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100)
“什么心上人!”
柳重明脸色一黑,将勉子铃扔在桌上,那薄薄的球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裂开两半,里面流出一摊稠液,便再不动了。
知味吓得脸色一白,忙跪下:“世子恕罪,是知味多嘴,求世子责罚!”
柳重明顺了顺气,冷声唤他:“起来吧。”
知味瑟缩地站起身,不敢再多言,被吓到一样,小小声地回答刚刚的问题:“回世子,若是未经人事,可以一颗一颗地尝试……”
“我知道了,都收起来。”
柳重明去另一边坐下,饮着茶,看知味轻手轻脚地将器物包装起来,又将桌上坏了的铃收拾干净。
看得多了,倒也不觉得跟曲沉舟有哪里相像。
“知味,你多大了?是哪里人?怎么会到这儿来?家里人呢?”
知味垂手站在桌边,恭敬回答:“回世子,奴今年十六了,五年前家里遭了灾,只逃出来奴一个人。奴当时年纪小,不知该去哪里,被人拐了,就送到这里来。”
柳重明轻叹一声。
若说从前设奴籍是为了向烈渠人泄愤,如今已乱了套。亲卖子,夫卖妻且不说,据说在许多地方,独行商旅都已不安全。
人一抓住,聪明点的不哭闹还能留个神智清醒,若是被灌了药,只需去管制司走一圈,奴痕一打,便为人下人。
哪怕有亲人寻来,也要花大把银子,才能逃出生天。
像知味这样的,就算他将人放出去,没有立足之地,也不过是在外面打个转,不知还会便宜了谁而已。
即便各州府明面上都下了严令,利益驱使之下,官匪勾结也不在少数。
这些事从前也听白石岩和方无恙说过,他虽心中不忍,能做的却有限,从未想过去撼动面前的巨物。
可曲沉舟出现在他面前,看似蚍蜉撼树般不自量力,却仍拼尽全力,他嘲笑不出来,只能选择蹲下身,一起去刨挖那腐烂的根基。
他想要变得强大,想要帮人拔起这些腐朽,想让曲沉舟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
无论天上掉下什么,土里钻出什么,他都想替人挡着。
可曲沉舟似乎并不想领他的情。
而更可耻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对方的身体,产生了难以启齿的欲|望。
曲沉舟在他房里时,那点蠢蠢欲动还被一点理智压着,如今人去别处住了,他夜夜辗转,腹中如吞了火炭般煎熬。
不知该如何是好。
知味在那边已经将器物包整理妥当,见他一言不发起身要走,忙跟在后面送出门,将包裹递在随侍手中。
柳重明不经意间瞥到,登时惊出一身汗。
如今连别院里人都将曲沉舟视作他屋里人,这样私密的东西,必然会转交到曲沉舟手里。到时候别说被打开查看,就算是摸出个形状,让他的脸往哪儿放。
“给我。”
柳重明自己提了,披上大氅,确认在外看不出异样,这才登上马车。
越是靠近别院,他心里越不是滋味,明明自己是这里的主人,怎么如今偷偷摸摸的,像是在做贼一样。
凭什么要怕?
他进到内院,在垂花门边站了一会儿,定定心神,没走面前的青石路,匆匆绕到西侧,却在转过角门时,与另一边来的人将将迎面撞上。
真是冤家路窄。
若不是攥得紧,他手里的包袱几乎要吓得掉下来。
“世子,”曲沉舟向一旁退了一步,给他让路:“世子今天回来得好早。”
柳重明额角有细汗,没去擦,沉着脸擦身走过,又转身问道:“你住在东边,到这儿来干什么!”
曲沉舟看出他似乎心情不好,心中不解,却仍回答:“秦大夫来了,要我过来取些东西。”
柳重明想起来了,之前召府医问时,秦大夫也说了,天热时不便医治,如今入了秋,寻个合适的日子,来给小曲哥看看脸上的伤。
“去吧。”
他手里提着烫手山芋,头也不回地匆匆进了卧房,转了几圈,却觉得哪里都不像是个安全隐蔽之所,甚至后悔怎么会一时头脑发热,把这些玩意带回家来。
院子里传来说话声,柳重明一纵身跳上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不多时,那低语声离远,原来只是院中的下人。
他摸了一把汗,忽然想起什么,掀开被褥,提起床板上一处暗格,从里面拉出个八宝玲珑盒,而后丢了包裹里大大小小的盒子,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裹一裹,一股脑塞进去,扣上暗格,长出一口气,目光才落在床上。
太久没动过这里,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东西。
玲珑盒的锁还插在锁眼里,一掀就开,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他小时候却一直都当做宝贝。
从侯府搬过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会想着把这些也一起带过来。
从前他常拉着哥哥,如数家珍地给他讲自己的宝贝,那时候清池还很小,对他的宝贝眼巴巴地馋,他也不舍得给清池玩,除非哥哥开口。
可惜他们兄弟三人闹做一团的日子,仿佛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
如今已经没有肯听他讲述的人了……
这个念头一起,一个名字蓦地在脑中浮起,出现得如此迅速,干脆得令他打了个激灵。
柳重明忽然将那八宝玲珑盒一掀,那些失去光泽的珠子、裂开的竹笼子散了一床,他拔出钥匙塞在怀里,夹着盒子就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对哒,我就是以后要用这些玩意搞事情!【大声哔哔】别忘记给我送牢饭
第74章 伤痕
柳重明夹着八宝玲珑盒出了门。
前些日子,他输了丹琅的那个赌局,认赌服输。
五百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曲沉舟一向自恃冷静,在拿到银票的时候,却罕见地无比愉悦,像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子。
出于好奇,柳重明跟着去了东厢房,见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装过糕点的旧纸盒,郑重地将银票用纸包好,小心地垫在纸盒最下面。
自己送的东西——几根红绳、驱蚊的小香包、一块帕子、两支湖笔,都放在纸盒里,并没有太多,纸盒空出大半,看得他心里百感交集,滋味难受。
也不知是因为送的东西太少,还是因为这些东西被人妥当收好。
这人身份更扑朔迷离了,既是久居宫里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对区区几百两银子如此雀跃?
曲沉舟见他看得认真,警觉起来,捂住自己的宝贝盒子。
“世子,愿赌服输。”
柳重明失笑,什么叫财迷心窍,这生生把个聪明绝顶的人迷成个傻子,难不成自己还能为区区五百两银子反悔?
可曲沉舟越是在意,他越是想使坏。
“我听林管事说,你从前有规矩,禁止私藏……”
他话没说完就后悔了。
察觉到他要收回银票,那张刚刚还在笑的脸上明明白白显出被伤到的神情,一瞬间让他有些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曲沉舟会把钱看得这么重要,在想明白之前,口中的话就迅速地拐了个弯。
“就算私藏,也别用这么破的盒子装本世子送的东西。”
之后他忙碌起来,一时忘了给人找个体面的盒子,今天这算是误打误撞见到合适的了。
柳重明轻车熟路地向东厢房而来,房门关着,他尚未走到窗户处,便听里面传出林管事略带焦急的声音。
“沉舟,再忍忍,别乱动,一会儿就好了。”
随后秦大夫的声音也像是累得喘气。
“小曲哥,咬紧些,万一再歪了,这脸可就真破相了。”
柳重明咚地一声撞开了房门。
林管事和府医中间夹着一把椅子,曲沉舟靠坐在椅子上,仰着脸,死死咬着汗巾,从脸上流下的血将汗巾两边染得红艳。
“怎么回事!”柳重明将盒子丢在桌子上,三步并作两步过去,见曲沉舟脸上的疤痕又从中间割开。
不用府医多解释,他便能看明白了——与血水一同流下的,还有黄白色的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