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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67)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18-03-16 17:35 标签:穿书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在殿门闭合时,殿内火树云灯灼灼如白日,灯火受了外头的春寒风,乍然爆开一朵灯花。
  徐行之站在满室灯辉之中,只直直盯着坐在上位的“清静君”,既不叫师父,也不下拜。
  座上人正在饶有趣味地把玩他的“闲笔”,见他进来后无所动静,方抬头与他对视。
  徐行之直接道:“你是谁?”
  “……”“清静君”不甚熟练地露出古怪的温煦笑意,“不认得我了?”
  徐行之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你不是师父。”
  他疼得发昏,但他脑中却澄明得很。
  只是进来后的第一眼他便辨认了出来,在这片灯火下坐着的并不是他的师父,不过是一只借了他师父皮囊的怪物而已。
  卅罗也不欲隐瞒自己的身份:“但送你手铃的,确是你师父无疑啊。”
  徐行之默然。
  卅罗颇觉有趣:“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你叫啊,把你师叔叫来,告诉他,在这里坐着的不是风陵清静君。”
  徐行之冷笑一声:“你已在青竹殿四周设下了灵力结界,元婴级别,此处现在就是一方孤岛,我大喊大叫又有什么用?”
  看不到徐行之濒死野狗似的挣扎丑态,卅罗颇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徐行之面上看似冷淡,左掌已攥得咯咯作响:“我师父现在何处?”
  “你师父?在一个很好的地方看着你呢。”卅罗指尖暧昧地滑过这具躯壳的下巴,“你猜猜,他在哪里?”
  徐行之嘴唇不可抑制地一抖:“师父……”
  卅罗的手指落至自己的丹田,唇角勾出一丝浅笑来。
  ……小迷糊,半分都不晓得对敌之道,义气用事,非要与他争抢什么呢。
  同宿这一年,他早将这具身体中的经脉读过不知多少遍,而岳无尘却对他一无所知。而自己在告知岳无尘,自己便是他多年前杀死的魔神卅罗时,他竟一时未能想起卅罗是谁。
  一想到此处,卅罗就觉得好笑又生气。
  真是活该被自己锁起来关上一辈子。
  徐行之脸色青白,。
  已猜想到了师父身在何处。
  眼前这具身体上还有师父的清透灵气缓缓萦绕,显然不是这怪物化形成了师父的模样,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便只剩下了夺舍。
  能夺师父之舍,当今世上几无人能做到。
  但不论是谁,此人都绝非自己能轻易对付得了的。
  徐行之正在心中飞快思索着应对之法,却突地听到了一个熟悉且微弱的声音:“行之。”
  不待徐行之做出反应,清静君便轻声道:“莫要有什么反应。行之,我直接传音入你脑中,你自行听着便是。”
  徐行之抿一抿唇,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师父,你在何处?”
  “我的元神业已出窍。”清静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和温柔,“此时他还未能察觉异常。我与你应和,伺机而动,杀伤其体。”
  徐行之讶然:“师父,那是你的身体……”
  “莫要担心。我元神既已离体,那具躯壳生死伤离,便再与我无干。”
  徐行之隐约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心思烦乱起来,又引得受伤的右手痛似刀剐,一时间连思考的力量都断绝了。
  “手疼吗?”清静君柔和着嗓音,宛如在安抚自己的孩子,“等制服了这魔头,师父便给你医治。”
  徐行之来不及问那手铃之事,只在心中飞快应了下来。
  直至现在他也不知眼前这人究竟是何身份,但与他在擂台上几战来回,徐行之心知,鼎盛时期的自己与他交手时,有师父在体内与他抗衡,自己也只是堪堪胜过一线。
  现在自己废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被封于灵枷之中动弹不得,要杀他,更是难上加难,若是一击不得中,那自己便再无第二回 机会。
  思及此,他双手手心均涌出了冷汗来。
  这些许的负累也引得他右手剧烈抽痛起来。疼痛又引发了阵阵眩晕。
  他锁紧眉头,咬紧自己口腔内部,用淡淡的血腥气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另一侧,卅罗细心窥测着徐行之神情的变化:“你可知我为何要叫你前来?”
  徐行之神情木然,似乎不愿与他多交谈。
  见他不答,卅罗便露出了些不耐之色:“和你师父一样,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将身子微微前倾,“我问你,你可与岳无尘欢好过?”
  徐行之猛然抬头。
  卅罗:“有是没有?”
  徐行之见此人竟关心这等事情,岂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心中怒意瞬间纵起万丈光焰,声音都带了喑哑和杀意:“你问我这个作甚?”
  “你是必死无疑的。”卅罗冷冷撇着唇,“但我会根据你的回答,决定你怎么死。”
  徐行之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唇畔抖了几抖后,吐出几个冷冰冰的字眼:“……有又如何?”
  卅罗微微歪头看向徐行之。
  几瞬后,他怪笑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笑,徐行之的身体便纸片似的向斜后飞出,一头撞上了置物的台柜,又和一应零碎之物一齐滚落到地上。
  一侧燃着的烛火枝灯受此震荡,左右摇晃了几下后,砸落在徐行之身上,溅出滚烫的蜡油和灯花,将他的衣裳瞬间烧出几处焦黑的孔洞。
  这一下徐行之被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右手被压在身下,痛得要炸开。
  但他也阴差阳错地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清静君习惯随身携带的清酒玉壶恰好被卅罗放在了这置物小台上。
  玉质娇脆,落地后便碎裂了开来,酒液琼光四溅,温润的玉片碎瓦似的散落一地,恰有一片最尖锐的破片,落在了徐行之身侧。
  目睹了徐行之屈身低吟,连爬也爬不起来的狼狈相,卅罗的心气方才舒坦了一些,赤脚下地,迈过满地狼藉,朝徐行之缓步走去。
  “我已经想好了。”卅罗鸦青色的双眸间含满赤?裸而不加掩饰的杀意,“……怎么送你去死。”
  徐行之绝对要为他方才那句话,付出他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代价。
  徐行之的耳朵贴在地上,听着卅罗的足音一点点逼近。
  咚。
  咚。
  咚。
  徐行之的心脏轰轰作响,耳中似有海潮伴生,封在法枷中的左手紧了又紧。
  再近些……再近些罢。
  他眼角的余光瞄着一处青石地砖的缝线,在卅罗筋骨匀称的赤足跨过那条线的瞬间,徐行之在心中暴喝一声:“师父!现在!”
  卅罗的步履登时一僵,他清晰感到体内陡生一股力量,把他体内的元婴瞬间缠住,往后拖去。
  ……是岳无尘?!
  可是,他刚才明明……
  卅罗来不及再想下去,他咬牙拔出腰间“缘君”,朝记忆里徐行之的方向刺去。
  嗤的一声,他听到了刀剑划开血肉的闷响,也听到了某样重物落地的声音。
  ……那大概是徐行之的脑袋吧,还是用岳无尘的佩剑割下来的。
  然而,满意的笑容还未在卅罗脸上彻底绽放开来,他便又听得了一声皮肉撕裂的脆响。
  声音近在咫尺,他迟滞了几秒,方才觉得颈间刺痛,大片鲜血也在迟滞犹豫片刻后,油彩似的喷溅出来,转瞬间便开出了一地的繁花。
  一道人影自他身前缓缓退开。
  卅罗将视线低垂下来,清晰地看到,躺卧在地面上的,被“缘君”斩掉的,是徐行之那只已经废去的右手。
  而被割开的,是清静君的咽喉。
  血脉偾张间,徐行之已失去了痛觉,只觉得叼着的那片尖锐的酒壶玉片害得他齿龈发酸。
  他看不见,自己的牙齿与玉片的交合处已经裂开了细碎的驳纹。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徐行之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吐掉那尖端带血的瓷片,颤声唤道:“……师父。”
  好了,师父,我已杀了他,你我都安全了。
  然而殿中静谧,并无人应答他的呼唤。
  “……师父?”
  血流涓涓从徐行之断腕处涌出,溪流似的落在地上,发出诡异的粘腻声响。
  然而,清静君仍没有应答他。
  徐行之倒退了两步,茫然四顾,溅入他口中的、眼中的血,都无法阻止他的脸色一寸寸变得苍白。
  仰躺在地上的卅罗瞪视着被灯火映得雪亮的殿宇穹顶,嘴角慢慢拧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竟然用能被割出一个口子的喉管发出声音;尽管那声音喑哑难听,像是被滚烫的铁砂摩擦过:“你便……如此恨我?”
  卅罗记得清楚,自从清静君亲手折断自己的食指,又封了自己的穴道后,他的肉体便陷入昏迷,与自己一道前往识海中缠斗。可惜清静君刚才重创了自己的肉身,再兼之心有所系,难免乱中出错,自己便夺了此战之胜,并趁势囚困了他的元婴,将其用灵识化作的链子把他双腿圈圈缠起,捆绑在了识海之间,这才大摇大摆地夺取其舍,下令让广府君将徐行之招来,好取其性命,按照六云鹤计划,取走他体内的神器世界书,带回魔道。
  然而,他没有想到,岳无尘能从识海中挣扎回来。
  ……代价是把自己元婴的双腿永远留在了识海之中。
  即使像壁虎一样以双肘爬出识海,岳无尘仍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这具身体之中,为的是拖住他,一起去死。
  连卅罗也不敢想象,这世上会有这般的疯子。
  ……他与他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到这一点,卅罗笑了出来。
  上次死的时候,我是孤孤单单的一个。
  这次你同我一起死。你我魂魄相缠,你休想甩开我。
  久久听不到回应,徐行之已是面如死灰,颤声大叫:“师父——”
  ——他总算想通那丝不对劲是源于何处了。
  师父的元神若当真脱了壳,他无所凭依,究竟要如何才能与他“配合”,拖住卅罗?
  徐行之喉头发哽,双眼赤红,他困兽似的在殿宇中盘桓,不想去思考那种可怕的可能,可那猜想却不受控地蜂拥而至,占据了他头脑中的每一丝空隙,逼迫得他难以呼吸。
  少顷,躺在地上的清静君,再次缓缓睁开了眼。
  一魂消逝,清静君双眼中戾气已散,剩下的唯有徐行之见惯了的温柔与清澈:“行,行之……”
  即使被破开喉咙,那声音落入徐行之耳中,亦是棉花一样温软。
  徐行之战栗不已,将地上人抱起,揽于怀中。
  他浑身的血都要流尽了,因此身体轻了许多,躺在徐行之怀中,重量只如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为什么?”徐行之只觉心魂被一刀刀生生剖开,“师父,你说过,你的元神……你会把……”
  清静君模糊地笑了一声:“行之,抱歉,我骗你的。”
  对此卅罗怎会没有防备呢?
  清静君并不知卅罗使了什么手段,他的元神早与卅罗的元神交融,他根本出不来的。
  可他不能眼见着行之就这样死在卅罗手中,也不能坐视世界书落入心怀不轨的魔道之人手中。
  徐行之痛得大口大口喘息:“师父,你等一等,我给你诊疗,我……”
  他将额头与清静君相触,尝试驱动体内已经稀薄得无法集中的灵力,可那灵力刚刚流入清静君的身体,便很快从他喉咙的破损处溢出。
  清静君看着徐行之无能为力的绝望面目,低声道:“行之,够了。”
  他擒住徐行之的左腕,将最后一点法力用尽了。
  很快,那法枷自他手腕上脱落而下。
  清静君轻声道:“行之,可还记得……收徒典仪之时,我同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自然是记得的。
  收徒典仪那日,清静君面若清尘,眉眼含笑,将一枚银铃系于他的右腕之上,那历历的叮嘱之声犹在耳畔。
  “行之,我愿你做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清静君缓缓道:“行之,你一直做得很好。……做得,比我更好。”
  徐行之发狂似的摇着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清静君低低喃语:“人世一场,酒喝足了,也该去了。我这一世,无所遗憾,可我唯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
  徐行之痴然跪在原地,听到青竹殿门被破开的声音。
  ……是了,维持法阵的人没了力量,殿门的封印便也不复存在了。
  他听到很多声音,脚步声,广府君的惊怒声,自己重新跌摔在地上的闷响声,广府君的哭泣声,还有清静君那细若微尘的喃喃声:“溪云,我的死,与行之无关。是我叫他杀了我……你需得好好照拂于……照拂于他,行之……我舍不得……好孩子……”
  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徐行之的头脑越来越糊涂。
  ……他听不懂啊。
  师父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师父有何对不起他的?
  手铃之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师父,留下来,别走,行之还有太多事情不明白啊。
  求您再教教行之,可好?
  在他渐渐失却意识时,他听到了广府君在极痛之后,咬牙切齿的一声咆哮:“把徐行之押出殿去!我要当众杀了这个弑师背德的狂徒!”
  作者有话要说: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第74章
  徐行之被押出殿中时,只觉口中脸上鲜血尖锐如倒钩,刺得他浑身发烧,然而他听天由命地望着眼前渐渐集聚起来的人群,像在发一个白日梦。
  他看过一张张熟悉的脸,以及不断从各个方向涌来的踟踟人影。他
  看到元如昼惊愕的泪眼,看到曲驰、周弦与温雪尘,还看到了徐平生。
  徐平生挣扎着扑上来抓住广府君的衣摆,却被他一脚掀开,他滚开的时候,徐行之清楚地看到,他的膝盖上都是在雨后泥泞上久跪后板结的干涸泥土。
  徐行之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他的听力好似也出了问题,他只能听到早蝉长一声短一声的鸣叫,听到天边的云行声,却听不清弟子们在知晓清静君暴亡的惊呼与饮泣,也不知道周北南在那厢咆哮和质问些什么。
  徐行之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一定够周北南笑一年的。
  他勉强抬起头来,却恰好看到正欲冲上前来的周北南被广府君随袖甩出的一道灵光击倒在人群间。
  “不可能,他不可能!”周北南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惨声疾呼,“广府君,这其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行之他不会杀清静君!”
  他的表情比徐行之要苦痛百倍,至少此时的徐行之眼球干燥,一滴泪水都流不出。
  ……北南还是一如既往地护着他,可是这回他说错了。
  师父是他杀的,没错啊。
  心脏像是被沸水缓缓浇过,失了知觉,徐行之觉不出痛来,只徒劳地在天地间张望,只渴盼天上降下一道雷来,即刻劈死自己才好。
  广府君立在徐行之背后,面如铁石,脸色青灰,眼中止不住垂下泪来,却依然浇不熄脏腑处熊熊燃起的烈火。
  那腾升的烈焰将他的一应道心尽数焚烧殆尽。
  此刻他不再是什么风陵广府君了,他只想把徐行之几剑拆解开来,叫他身首分离,死无葬身之地!
  师兄死前,口口声声说是他让徐行之杀了自己的,可这根本没有道理!
  他看得分明,师兄单独传唤徐行之入殿,殿中只得他们两人,而地上摔裂的酒壶,染血的玉片,以及徐行之唇角未干的鲜血,无一不指向杀人者便是徐行之!
  动机,证物,一应俱全,可师兄为什么至死还是要护着他!
  为何?!为何啊!
  方才,他抢入殿中,看到师兄鲜血流尽、倒卧在徐行之怀中时,在天崩地裂之时,仍抱有一丝微茫的期望。
  凡元婴期修士,元婴不死,只需移其体,养其气,照样能活命。
  广府君用灵识探入清静君识海间时,见到的却是一地元婴本体的流光碎片,零零落落,支离破碎,已难以拼凑出本相来。
  眼见此景,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知道若不明正典刑、师兄便算死得不明不白,且必定会让其他三门妄议风陵山是非,他恨不得立时就将徐行之碎尸万段!
  面对愈聚愈多的诸门弟子,广府君亲自把徐行之踹翻在地,拔出剑来,怒声道:“徐行之,你弑师叛道,罔顾五伦,大逆不道之举,罄竹难书!你可认罪?!”
  温雪尘攥住轮椅扶手的指间发出咔嚓一声木响:“广府君!”
  站于众弟子最前面的曲驰以单手握紧腰间佩剑剑柄,咬牙定神,暗自计算倘若广府君真要动手,自己拔剑后荡开的剑气与灵压可否及时替行之挡下。
  广府君雪亮的剑锋直指徐行之心窝。
  然而,那眸中已经丧失活气、看样子已死去一半的徐行之,却在此时猛地动了。
  他的左手一把擒握住剑锋,直直望向广府君,声若雷霆:“弟子从未叛道!”
  广府君剑身一抖。
  被徐行之闪着荧荧狼光的狠厉目光一击,广府君竟觉得心中一片慌乱,仿佛他一直以来竭力隐瞒的秘密已被徐行之看穿了似的。
  在他怔神之际,斜刺里陡然打来一道金红幻光,辉光逼目。
  勃然震开的灵力让站在青竹殿高台的弟子纷纷惨呼着倒地,就连广府君也被震得直接滚下了殿前台阶,手中的剑木棍似的打转飞旋出去,在空中碎成了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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