,我去……什么时辰了?”
  时书脑子里白茫茫,胸口一起一伏。
  “睡好了?”谢无炽拧上水壶的盖子,单手撩起头发,一身青衫走过来:“下午两三点。”
  “你脸色不好,做噩梦了?”
  时书看他一眼,还喘气,好像在发呆。
  过了会儿,时书才逆着阳光抬头,白皙肤色褐色瞳孔:“谢无炽,你到底几岁?”
  谢无炽似没想到他问这个,垂眼:“24。”
  “二十四?难怪说三十岁,二十几岁的巡抚确实没什么威慑力。”
  时书避开目光站起身,拖着沉甸甸的膝盖走到水井旁,将凉水倒在木盆里后,把脸埋了进去闭气。夏天来了以后,时书就很喜欢这个游戏。
  冷气一下漫上耳垂,小鱼一样触碰着耳朵尖。
  时书脸上覆盖着一层水膜,时至今日还是觉得纯从做朋友的角度来说,自己算不上欣赏谢无炽。虽然在以前,时书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特别无感什么。但这个人,却对自己很重要。
  “怎么了?”谢无炽漆黑的眸子注视他。
  时书:“就是觉得,对你还不太了解。突然想起了问问。”
  谢无炽嗓音缓慢:“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也没啥了,走了。”时书擦着额头,大步往前跑了去。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潜安府地势平坦开阔,偶有山林泽川,河流潺潺而过,沿途便是金黄的稻田。
  时书单手扶着笠帽在炽阳下走路,眼前正是潜安百姓的收获之貌。
  “好热好热好热……”时书站在排水渠旁,清水潺潺,他就站在那洗脚。
  脚趾白皙透着水光,谢无炽站在烈日下看了一会儿,转开目光。
  “好了,还得赶路。”时书从沟渠里跳上来,扫了一圈眼前的现状。
  田垄间弯腰曲背拿镰刀收割水稻,割了一把便递给一旁人放上田垄,汗流浃背。几个人正在奋力割稻谷,时不时抬头看天色,一个十余岁的小孩儿也在帮忙。小孩儿许是抱稻谷累了,缠着娘要吃的要喝的,被狠狠地骂了一句。
  “懒东西!懒死你!一点儿忙帮不上。”
  这小孩眼珠一转:“呜呜呜哇哇哇呜呜呜!”
  时书抬眉,走近了摸他脑袋:“大哥,怎么了?我娘说再忙也不能骂孩子。”
  这男人像是急昏了头,道:“不是想骂他,他帮不上忙还捣乱!我们这两天要把地都收完,马上下暴雨了!”
  时书一怔:“什么?这么热的天,怎么会下暴雨?”
  “你们原来不知道?”
  “潜安府的‘双抢’天气,要赶着大太阳把稻谷都收割了晒好。一旦下雨稻谷被打湿,晒不干要发霉长芽!一腐烂接下来一年没吃的,饿死人!”
  “原来是这样……”
  时书心头泛起一阵涟漪:“我只知道稻谷要收,没想到就连收获也多磨。”
  “潜安是这样。每年谷子一熟就下暴雨。年年都要抢。”
  男人说了两句,连忙又埋头割起稻谷,那小孩也哭着跑远了。时书转着目光一头望去,田里全是人,一个个晒得后背发红,汗水沿着红铜色的皮肤滚落,丝毫不敢休息。
  时书心头吹过了寂静的风:“真难。”
  背后,谢无炽走上前来,和他肩并着肩,顺便将扇子往他身上拂,声音十分平静。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看天吃饭,农业几乎是依附在地理环境中生存的。被水淹了,农民没有饭吃。天气太旱,苗子晒死了也没有饭吃。一到天灾就有人祸,指望地里的收成过活,命悬于此。”
  时书一边听,单手扶稳了笠帽。
  心里有千言万语,波澜起伏,不过说不出来。
  他看一眼谢无炽,低头,单独走在了前面。
  -
  一下午便是赶路,体察民情,大概再走了半个时辰,时书见前方坐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
  一身雪白色,年龄约莫四五十岁,坐在田垄上割谷子,只不过割一会儿哭两声,十分伤心,但那双手麻利不肯停下。
  时书和谢无炽对上了目光,准备上前问她为什么哭时,旁边的田垄走来几个女人:“别哭了,阿九嫂,我们帮你,这稻谷肯定能在下雨前收完的。”
  披麻戴孝的女人问:“你们自家的收完了吗?”
  其他人说:“快了快了,大家互相帮帮忙不就把今年的收成弄好了吗?”
  “对对对,都来都来,帮阿九嫂割稻子,今晚上她家吃饭去!”
  听到这句话,时书笑嘻嘻问:“我们路过帮你收稻谷,今晚也能去吃饭?”
  这人一怔:“去去去,都去啊!大家忙时帮衬着,共度难关。”
  时书看向谢无炽,他点头。
  “那我就下去了,怎么割?”
  “握住稻子的根将镰刀斜向上一收,稻草就到了手里。再放到田垄上,让人运回院子,拿连枷打下颗粒,这样一整套下来才有稻谷。”
  时书:“明白了!”
  时书割了好几把,回过头,心里忽然想到什么。
  谢无炽站田边,神色似乎有所思考,缓慢脱掉了皂靴,盯着水田里的烂泥。他虽然没穿官服,但一身清白绸缎雅正端庄,自带几分尊贵和自持,一看便和这些粗活有所壁垒。
  谢无炽也看向了时书。
  时书:“看什么?你要是不想弄脏衣裳,就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等我,很快的,我来帮这位大姐。”
  “也不是。”
  谢无炽将鞋子和包袱放在一起进了田里。时书一边割一边跟人闲聊,逗得人哈哈大笑,等忽然想起谢无炽,回头一看,他早把衣裳脱得和其他男人一样,露出周正的肩膀和悍然的腰身,浑然不复那方雅正,太阳光晒在他的皮肤上。头发也用绳子挽得更高些,汗水从他下颌滚落。
  一言不发地割着稻谷,迅速将稻草的范围向前推进。
  “……”
  时书心里咯噔了声,就谢无炽这么眼里有活的人,真不应该小看他。
  谢无炽感受到目光,抬眼:“怎么了?”
  时书不答,低头抓了把稻谷,一阵狂割。
  不能输给谢无炽!
  割水稻并不轻松,非常费腰,一停下后就容易犯懒。时书不再闲聊,低头认真割下一把一把的稻谷。后背晒得更火烤似的,汗流浃背。
  “……怎么会这么累?”口干舌燥,嘴巴里跟火烧一样,后背的衣裳早被汗水沁透,又晒干,让风一吹又黏又重。
  头晕目眩,时书好几次浮出休息的念头,但一想到这田里是别人一整年的口粮,要赶在暴雨前收起来。何况这女人刚死了丈夫,家里又没个劳动力,又咬紧牙关。
  不能停。
  暴晒天气,直到六七点还晒得人脑子发晕。终于割完了最后一把,时书扑通一声倒在草里头望着天空。
  好。
  爽。
  啊。
  起初手臂瘙痒他还时不时挠挠,现在早已麻木了,手臂和小腿上许多被稻草锋利叶片所割出的细长伤口,整个人头发凌乱,满身泥水,眼睛都直了,力气耗尽往那地里摊成个大字型。
  “快来吃饭!看前面瓦片上冒着烟那户人家,停灵扎起蓝幛白布,就到那个院子,可明白了?我们先回去,还有谷子要晒。”
  时书:“好,我找个河洗了就来。”
  实在是太累,时书躺着直不起腰,捡了一枚稻谷扔嘴里嚼了口:“这个味道……”
  受那么多累,才打出稻谷。真不容易。
  时书半眯着眼,快睡着时,耳旁响起声音:“找地方先洗洗。”
  “谢无炽。”
  谢无炽裤脚扎在膝盖上,如瀑的青丝用一根绳子束着散在肩头,一身的灰尘和稻芒,单手拎着鞋子,另一手拎着他那不成样子的清正衣袍,正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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