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129)
少年生涩的吻温柔又小心。
“小狐狸,”他勾着对方粉色的舌尖,轻声低语:“恭喜,又是一年了。”
第93章 眉黛
过了上元节,很快各衙门便陆续恢复了热闹闹的人气儿。
柳重明去大理寺备案领牌子的时候,当值主簿早就等在门口,一见人来,立即上前为他牵了马,殷勤地引进门去。
虽然两人的职位相差不远,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名满京城的柳二公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杨主簿客气了。”柳重明随着那人在主簿厅登记了册子,领了腰牌,又被引着去各处主事打招呼。
大理寺卿是柳府上的常客,知道柳重明今天过来,也破例拨冗传他来见,热络地闲聊了片刻。
出门后,杨主簿的态度便更是热络。
柳重明心中也无奈,自己刚来的第一天就吸引了如此多的关注,也不知是好是坏。
在进到承宣厅的时候,杨主簿给他指了他的位子,而后向西侧回廊走,先去了刑科,将站起来打招呼的几位逐一介绍给他,最后才指了后面一位。
柳重明向众人微笑点头,一一寒暄,又说道:“这位认得,凌大人。”
凌河手里还拿着文书,不甚热情,可除了往日的冷淡之外,柳重明觉得自己刚刚似乎看到了一点慌张,对方像是没料到他这个时候出现。
杨主簿也看着凌河脸色比往日更冷,明显是不欢迎不速之客到刑科来打扰,忙赔笑着为柳重明引路。
“世子这边走,东边就是您要去的民科。”
柳重明点头,跟人刚出门,便听身后有铁链曳地的声音,而后那铁链在门槛上撞了一下,又进到屋里。
提了犯人过来验明正身,再去对簿过堂,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他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是他?”
杨主簿在一旁小心问:“世子认识?”
两人在门口站住,向屋里看了看。
两名狱卒夹着一个年轻人站在凌河面前。
那人大概比柳重明大几岁的样子,戴着枷锁,目光直视前方,神色淡然,仿佛不是在大理寺中,而只是赴朋友约。
“容九安?”凌河翻着卷宗,公事公办似的头也不抬。
“回大人,是容九安。”一旁的狱卒连忙应道。
“嗯。”凌河合上卷宗,夹在腋下:“跟我过来。”
经过柳重明身边时,凌河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人,倒是在两名狱卒中间的容九安向柳重明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四人绕过转角,消失在视线中,柳重明才问:“容探花怎么在这里?”
杨主簿拉着他多走了几步,才轻声说:“世子,去年津南府水患严重,您该是听说过吧,传到京里来了,热腾腾地闹了好一阵子。”
“知道。”
“这事儿就是从容九安身上起的,”杨主簿悄声说:“听说起初谁也不知道津南府那边遭了灾,折子上一溜儿都是平安。”
“结果偏赶上容九安正好被外放,就在津南府做县丞,几次折子递不上去,就知道出了情况。”
“要不是有他带着一些灾民进京告状,津南府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呢。”
柳重明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来之前似乎的确是听说过,有水患流民进京告状。他当时心里还暗自敬佩了一下这些人的勇气。
原来是容九安,难怪。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儿,齐王请命去治理津南府。”
“可是……”柳重明不解:“这样说来,容九安该是有功的,怎么还陷在大理寺里?”
“这个啊……”若是对其他人,杨主簿也就不多说了,可柳重明的话,这些内情向谁都能问出来,索性做个顺水人情。
“据说起初的确受了皇上召见,眼看着好转起来,结果任瑞半路翻案改口,把他咬下水,罪名我是不知道,可是跟水患必然脱不了干系。官场上的事谁说得好呢?风一阵雨一阵,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出不了头了。”
杨主簿叹口气,向前引路。
“这案子该是民科来管,但凌大人硬是给要过去了,您看,几个月了,就算是凌大人,也一样束手无策。有些事儿啊,管不了。”
柳重明回头看着不见了人影的回廊,又想起中秋宴上的凌河。
谁都知道凌河和容九安的关系,容九安进行告御状,如果没有凌河搭桥,未必能告得上去,可谁又能想到之后的变故呢?
难怪……他想,难怪凌河快要疯了。
备案第一天,走个过场后就没什么正经事,他蹬上马车前,又有家仆等在那里,恭敬地递了小盒子过来,报了主人姓名,殷勤地寒暄几句才离开。
他看也不看,随手丢在一边,绕路去了铁匠铺。
从前他从没看上过铁匠铺的买卖,没想到曲沉舟当初买的“赔本买卖”,眼下还派上大用途。
曲沉舟的飞刺到底还是没有找到,普通飞刺无法伸缩,更没法安在新打制的奴环里,需要再重新定做一个。
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一个更特殊的东西,用来抓捕 “猛兽”,都是不方便见人的东西,还是在自家铺子里最方便。
他问过曲沉舟: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想着做坏事。
曲沉舟正经回答:这世上好事坏事、好人坏人都是对半的,与其等别人去做坏事,不如抢先下手。
他苦笑不得,问是哪里学来的歪理,曲沉舟说是从前先生教的。
柳重明很想会一会这位先生,小狐狸性格已经长得够歪了,怎么就不能教点好的?
杂事消磨人,从铁匠铺出来后,又去堂铺里走了一圈,待回到家时,日已西沉。
他先向下人询问了一下,水也没来得及喝一口,便一路直奔花厅而去。
花厅轩窗微敞,里面的人闲闲地丢了颗面果子在嘴里,而后趴在铜镜前,斜对着他,不知在做什么。
柳重明心里有点堵得慌,忽然觉得自己只是个跑腿的,里面坐的才是当家的。
凭什么啊!
他用力一声咳,曲沉舟转过身来,这才看见,曲沉舟手里正拿着一管螺子黛,心头的无名火气唰地被浇灭大半,竟有些害羞。
“干什么呢?”他明知故问。
“画眉。世子说的对,眉毛像是稀疏了些。”曲沉舟拖开椅子,又招呼人奉茶,才重拿起桌上的东西:“劳世子费心了,可我不是很会用。”
他后反劲琢磨一下,才又问:“早上起床时在桌子上看到这个,是世子留下的吗?”
“嗯,”柳重明不眨眼地盯着,脸颊微红,却恼怒似的责怪:“怎么连这个也不会?”
曲沉舟拧着眉头去看镜子里:“这一管太粗了,握着不顺手。”
柳重明从茶杯沿边看他,左边的眉毛已经描了一道,鲜明的眉峰让这张毫无瑕疵的脸添了一分明丽的英气。
真是奇怪,常有人夸,完美无瑕是添一分怎样,减一分怎样,偏偏这人不同,添了减了都别有味道。
别画了,他心里念叨,再画,宁王就真的要死了。
“给你的。”巴掌大的锦盒丢在桌上。
曲沉舟画不好另一边,擦了一把眉梢,用余光瞥那盒子,轻笑一声:“还是宁王?”
“再多来几个,我可吃消不了,”柳重明笑:“不过也就宁王拉得下脸而已。如果我不松口,他是不是打算一直病下去?”
跟廖广明的赌局已经赢了一大半,他心情很好。
自元宵灯会第二天,市井中便多得是人大惊小怪,说灯会上见到有小神仙下凡,虽然下凡的姿势不怎的好看,也不妨碍被小神仙晃瞎了眼。
泪盈盈里撇一眼,水汪汪中走一遭,连不好这口的也能自行想出几十场大戏。
很快有人啐了这传言——什么小神仙,看那眼睛就知道,不就是以前奇晟楼的小曲哥么?被世子爷养了大半年,调理成天仙儿了,跟换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