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丑夫后(157)
清言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是自己以前教过他,不能碰花丛里的蜜蜂,要不然会被蜇红了,可疼了。
清言仰头哈哈大笑,邱鹤年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无奈地笑了笑,上前一步,把金豆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小的下来了,他又去抱大的。
人靠过来了,清言便笑着揽住男人的脖颈,一下子跳进了对方怀里。
邱鹤年抱住他转了半圈,才把他放下来,清言趴在他耳边低声道:“小蜜蜂,你蜇人怎么不疼,还让人上瘾呢?”
邱鹤年面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看着清言笑。
等他背过身去给金豆拿小玩具时,清言才发现,他耳朵尖那里染上了淡淡的红。
清言心里一动,趁金豆拉着小木车跑的时候,从背后踮脚,在邱鹤年耳廓上亲了亲。
邱鹤年的回应是反手握住他手腕,稍微用力捏了一下,然后转身在他耳边意味深长地说:“等晚上……。”
话没说完,只几个字,清言就不敢再招惹他了。
昨晚折腾得有点狠,清言到现在走路还有一点别扭呢。
……
金豆满两岁这年的年末,香韵坊在县城开了家分店,比镇上的总店规模还要大,也位于喧嚣的繁华地段。
申玟在县城里租了房子,长住在了那边,这家分店主要归他管,李婶也时常过去县里住一段时间帮忙。
这个安排是清言跟他们商量过的。
申玟家里就自己一个人,没什么负累,他也想出去闯闯试试,清言一跟他说这事,他便同意了。
因为女儿在县城,李婶时不时能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也是乐意的。
开业初期的事很多,清言也几乎天天往那边跑,等都稳定下来了,他便把店全都交给了申玟去管,自
己不再插手。
店开得多了,清言自己反倒没有那么忙了。
他和秋娘轮班管着镇上的店,空闲时间多了许多。
邱鹤年那边,小庄已经长成了个男子汉了,笨鸟总算是能起飞了,活做得利索又像样儿,能出徒了。
邱鹤年是支持他自己独立出去单干的,但小庄自己不愿意,他家里人也觉得他在师父这里继续做比较好,邱鹤年便给他按市面上的成手师父给月钱。
年终也按账目上的利润,给他相应的分红,小庄活干得更有劲了。
这年春节过后,天渐渐暖了起来时,邱鹤年从抽屉里拿了一本陈旧的书出来。
清言伸头过去看了看,发现是他刚来这里时,看的那本《山河记》。
邱鹤年把书翻到地图那一页,指腹在清言以前画过的线上划过。
清言看着当年邱鹤年去风雨关时,自己做过的一个个标记,不由得笑了笑,说:“我还记得,当时你经过了崇裕县,我还惦记你有没有吃到正宗的崇裕酱猪蹄。”
邱鹤年目光在崇裕县的标识上停留了一会,说:“我记得,当年从风雨关回来,我说要和你一起走走我经过的路。”
“清言,以后每年我们都花些时间,去这《山河记》里我们喜欢的地方走走怎样?”
清言欣然应允,“当然好。”
邱鹤年手指在崇裕县的位置点了点,说:“那么第一处地方,便去这崇裕县吧。”
……
这年四月底,过完了清明节,祭拜完家里的先人,夫夫两抱着孩子,赶了马车,便出发去了崇裕。
在崇裕县城,一家三口找到了在《山河记》中提到的那家“崇裕酱猪蹄”,买了当地有名的烧酒和小菜,满足地大吃了一顿。
金豆长了十多颗小白牙了,啃猪蹄那叫一个溜,吃得满嘴都是油。
酒足饭饱,一家人去崇裕的河堤上溜达消化食儿。
天气暖和了,河堤边上有人在带孩子放纸鸢,金豆见了也想要,邱鹤年便过去问了在哪买的,给金豆也买了一只,往天上放了。
金豆跑得摔了好几个跟头,也一下没哭,玩得高兴极了。
玩累了,他就在爹爹怀里睡熟了,邱鹤年把纸鸢收了回来,低声问清言道:“要去堤上坐一会儿吗?”
清言点了点头,邱鹤年便从他怀里把沉甸甸的金豆抱了过去,然后把纸鸢给他拿着,一起往河堤上去了。
坐到河堤边儿上,清言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找出一件衫子,盖在了金豆身上,然后往邱鹤年那边挪了挪,挪到两人胳膊碰胳膊的距离。
两人看着河堤下不远处的游船,还有河里闲适的野鸭子。
河岸边小草青青,吸进鼻腔的空气暖融融的,有小草的苦香,还有附近野餐的食物香气。
清言想起了什么,笑着看向身边的人,说:“你还记得咱们在木陵听过的那出黄龙戏吗?”
那出戏唱的是一女子与夫君春游,在堤上喝酒的一段,与现在的情境几乎一模一样。
邱鹤年明白清言的意思,他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低声唱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清言听得笑眯了眼睛,他用额头在邱鹤年头侧碰了碰,赞道:“真好听。”
邱鹤年笑道:“你喜欢就好。”
清言抬起胳膊深呼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然后就望着远处发起呆来。
邱鹤年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在想什么?”
清言垂下眼皮,像在犹豫什么,过了会儿,他晃晃头,弯起唇角笑了,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想听吗?”
邱鹤年看着他,“嗯”了一声。
清言便沉吟了一阵,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很早很早以前,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混沌初开,天地间有了阴阳流转。随着岁月的流逝,那漫长的时间线收拢汇聚为一个个独立的光团,它们也许是整齐地一个个按顺序分布着,也可能偶尔被意外打乱,没有规则混乱成一片。”
“这些光团,我们可以称呼它们为小世界。每个小世界定格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时间段,互不打扰,也没有交汇。但当意外的混乱发生时,某两个或几个光团可能发生碰撞和交融,一般来讲,这种极为短暂的交融不会带来什么影响,但偶尔也会出现例外。”
邱鹤年饶有兴致地问:“什么例外,比如说呢?”
清言说:“比如说,有个幸运的倒霉蛋就是在一次交融时,命本该绝的他,从一个小世界穿越到了另一个小世界里,被迫与另一个幸运的倒霉蛋交换了世界和身份。”
邱鹤年微微一怔,本来放松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清言继续道:“之所以叫他倒霉蛋,是因为他差点就死了,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是离开了自己生活的地方,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并且永远都没法回去了。”
身边人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清言抬手挽住他臂弯,笑了笑道:“但他是幸运的,他还活着,并且在这不属于他的小世界里,他得到了在以前的世界里没得到的东西,他有了真心待他的爱人,有了可爱纯真的孩子,有了善良宽厚的亲戚,有了相处融洽的朋友,他虽然离开了熟悉的地方,但新世界回馈给他的,比拿走的,要多得多!”
邱鹤年沉默了一阵,开口问道:“离开家这么久,他会想家吗?”
清言点头,又摇头,“偶尔会想的,毕竟那个小世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但他的家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这个新的小世界才是他的家,那边再好玩,他也不想回去了。”
闻言,邱鹤年喉结动了动,语气郑重道:“我想,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他,会一直待他好的。”
清言笑着蹭了蹭他的肩,望着远方,感叹道:“缘分真是很玄妙的东西啊!”
两人又在河堤边坐了一阵,太阳西斜,金豆睡醒了,在父亲怀里撒娇地蹭蹭,清言也把脸埋在男人颈窝里轻轻磨蹭,邱鹤年低头在夫郎和孩子的额头上分别亲了亲,说:“起风了,走吧,我们回去。”
金豆下了地,被爹爹和父亲牵着手,慢慢悠悠地,一家三口在西斜的阳光里,往他们租住的闹市中的客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