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197)
看着柳重明狐疑的目光,他忙打岔。
“对了,沉舟倒是提醒我点别的。他说江行之传过来的信儿,廖广明一倒,齐王那边的眼睛就打算往北衙瞄,尤其是再加上个任瑞,让我多小心。”
这提醒是应该的,柳重明默默点头,随他一起下楼,直到在楼下要分开时,才忽然多问一句。
“石岩,如果你重活一次,却落入奴籍,希望能被谁买走呢?”
白石岩张口就来:“当然是我的小娇娇啦。”
他今年定了亲,是柳家分家里的姑娘,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他总是喜欢欺负的那个,乳名就叫娇娇。
“我就知道。”柳重明嘴角带着笑。
这下轮到白石岩不踏实了:“重明,怎么又问这么怪的问题?是沉舟怎么了?”
“没有。”柳重明催促白石岩上马离开,挥手作别。
如果是他,柳重明想,他应该也会盼着能得小狐狸多看一眼,欢喜地买回家吧。
可是……沉舟乞求的人,却不是他。
马车走得急,碾过地上的石块,颠簸得跳了一下。
曲沉舟原本就昏沉沉的,背靠车壁坐着,被这一颠簸,颠得向一旁歪倒在软榻上。
他摸摸额头,发现比刚上车的时候又热了几分,晕的厉害不说,连骨头缝里都沁着酸疼。
如今夜里天气渐渐凉下去,本来不应该在寒风里逗留那么久的。
可他心里着急,想早点寻个妥当的法子,就跟方无恙一起,在金平庄的屋顶上连着趴了几晚上。
到底还是着了凉。
还是方无恙看出他神色恍惚,起初还依着他,又守了半宿,天亮的时候,他热得厉害,方无恙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往回赶。
他原本骑了一程马,出了些汗,好像已经不热了,却没想到风寒突然卷杀回来,只能换了马车赶路。
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路,他已经伏在软榻上,冷得不住哆嗦。
“小曲哥。”
马车的速度慢下,方无恙从后面打马赶上来,掀帘进了马车,手里端着一碗药。
“起来喝口药。”他将曲沉舟扶着坐起来。
“这一路上也没看到正经的药铺,好不容易才在村子里找到个草郎中,赶紧喝了吧,风寒不是什么大病,喝完睡一觉,等回京的时候也该好了。”
黄褐色的药泛着酸苦的味道。
曲沉舟昏沉沉的,一口气喝完,又一头扎到软榻上,一动不动。
车帘被放下,遮挡住外面的光亮,马车里朦朦胧胧的黑。
火苗不知是从哪处开始燃起,仿佛在枯草中穿行,先是星星点点地燎着皮肤,而后再从烧穿的洞里掉落进去,翻烤着五脏六腑。
曲沉舟的呼吸沉重起来,想要抬手再去摸摸额头,手臂却像是坠了铅锤,怎样也抬不起来,反倒不受控地开始喘息战栗。
车帘一掀一落地摇晃着,时不时刺进微弱的光,恍惚迷离中,像是有人在外面说话。
“曲司天……”
他在这三个字中不可抑制地想尖叫,可胸前起伏如破旧的风箱,将他的声音卡在喉间。
“曲司天……药……下得足够多了……”
有人掀开了帷幔,向他俯身过来,几根手指抚在他的脸上。
指尖冰凉,却瞬间点燃所有干枯,烧得他全身都疼痛难忍,仿佛被万千虫蚁啃噬着骸骨血肉,只求有处能让他解脱。
他腾地弓起身,咬住那几根手指,渴极了似的舔吮,恨不能一直吞下咽喉。
那人冷笑一声,火辣辣的耳光落在脸颊上。
他重新倒回去,蜷缩颤抖,一阵阵抽搐着,只觉得身体里都是空虚,空虚得求死不能。
帷幕外那人仍在继续献着殷勤。
“皇上……您想怎么……都可以……”
“他可快活着呢……”
“让他爬过来求您……”
曲沉舟终于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挣扎着,从软榻上嗵地摔下来,仿佛一条离开水的鱼一样,拼命转着身,在氍毹上蹬动扭蹭。
冷汗湿透重衫,他的手指抽筋一样拼命在衣襟上抓挠。
有人听着声响,急匆匆地跳进马车来,就要去抓他的手。
曲沉舟受了惊吓般尖声高叫起来,像是要后退,却情不自禁地扯住那人。
短暂的理智和曾经的噩梦交替着,他颤抖着抓挠自己的衣襟,仿佛被万蚁啃咬,将氍毹揉得一塌糊涂。
那人似乎被他可怖的模样吓到,转眼间掀了车帘跳下去。
光线又变得昏暗下去,他重新跌落回去,瘫软在地上,微不可闻的痛苦从喉间溢出。
“不要……”
他的眼中盈着水雾,很快从眼角滚落,声音中已经嘶哑,支撑不了清醒多久了。
“不要……”他无力地轻哼出声:“不要……”
又有人跨进了马车,不由分说地将他打横抱起。
“求你……”
他垂死般吐出两个字,最后的神智被彻底冲垮。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来,晚上六点到七点之间
第140章 羌活
柳重明把人紧紧抱着,一路狂奔。
马车停下的地方距离别院不近,可他看曲沉舟这个样子,若是继续在马车里颠簸,像是马上就要没命。
方无恙一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也是吓得面如土色。
“重明,重明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对他做!他身子骨太弱了,沾点凉气就染了风寒,我给他找马车,还到处跑,给他找了风寒汤药。我也没想到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柳重明呼地侧过脸。
方无恙登时高叫起来:“是他摸我的!我拼命挣脱才保住清白!”
“少废话!”柳重明怒斥:“你给他喝了什么药!”
“什么药……”方无恙愕然:“路边药铺里现成的药,大夫说这天气里风寒不少见,好心备了不少,还能是什么药?”
柳重明早在看到曲沉舟时,就大概猜测到发生了什么,白石岩之前给他提过醒,沉舟千万不能碰羌活,所以府里配的药都是查了又查的。
可他万没料到,方无恙会好心办坏事,寻了外面的药来给人吃。
“你回去,别跟来!”
赶走了莫名其妙的方无恙,他脚下生风般,一步不停地直奔别院卧房,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曲沉舟半阖着眼,瞳孔都失去了焦距,手脚瘫软地仰面躺在床上,仍在细细颤动着,满面醉红中,是无法纾解的痛苦迷乱。
之前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白石岩也没说过羌活能有什么解药,他如今只能想到一个法子。
柳重明这边刚传了水进来,手还没洗完,便听到身后咚的一声,有人从纱笼里滚下来。
曲沉舟侧身匍匐在地上,一手弯曲如鸡爪,撕扯着自己的衣襟。
可那衣服被汗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几次扯不动,便在地上滚动一下,仰着颈,厉声咆哮着,却听不出来在说什么。
柳重明刚俯身把人抱起,便被死死咬住肩膀,血流出的一瞬间,被湿热的舌尖舔去。
“你先等一下。”
他顾不上肩上的痛,直搂得怀里没了挣扎的力气,才将软了身子的人抱去里间。
扯了被子过来,刚将温湿的汗巾伸进去沾了沾颈项,曲沉舟便仿佛被滚水泼了似的,腾地弹起身攀住他,睫毛轻颤着,用脸颊去蹭他的手臂。
他被猝不及防地拽得弯下腰,听到耳边一声重过一声的呼吸,急出一身汗,知道这情形不是热水擦拭就能解决得了的,便在被子里摸索着腰间汗巾。
许是他的手太凉,贴着的皮肤仿佛染了风寒似的。
曲沉舟被凉得挣动一下,像是在沙漠里渴极了的人,不安地舔着嘴唇,双手捏着他的手腕。
也不知是在拒绝,还是在挽留。
柳重明知道他哪里怕痛,哪里怕痒,可如今不同于往日清醒,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人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