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230)
如此也罢,他们都是两世人,爱恨情仇纠缠太多,不知道该如何回头,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人面对。
一条回廊走到尽头,刚穿过月洞门,便见迎面走来两人,正在说笑,却在与他一照面间,登时无声。
隔了几个月,他们不期而遇,几步之遥。
作者有话要说: 唠叨两句,世子在踏实走事业线,不会掉链子,也不会拖沉舟后腿,两个人互相有辜负,但心里始终有彼此,不会变成一方跪舔的模式,重明会温柔坚韧起来,不会再辜负一次,沉舟单靠自己往前冲的不要命性格也得操心一下相信我,既然这么一百五十多章都没崩,后面也不会崩,但是我需要至少保留十章的存稿,所以存稿不足以日更的时候,我会提前说
第161章 谎言
前面是去往观星阁的必经之路,无法闪躲。
曲沉舟站在台阶上看着两人越走越走,目无波澜。
对面有人完全老早就兴奋至极地向他招呼:“小沉舟!”
“王爷,”他躬身行礼:“曲沉舟见过王爷!”
慕景昭像是没察觉到身边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连忙扶他,又在他面前晃着手里的腰牌:“小沉舟,跟你说个好消息——看这是什么?”
曲沉舟抬眼,心中微微吃了一惊。
这蓝底金边的腰牌,他也算是在朝中多年,就算没有见过,也知道是什么东西。
十里亭是出入京城的交通要道,驻军举足轻重,素来军备整齐,人数也不少,从前一直都是掌在齐王手中,是怀王垂涎许久的肥肉。
如今看来,齐王失势已成定局,却没想到这块腰牌会落在宁王手中。
与其说皇上任用宁王,倒不如说对怀王心存猜忌。
也许是因为口脂一案让皇上心有余悸,也许是皇上早就清楚,自己和怀王本就是同一类人。
都有着狼一样贪婪的眼神。
他没说话,慕景昭只当他不知,早得意地自报家门:“打今儿起,你可以叫我,慕将军!”
曲沉舟余光里见有人走近,目不斜视,应道:“恭喜王爷,当真威风。”
“呦,这是谁?”柳重明也已换了一身行头,腰间挂着锦绣营的腰牌,不急不缓地踱过来:“这是谁?”
慕景昭当个和事佬,拦在中间,把他往后推。
“重明,行了行了,都过去了的事。父皇刚刚还夸你稳重能干沉得住气,小沉舟如今是二品司天官,你可别闹事。”
“闹什么事?”柳重明的嘴角含着一抹笑:“我就问问,这是谁呢?瞧着人模人样的,我怎么以前就没见过呢?”
“司天官曲沉舟,”曲沉舟垂目拱手:“见过世子。”
“会说话呢,”柳重明对宁王笑道:“我还当是只会咬人的畜生。”
曲沉舟将双手交握在袖中,慢慢抬眼看他,漠然反问:“听得懂畜生说话,那世子又是什么?”
慕景昭刚准备笑,立即察觉到气氛不该,想想当日在街上看到小沉舟的惨状,换做是谁也不可能不带着怨恨,又赶忙转过身打圆场。
“小沉舟,你也少说几句,重明最近可不好惹着呢。”他压低声音:“疯了似的,见谁都咬。”
“我知道,”曲沉舟仍与人对视,毫不退后:“世子更疯的样子,我都见过。”
“什么时候见过我更疯?”
柳重明一掌拨开慕景昭,上了台阶。
他比曲沉舟高了大半个头,一身官服更添摄人气势,像是下一刻就要将人生吞了似的。
曲沉舟看着他颤抖滑动的喉结,压抑似不停起伏的胸膛,将目光移向一旁。
“世子一向如此,何必问我?”
“我问你,什么时候更疯?”柳重明又向前一步:“干你的时候么?”
“世子慎言……”曲沉舟咬着下唇,眼角微红:“我如今已不是世子家奴。”
慕景昭看不下去,扯着柳重明往外走:“行了,同朝为官的,在宫里说这些污言秽语,你是活腻了吧。”
“说句实话也不行?”柳重明嗤笑,便被慕景昭拉得退着走,边指着曲沉舟。
“曲司天,再教你一件事——好好服侍皇上,否则如果有朝一日犯了事,落在我手里,你会为今天的话后悔的。”
曲沉舟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拉扯,在柳重明即将走过月洞门时,才忽然抬高声音。
“世子。”
柳重明脚下仿佛生了根,站着不动,俨然一副随时回头找茬的架势,吓得慕景昭连忙将人顶着,用眼神慌忙示意曲沉舟赶快走。
“世子,我在别院中一切用度都是世子所赐,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唯有王爷赠与的玉佩,我甚为珍重,还望世子能交还给我。”
柳重明双瞳一缩:“你……说什么?”
慕景昭听得头皮都麻了,一面向宫人呵斥“还不快带曲司天回去”,一面向曲沉舟连连点头。
“嗨呀,我当是什么宝贝玩意呢,不就是个玉佩么,改天我再给你,再给你。”
眼见着曲沉舟越走越远,他才讪笑,扯柳重明往宫门外走,打着哈哈。
“你看……你看这小沉舟,还挺会开玩笑的,不就是个破玉佩么……”
“王爷,”柳重明的脸色黑如锅底:“你碰过他了?”
“没有!没有!”慕景昭连忙自证清白:“我当时不是见他太可怜,寻思着他万一有个应急的,我也能帮上一把。现在提那个没意思了,小沉舟也算是脱离……”
“脱离苦海是不是?”
慕景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不等他再给人顺顺气儿,柳重明已挣脱他的手,径自上了马,扬长而去。
“这个重明,疯了不是?人都不是他的了,还这么咬着不放口。”
他讨了个没意思,回头想想曲沉舟还念着他的好,又咧嘴笑起来:“倒霉这么多年,今年这是时来运转了?”
柳重明一路策马狂奔,在别院门口便飞身下马,头也不回地直冲卧房。
房门在身后砰地关上,像是晚了一瞬,他的颤抖和失态便会从门缝中挤出去一样。
他蜷缩在门口,将头抵在膝盖上,死死按着胸口,生怕多喘一口气,疯狂跳动的心就会从喉咙跳出来。
已有两个多月,他们分开已经两个多月。
他夜夜辗转,逼着自己睡去,一遍遍地梦着他们从前的事。
无论是前世的沉舟儿,或是今生的沉舟,无论是他们的晋西书院,还是梧桐花下的别院。
梦里曾经的他们一无所知地读书写字,莳花弄草。
又时而是两年前被锁来别院的沉舟,拢着一朵梧桐睡在他的书房外。
或者是许他生死相随的沉舟,笑靥如花地趴在书房的窗户上,使坏地给他唱艳曲。
梦里的那个柳重明,浑然不觉自己的日子如何蜜里调油。
只有他是心如刀割的梦中客,看着曾经和煦温馨的一切,被自己亲手毁去的一切,无声痛哭。
一次次看着沉舟儿被拖行游街,形销骨立地死于断魂台上,一次次看着沉舟被缚上刑凳,在烙刑中挣扎着晕厥过去,一次次回想着他们血腥的洞房之夜。
他常常在大汗淋漓的嘶声惨叫中醒来。
空荡荡的卧房,空荡荡的别院,是他现实中无法逃避的噩梦。
可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吃,强迫自己睡,强迫自己抬头挺胸地站在所有人面前,神采奕奕。
为什么……
他一直在想。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痛快,为什么连死遁的路都堵住了。
本以为梦中的一切已经足够残忍,足够让他渐渐麻木,却在今天猝然相逢时,被扒开所有伪装。
他不能死,因为还有人需要他。
从前想要的那么多,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形影不离,想要白头偕老,现在全都不敢再存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