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丑夫后(87)
清言也没冷脸,冲那货郎笑道:“麻烦您和老爷子说一声,清言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于清言了,这一年多再没读过一页书,只想好好过日子,以后请不要再打扰了。”
那货郎还想说什么,清言从腰间拿出半两碎银来,交到他手上,“这位大哥,辛苦您跑这一趟。”
货郎一见那半两碎银,脸上忍不住笑模样,却往回推辞道:“这使不得,太多了……。”
清言笑着道:“您收下吧,于家那边有什么动静,还得劳烦您多费心费力及时告知我一声。”
货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喜滋滋把那半两银子塞进了衣袖。
等这货郎走了,清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眉头皱了起来。
于风堂的话让他有些介意,不知后面他还有何打算,只希望他能知难而退,不再纠缠。
……
过了三月,天气就开始渐渐回暖,人们身上的厚棉袄也大多都脱掉了。
老郎中年岁大了,身上裹得还是跟冬天差不多。
小学徒把邱鹤年和清言迎进了诊堂,进门时,他们就见他正和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下棋。
药味和焚香的味道悄悄弥漫着,堂内安静极了,只能听见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
两人没惊扰两位老者,就站在一旁,一边观棋,一边等待。
过了一阵,那年岁稍大的老者扔了棋子,冷哼一声,道:“累了,不下了。”
老郎中笑道:“师兄,你还是这么输不起。”
那老者冷笑:“棋下得好有什么得意,你看不了的病症还不是得求我。”
说着,这老者就忽地站起身,他个头高大,背脊挺直,步履间毫无老人的那种迟缓,反而步履矫健,双目炯炯有神。
很快,他就来到了两人面前,目光在清言脸上身上一扫而过,很快挪到邱鹤年身上。
邱鹤年微微弯腰,双手抱拳,道:“在下邱鹤年,劳烦您费心。”
老者盯着他看了一阵,让他来到桌子旁坐下,凝神给他把脉。
老郎中也放下棋子,在旁边沉默地看着。
清言呼吸都快屏住了,过了一阵,听见那老者说:“果然如你所说,在脉象上完全看不出异常。”
老郎中点头道:“所以我疑心是毒,只是行医这么久,确实是没见过邱小兄弟这种病症,实在无法确定毒物到底是什么。”
闻言,那老者沉吟了一阵,然后让小学徒把他的工具拿了过来,他净了手,用针扎入邱鹤年指尖,取了几滴血出来。
老郎中凑过去看了看,摇了摇头,没看出什么异样。
那老者推开窗子,将那几滴血放在阳光之下,这下子,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因为那本来是红色的血珠,在午时强烈的阳光下,竟现出隐隐约约的蓝色来。
……
邱鹤年身上的毒非常复杂,老郎中之所以无法确定毒性,是因为它并不是某一种确定的毒物,而是多重毒物的混合。
那种诡异的蓝色,只是其中一种叫蓝头乌的毒物引发的血色改变,服用这种毒物的人会变得痴傻,严重的会完全失去神智。
而邱鹤年失去了记忆,却又保持着神智,很像是一种故意为之的精准控制。但也可能只是巧合,也许他只是恰巧服用了部分毒药药量。
而邱鹤年脸上的伤疤,还有在房事上的不可自控,以及生育上的问题,可能是其他毒物造成的不可控的影响,并不是下毒者的真正目的。
如果下毒者真的在控制毒物的用量,那么使用其他毒物的目的,就很可能是为了中和蓝头乌的强烈毒性。
也就是说,下毒之人并不希望出现邱鹤年死亡或者失去神智的后果,而目的仅仅是让邱鹤年失去记忆。
那老者说到这里时,看了垂着眸子的邱鹤年一眼,又看向清言,叹了口气道:“这毒物虽复杂,但耐住性子总能解了,就是年头多了,恐怕要留下些病根,但邱小兄弟还年轻,身体也健壮,要孩子的事,未必就没希望了。”
闻言,眉头一直紧皱的清言才略微松了口气,看着那老者道:“能解毒就好,其他我们不奢求。”
那老者便点了点头。
他还有要事要继续往北去,只能在这里暂留三天。
这三天这位老者配出一副方子来,让邱鹤年暂服一段时间,等他办完事回来,再根据情况调整用药。
邱鹤年和清言也给他讲了秦凉川的事情,这老者听完了,也赞同他们的看法。
秦凉川很有可能也中了毒,但与邱鹤年不同的是,他在两年前又有了一个孩子,没有经过诊治,记忆也完全恢复了。老者分析,可能是毒物有所区别,或者服用的量不同造成的。
这一切都是推测,这事能查证的最好办法,就是看秦凉川的血色。老者说,就算是毒物随着年头过去,而渐渐消散了,血色也不会改变了。
所以,就在当天,邱鹤年就给秦凉川写信讲明了此事。
这三天来,邱鹤年就留在了诊堂里,清言就每天做好了饭菜,用食篮提了送过去。
一次做够三四个人的量,把两位大夫和小学徒的也带了出来,等他们吃完,他再收拾了拎回去,下顿再送过来。
邱鹤年因为这几天里要频繁试药,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清言每次去,他不是在扎针,就是喝了药睡熟了,两个人话都没说上几句。
到最后一天,那老者给清言嘱咐了一番,留下了几瓶药丸,就离开了当地。
清言扶着邱鹤年往家走,一路走走停停,不时歇着,好不容易才到了家。
等到了家,清言让邱鹤年去屋里躺着,自己则把炉子点着了,给屋子烧得热乎乎的。
药熬好了,清言端去屋里,见邱鹤年已经倚靠在床头睡着了。
他悄悄把药放下,给对方拉了被子盖上,然后就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从来都是邱鹤年这样照顾着他,每天也都是对方早早起来,去生火做饭,清言好像很少能看到邱鹤年熟睡的脸。
清言抬手去轻轻碰触床上男人的眉眼,只刚刚碰到,那双湖水般安静的眸子就倏地睁了开来。
邱鹤年转头过来,看着床边的清言。
清言脸皱了皱,说:“我刚刚偷尝了一下,你的药好苦。”
邱鹤年弯起唇角笑了,说:“拿来,我也尝尝看。”
清言没去拿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而是站起身,前倾身体,两手扶在男人肩上,低头在他唇上碰了碰。
然后轻声问:“苦吗?”
邱鹤年仰头看着他,目光在他唇上停留了一会,低声道:“没尝到。”
清言就又低下头去,嘴唇贴着嘴唇,舌尖也探入齿缝,是他主动的一个吻。
那之后,邱鹤年才声音微哑道:“是有点苦。”
清言脸红红地转身去端了药过来,看着邱鹤年一仰头喝了下去,又把备好的水拿了过来,看着他喝下。
喝完了药,清言靠坐在邱鹤年身边,心疼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这几日明显消减下去的脸颊,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邱鹤年想了想,说:“想吃你蒸的蛋羹,还有羊肉土豆馅儿的包子。”
清言伸出手指晃了晃道:“鸡蛋羹可以,羊肉是发物,大夫说了你不能吃。”
邱鹤年说:“那做猪肉炖粉条吧。”
清言点头说:“这个可以。”他扶着对方躺到床上,“你先睡会儿,我去做饭,有事就叫我一声。”
邱鹤年看着他,笑着“嗯”了一声。
等清言走出屋子,邱鹤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本来湖水般平静的眸子也起了波澜。
……
没过几天,邱鹤年的身体就很快恢复了过来。
他不需要试药,只固定服用这一副药,还有老大夫留下来的药丸,负担没那么大,他身体底子也好,很快就和往常一样了。
只饮食需要注意着,还有隔三差五需要去诊堂给老郎中看看。
铺子正常开业了,怕他在外面吃得不对劲,清言每天中午都去送饭去,也嘱咐小庄多注意着师父的状况,小庄拍胸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