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卷王穿越者的废物对照组(126)
屋子里昏瞑,窗外落下细碎的积雪,房间在寒冷冬日的巢穴。屋子里没有掌灯,时书掏出火折子把灯点了,转过身,谢无炽正坐在阴影当中,一身淡色月华般的衣裳。
时书笑着问:“怎么了哥,刚才发那么大火?”
时书发现,谢无炽这个大男人,偶尔还会有这种脾气。时书说完,走到他身旁:“他在柴房睡下了,我当然不会跟他好?不过你为什么对他那么说话?万一合不来,也不用搞得这么尴尬。”
谢无炽:“避免他以后妨碍到我,先划定界限。”
时书啧了声:“心这么冷啊。商量商量,对他表面好看点可以吗?以后还当朋友。”
谢无炽看向他,顿了一顿,才道:“时书,站在我这边。”
时书蒙了下:“我没站在你这边吗?”
谢无炽:“以后,一直。”
时书还没弄懂这句费解的话,谢无炽解开绑发的带子,将外衣也脱下,霎时变成了单穿一件亵衣的模样,到躺床躺下。
“来,睡了。”
时书仍旧费解,心里满腔问号爬到了床上,别说,有了杜子涵这个现代人存在,忽然又在提醒这段并不够正常的关系。时书刚想拒绝,一只手放在腰际,把他抱进了怀里。
“……”
第二天早上,时书只是去马圈看了看来财,回来杜子涵便背起包袱,往驿站外走。
时书叫住他:“怎么了?”
杜子涵说:“太阴府?行,我马上过去置办,好嘞好嘞好嘞哥!”
时书眼睁睁看着这个刚认识一天的朋友,戴上斗笠,适应了谢无炽小弟的身份,在门外搭乘了一辆牛车,摇摇晃晃地在风雪中离开。
时书咬着馒头:“谢无炽,你让他干什么去了?”
“太阴府买屋置地,收拾住所,他和我们走一起没什么好处。”
时书口中绵软,心想本来今天还打算跟杜子涵聊到昏天黑地,这么一搞,人立刻就没了。
一旁,马匹打了个喷嚏,人群在清晨的寒冬中复苏,纷纷道:“走咯,赶路了。”
最后的一段路程,除夕的当晚,一行人停在了距离太阴府六十里的一座小城,名叫榆县,地处两面群山的小沟当中,据说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城关。
时书站在风沙吹拂的街头,半个时辰从城头走到了城尾,被黄沙和雪吹得张不开眼,心想这地方真是鸟不拉屎。
城内都是由泥土建造的房屋,灰尘漫天,不过新年将至,每家每户的门窗上都贴着红色的纸张,光秃秃的树枝头挂满红丝带,供奉神佛的庙宇地上红纸遍地,游神的队伍走过,跟着几个穿新衣服的小孩子,气氛热闹。
锁链拖在地上,没成想这最后的六十里,谢无炽居然生了一场大病。
时书时不时给他擦汗:“谢无炽,马上就到客栈休息。”
进门,谢无炽脚步虚浮,路上看他神色很不好解开了枷,这会儿便将脚铐和手铐都解去,连忙叫时书出去买药。
“买药买药买药,”时书心急如焚,找到城内唯一的药店:“冬瓜皮和当归,生姜,附子,煮汤冲泡冻伤,还要治理伤寒的药。”
老板态度磨叽:“药材是有,不过都让城里的军官预订了,还剩一些,你有钱吗?”
时书掏出银子:“当然,我有的是钱。”
老板上下瞥他:“呵呵,我刚才看见你们一行人过来,你跟在那罪犯身边,都流放的罪犯了,别是弄虚作假吧?”
时书“哐当!”一掌将银子拍在桌案,瞬间火起:“让你开药就开药,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老板接过银两,用牙咬了咬,这才说:“看来是真钱,小东西,偷来的抢来的?”
闻言,时书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一脚踹在回形桌案上,把那木案都踹得挪了声响。不等老板再说话,时书把另一块银子拍出来:“银子,银子,你要的东西!够了吗!别管哪里来的,比你卖价比进价贵二十倍良心!够了就赶紧抓药!不就是钱?抓好了老子再赏你!”
老板被他狂躁的形态吓住,把药都包在纸里,时书还在骂:“让你拿药就是,还敢在这狗叫!说别人是小偷?你有什么本事在这说!”
老板捏着银子,露出讪讪的笑:“客官,不够再来。”
时书心里的火气不散,莫名其妙就被咬一口,抓着药包,转身离开了药铺。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酸楚和恨意。
谢无炽发炎发烧可能和身上的冻伤有关,越走越冷,越走越冷,御寒困难,何况他在一直戴着枷锁。时书进门连忙支起炉子熬药汤,至于其他人等,正在凑商量凑些钱买顿好吃的,过今天这个除夕夜。
许二郎说:“小谢,我们凑了点银两,准备买头羊来烤了吃,另一头炖着吃,你想不想要?”
时书:“我也可以,但这儿有没有新鲜蔬菜和水果,能不能买点儿来来让我哥吃?”
许二郎:“我一会儿去农家买羊,帮你问问啊。”
“谢谢啊,钱给你。”
时书递给他钱,许二郎和几个护卫走出了门去,一行人押送罪犯,平时虽然有嘴皮子打架的时候,但到过节时气氛变得融洽些。
不知不觉都要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时书心里颇有感触,只是现在太忙碌。一只锅子熬着汤,另一只锅子熬着药。水是敲碎的冰块,另外还有只锅子给谢无炽烧开水。时书陀螺一样来回转动,慌慌张张端着药汤进了门。
“药来了药来了!谢无炽,你再坚持坚持,快来快来,先泡洗伤口。今年大过年的,谁像你一样突然生这么严重的病?真是可怜孩子。”
谢无炽坐在椅子里,身上让时书盖着被子。店里的炕到了夜里才生,现在是冰凉的。时书用帕子打湿了药汤,擦洗谢无炽的手臂。
时书松了口气:“冻伤没有溃烂,只是大片皮肤发红,暗肿,可以泡药汤化淤血,先把手泡泡,再泡脚。”
时书低头脱他的鞋子,把他的腿按在木盆当中。全程,谢无炽几乎没什么动静,让时书疼他着。他处于剧烈的头痛当中,双目闭拢,一张俊朗的脸苍白,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动作。
时书说:“我先前看过小说,武松都能被冻伤要掉半条命,你现在肯定很难受吧?没事没事,我们吃了药就能好。”
时书用药汤擦洗他的小腿,一大片冻伤的深色,谢无炽在喘着气,脖子上青筋浮起,似乎很疼。
“来喝水。”时书让他泡着,把手洗干净后见开水烧好,等温了便往谢无炽的嘴里送,见他缓慢呼吸着,一点一点舐水,口角淌出水流。
时书:“谢无炽,你下巴上好像有个漏勺,边喝边漏啊。”
光是喂他喝水,都是边喝边从唇边溢出,一边擦一边喂,喝了快十几分钟才喝完那小半碗。谢无炽头疼,睁不开眼,时书再给他擦擦眼尾的湿意。
“真不知道我不在,你要怎么活下去。”时书刚洗过的手臂很快变凉了,时书把他的手揣在自己的衣服里,保暖,和他一起坐在榻上。
“真是天公不作美,大过年还让你生个病,不过问题不大,有我在,别害怕。”
门外,是这座风雪中的边陲小城。
荒凉,惨淡。
时书安慰着他,心中也有些想法:好不容易认识个杜子涵,也是一路要饭的货,这就是穿越吗?
“睡吧睡吧,多休息保存体力,加快新陈代谢。”
时书费力地用自己178的身躯撑起这个190的人,时不时给他擦额头上的汗,让谢无炽能睡着。
下午,许二郎和一行人赶着羊进了院子,师父磨着尖刀在外面杀羊,许二郎拿过来一个包袱进来:“帮你在附近村子里问了,有几个冻梨,红枣和山楂,萝卜和小白菜,这季节没有新鲜的菜果了。你弄给你哥哥吃。”
“谢谢谢谢,我哥现在正好缺维生素。”
许二郎:“啥维生素?”
时书:“你不懂,以后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