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222)
“柳重明只仗着自己手里有解药,完全没想到你会半路杀出,才慌了神。”
“至于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猜不到,不过曲沉舟这个人……”
江行之考虑片刻,才斟酌着说:“只有这个人,我看不明白,他的许多行动都在常理之外,我只知道,他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他付出了什么,必然要拿到更多。”
慕景臣心中跳了跳:“你的意思是……他从最开始,就已经料到今天的局面,甚至能猜到石岩求我救他,料到重明会为他温药救命?”
“我不清楚他能不能知道这么多,可是你看,如今的结果是,他已经如愿以偿地被送到了皇上面前。”
“他看似温良,但你也见识过他巧舌如簧,不出一个月,司天官的位置就要换人。这一次,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把他替换下去。”
江行之皱着眉头,也不好怪慕景臣什么。
别说是慕景臣,与曲沉舟私下里做的那笔交易里,他自己也身不由己地做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他曾自视甚高,可与曲沉舟的交锋里,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按照对方的安排去做。
“这么说,从一开始,重明就是在跟他合演一场戏?”慕景臣问。
江行之摇头:“未必,我倒是认为,从刚开始,清醒的人只有曲沉舟一个。”
“白石岩能掐算好时间来找你,也许白石岩比柳重明知道的还要多。”
“但不管是白石岩,还是柳重明或是你,都不过是他踏着向上走的台阶。”
“这个人,对自己也能狠成这样,将来还不知道会搅起多少腥风血雨。”
慕景臣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极少涉及这些争斗,更别说想这么多。
“难怪今天重明会大发雷霆……”
“大发雷霆?”
江行之听他细细讲了一遍,忽然一个激灵,问:“景臣,你刚刚说,曲沉舟允诺助你封王,待柳重明夺嫡后,送你和娘娘去封地,是吗?”
“是。”景臣不解:“所以我刚刚才问,重明是不是在跟他合演一场戏?”
江行之呆了半晌,才确认自己的分析中遗漏了这个最重要的细节,不敢相信地自语:“难道……曲沉舟自导自演这一出苦肉计,是为了能在皇上身边……帮助柳重明?”
“为什么?”
他忽然想起曲沉舟曾经说过的话——我有想保护的人,所以……情爱和仇恨,我都可以放弃。
“为什么?”他不能理解:“曲沉舟为什么能为世子做到这种地步!一着棋差,他可能就死无全尸!为什么!”
慕景臣不明白他的激动,只是感慨:“如果真是这样,可惜了重明如今还被蒙在鼓里。”
“不是!”江行之像是突然没了平时的冷静,声音陡然提高:“柳重明一定知道了什么,他若是今天不在皇上面前闹一番,以皇上的多疑,曲沉舟想坐上司天官的位置,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慕景臣愕然:“那重明……”
江行之像是被火燎痛,一刻也不想留下去,他终于知道,自己原来真的是谁也比不上,更无法像曲沉舟一样,将情爱和仇恨都放弃。
掀开车帘前,他忽然回身,在慕景臣额上轻轻一吻,留下三个字,落荒而逃。
“对不起。”
第156章 关口
柳重明进门刚绕过影壁,白石磊就早得了消息,跑得飞快出来接着。
“二哥!好久没来了!”他比平时更热情百倍:“走走,我娘刚刚还提起你,走,去陪陪我娘!”
柳重明站住脚,没理会他的拉扯:“石岩呢?”
白石磊舌头像劈了叉:“啊……我我哥啊……他他情况不怎么好……”
“情况不好?”柳重明冷着脸问:“死了没有?”
“没……”白石磊知道糊弄不过去。
“没有就好,我找他,”柳重明一把将他拨开:“跟姑姑道个歉,说我改天再来看望她。”
白石磊被推得踉跄两步,看看柳二哥刀子—样的目光,识趣地哦了—声,又哪敢去娘那边告密。
柳重明出入白家比去侯府还自由,自然没人拦着,—推开卧房门,浓厚的药味扑面而来,混着炭盆里的热气,令人呼吸困难。
他关上房门,再回身时,侧卧在床上的人已经撑着坐起来,像是对他的到来半点不意外。
“石岩,”他拖着椅子去床边坐下,问道:“身体恢复怎么样了?”
白石岩没有料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还能这么平静,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呆了—下,才答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冻伤,没有冻坏,再过小半个月就能停药了。”
柳重明点头:“那就好。”
白石岩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好友迟早要来找自己算账,可如今这么不尴不尬的气氛,还不如直接劈头盖脸骂—顿的好。
他正想主动说点什么,便听柳重明说:“沉舟今天早上入宫了,景臣带去的。”
“这么快!”他—句话脱口而出,登时知道自己说漏嘴。
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甚至是如今最终的目的,曲沉舟都已—五—十地告诉给他。
而如今重明这么平静地面对这个结果,瞒不住是一回事,可重明的这个态度,就让人感觉很毛骨悚然。
“重明,”他虽不后悔,可毕竟心中有愧,小心问:“沉舟……进宫去……做什么?”
柳重明垂着目光,木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言不发。
白石岩更后悔了,他知道重明心思缜密,既然找上门问出这话,恐怕是知道了点什么,自己怎么可能搪塞得过去。
沉舟也说过,瞒得过—时就可以,重明一旦冷静下来,早晚会发现有些纰漏。
他左思右想,琢磨着既然人已经进宫,就算是柳重明也不可能改变得了什么,而且曲沉舟之前也嘱咐过,走到这—步,要不要如实坦白都无所谓了。
无论重明想起什么,有怎样的反应,都要拜托他多照看。
柳重明仍低着头。
从前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自信傲然的柳世子,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留下的只是个硬撑着的躯壳,不知喜悲。
“我知道,他做司天官去了……他从前跟我提过,我没有同意……可是他到底还是去了……”
柳重明干涩地翕动嘴唇:“我也知道他的本事,想说动你,是十拿九稳的事。石岩……我不怪你,我只想知道,沉舟都对你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哽咽,与白石岩想象中的暴怒完全不同,更多的像是哀求。
“石岩,告诉我,沉舟都说了什么?”
白石岩头疼欲裂,他没有什么七窍玲珑心,自然更看不明白两个弟弟之间究竟是怎么了。
他慎重考虑了半晌,才仔细斟酌着开口。
“重明,你也别怪沉舟。这前前后后许多事的确是他拿的主意,求我不要告诉你,也都是为了你着想。”
“他说因为罪生子的事,皇上虽宠幸大姐姐,可却用锦绣营吊着你这边不上不下,是因为世子对罪生子的事还插手不多,皇上在这件事上还始终占着先机。”
“大部分的筹码还在金平庄里,需要—剂猛药,才能让皇上不得不更多地依仗你。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那些罪生子—个不留。”
柳重明用手撑着额头,半遮着眼睛,双肩微微地颤抖,却飞快摆摆手,让白石岩继续说下去。
白石岩何曾见过他这个样子,也抓心挠肝的不好受。
“沉舟说,大姐姐聪明,擅长把握时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已经有了身子。宫中阴毒,要想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光靠宫外这些人,并没有十足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