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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23)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18-03-16 17:35 标签:穿书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他想要讲和,他不想让南狸讨厌他。

    但是临近宫殿时,叶补衣却清晰地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摔砸声,以及南狸近侍祝东风的安慰声。

    叶补衣一下没了进去的勇气,徘徊两圈便要离开。

    可就在他转过身去时,他清晰地听到了殿内南狸的声音:“……你知道吗?他居然想变成云华。”

    ……“云华”是南狸王妃的名字。

    叶补衣鬼使神差地贴到门上,侧耳细听。

    祝东风说:“鹦鹉学舌,东施效颦,他是不配的。”

    南狸很烦躁:“他和谁学不好?为何要贴着云华学?他难道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他难道是女人吗?我最厌恶这样惺惺作态学女人相的男人!”

    叶补衣张张口,却发现自己失了力气,半丝声息也发不出来。

    ……他努力地想要变成南狸真心喜爱的那个人,想要让南狸高兴一点点,但南狸却为他下了这样的评语。

    真恶心,恶心。

    南狸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听到里面又传来南狸气怒至极的声音:“说白了,他和云华也只有一双眼睛像,其余简直是天壤之别。若他没有那双眼睛,任他死在蛮荒哪里我都不会管他!”

    南狸当真是气急了。

    在他发现叶补衣开始学习他亡妻的种种行为举止时,他便知道,叶补衣必然进去了那个自己不允许他进去的宫殿。

    南狸最讨厌有人悖逆他,更何况这次是对他最为言听计从的叶补衣。

    但他不愿承认,在得知这件事时,他非常害怕。

    说起来好笑,堂堂鬼王竟然会害怕一个蹩脚的小道士。

    可云华就是云华,叶补衣就是叶补衣,他不喜欢叶补衣变成任何一个人,更不愿他变成云华。

    在这样的情绪驱使下,他甚至阴暗地揣测起来,叶补衣是不是想要靠着模仿来要挟自己,暗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他是不是在等待着自己向他解释?

    他是不是在暗地里笑话自己焦躁异常的样子?

    他是不是以为他对自己当真有那么重要?

    南狸极其厌恶这种被威胁的感觉,可在刚才对叶补衣发过脾气、恶语相向后,他的心情不仅没有丝毫转晴,反倒更加恶劣。

    ……他看上叶补衣,的确是因为那双眼睛。

    但是谁会因为一双相似的眼睛就跟人形影不离地过上三年?

    南狸吞下一杯苦酒后,把银质的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摔。

    他满心被烦恼填满,甚至没有留意到有一个灵力不足的小道士在门口站了很久。

    还是祝东风注意到了虚掩门缝中那一道单薄又矮小的身影。

    他惊疑道:“……王妃?”

    南狸霍然抬头。

    门口的小道士倒退两步,转身便跑。

    来不及想他刚才听到了多少,南狸脸色大变,振袖一挥,力量一时没能控制住,叶补衣猝不及防被这袖风扫倒,重重跌在地上,当即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南狸站起身来,手里的酒杯竟然没能握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甚至有些惊慌失措地低语:“……叶补衣?”

    南狸很爱骗叶补衣。

    他有的时候故意使坏,骗叶补衣说他往湖里丢了东西,但实际上那东西就捏在他的掌心,看着叶补衣撅着小屁股尽心尽力地为自己忙碌,他就觉得很有趣。

    叶补衣也抱怨过南狸骗他,抱怨过很多次,每次都像是蒙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哭唧唧地瞪着他。

    然而这次,叶补衣的语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和委屈。

    或者是因为,这次他的确是认真地在说这句话了。

    “……南狸,你真的是个骗子。”叶补衣抹了抹唇角,从地上缓缓爬起,喃喃道,“……你这些年都在骗我。”

第29章 失智之人

南狸不顾叶补衣的抵触和抗拒, 把吐了血的叶补衣扛上肩, 带回房间,并粗暴地甩回了床上。

    叶补衣流着眼泪要跑, 南狸又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回了床上:“叶补衣, 你别不识抬举。”

    叶补衣总算不动了。

    南狸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叶补衣小小声地说:“南狸,你放我走吧。”

    南狸本就喝了不少酒,醉意上头,闻言火蹭地一下冒起来,强自忍耐道:“……你想去哪里?你能去哪里?”

    叶补衣不说话。

    南狸冷笑:“你没有我, 能在蛮荒里活过一天?叶补衣,你有没有良心?”

    叶补衣眼圈通红地看着他, 低声抽噎道:“南狸,谢谢你。但是我求你了,放我走吧。”

    南狸气得五官扭曲:“你做梦。叶补衣你给我听好了, 你就算死, 也得给我死在虎跳涧。”

    叶补衣发起抖来:“……凭什么?”

    “凭我救了你一条小命。”南狸怒极反笑, “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在蛮荒活到今天?”

    叶补衣双唇雪白,鼓起全部的勇气才能把心里话说出口:“……你根本不是想救我。你只是因为我长了一双和你亡妻相似的眼睛。”

    当初看到南狸亡妻的壁画时, 有点傻乎乎一根筋的叶补衣甚至根本没想到自己是个替代品,只顾着自惭形秽。

    ……她那么好,被南狸挂念也是应该的。现在换自己陪在南狸身边, 就该多学着南狸喜欢的样子, 叫他能开心一些。

    他把南狸当做全世界, 但南狸却只把他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

    而听到叶补衣这样拆穿他,南狸霍然暴怒,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本就性情暴戾,唯有在以前的叶补衣面前才会稍加收敛,叶补衣也是第一次看他这样生气,怕得瑟瑟发抖,往床角缩去。

    “你应该谢谢你父母把你生得像了点样子。”南狸冷笑,“不然见面第一天,你就该和你那道友的残魂一样死在我身体里。”

    叶补衣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是靠什么修炼的?”南狸并没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你那道友死去,魂魄已是无用,我取他的魂魄来修炼又如何?相比之下,我待你够好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叶补衣望着南狸,目光陌生得像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他:“你,你吸了他的魂魄?你不是答应过会将他下葬……”

    南狸觉得叶补衣简直不可理喻,嗤笑道:“他不是已经下葬了吗?不然湖边那座坟是哪里来的?”

    叶补衣提高了声调:“可你说过,我随你到虎跳涧来,你,你会好好安葬他。你为什么要……”

    南狸反问:“我说过不吸他的魂魄了吗?”

    叶补衣的嘴张了张,最终颓然地闭上了。

    南狸的气这才顺了些,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却被叶补衣躲开了。

    叶补衣流着眼泪说:“第一次的时候,我们拉过勾,盖过印章。你说过以后都不会骗我,会好好待我……全都是骗人的……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没有半点真心……”

    原本被压下的火焰在叶补衣的言语刺激下顿时有了燎原之势,气急之下,南狸口不择言道:“真心话?你想要,可你配吗?你们配吗?”

    “本就是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道士送我进了蛮荒,我操了你这个小道士,是你活该!”

    叶补衣怔在了原地。

    这话像是一把锋锐的冰锄,生生砸进了叶补衣的心脏,他的骨头缝里掺进了冰碴子似的,又麻又凉,疼痛欲裂。

    不知呆了多久,叶补衣终是痛得弯下了腰去,一下下用脑袋撞着床沿,撞得咚咚作响。

    以前他只当所谓心痛是一种形容,事到临头才知道,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闷痛,疼得他一脑袋都是冷汗。

    撂下气话后的南狸,心里不仅半分快意都没有,反倒胸闷得发胀,又见叶补衣这种反应,他立即伸手护住他的额头:“你干什么?!别在我面前装疯。”

    话音未落,他便听到腰间的短剑被拔出鞘的滑动声。

    南狸撤步后移,只见叶补衣手持那柄短剑,眼圈红红的,像是只被激怒的小兔子,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怎么?想杀了我?”回过神来,南狸有些后悔刚才对叶补衣的恶毒之语,但他当惯了王上,要让他当即承认自己有错、把话咽回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你胆子见长啊,叶补衣。”

    他是当真以为叶补衣会过来捅自己一刀的。

    短短几瞬,南狸已经构思好了他扑过来之后的情景。

    他不会躲,任他捅上一剑便是,左右自己是不会被这么个小东西弄死的,等他捅过这剑消了气,自己再慢慢往回哄一哄,他的小脾气再怎么样都会消的。

    南狸自觉自己很了解叶补衣,所以,当叶补衣被切断的小指从床上滚落下来时,南狸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数秒之后,南狸大骂一声,上前一把把短剑打落在地:“你他妈疯了吧叶补衣?”

    叶补衣蜷在床上抱住手,右手尾指断裂处血如泉涌。

    他的肩膀抽搐不止:“疼……我疼……”

    南狸拉过他的手,动用力量为他止血:“现在知道疼了?你有气你捅我啊?往自己身上下刀子你他妈真有本事啊。”

    叶补衣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呼吸极轻,但他却竭尽了全身力气把南狸往外推:“脏。”

    南狸气极:“嫌我脏?所以你把指头剁了?那你他妈里里外外都被我碰过,你怎么不去死呢?”

    听了这话,叶补衣愣了好半晌,才小声说:“……没错,我脏,是我脏。求你让我走了吧。”

    南狸发现这人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又看他的血已止住了,便一甩袖子:“要滚就快些滚,你这一身血腥味,出了虎跳涧就是个死。”

    撂下这句话,他负气离去。

    被冷风一吹,南狸的酒意稍稍醒了一些,他在门口烦躁地徘徊一圈后,便听到屋内传来了细细的啜泣声。

    渐渐的,啜泣变成了饮泣,再演变成了嘶哑的痛哭。

    南狸没听过人能哭得这么痛,像是眼睁睁地看着身体的一部分被人硬生生扯掉,又无能为力,只能疼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南狸被他哭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想要推门进去,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他暂时无法面对叶补衣的脸,只好转身离开,把那磨得他心脏发痛的哭声甩在了身后。

    这一夜他喝掉了七八坛陈酿的存酒,和衣宿在了主殿的王座上。

    谁想第二日,他再回到屋中,却不见了叶补衣的踪影。

    ……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包括那截断指。

    他抓来守关的鬼修质问,得到的回答是,昨夜叶补衣出了虎跳涧,说是鬼王令他出去的。

    得知消息,南狸在殿中走了好几圈,扬手砸了一个人俑。

    人俑内里传来的惨叫声不仅没让他平静分毫,反倒叫他更加躁郁难耐。

    很快,遍地都是人俑裂开的破片,南狸站在一地的碎片中,喉咙哽得发痛。

    小道士跑了?

    他怎么敢跑?

    他连剑都拿不稳,昨夜还斩了自己一根手指……

    他不敢再想下去:“祝东风!滚出来!”

    祝东风从殿外走来,看见这满地的狼藉,不禁错愕:“您……”

    南狸指着殿外:“你去,去把小道士给我抓回来。”

    祝东风自然不会违逆南狸的意思:“……是。”

    南狸犹疑片刻,又把祝东风叫回,细细叮嘱道:“他受伤了,该是走不了多远。找到他后,你告诉他,叫他别闹了,我昨晚是……是喝多了才说那样的混账话;他若还不肯回来,你就把他扛回来。注意千万别拉扯他的手。”

    祝东风满面无奈,领命离去。

    南狸在殿里坐卧不宁了整整一日光景,才等来了来复命的祝东风。

    “没找到?”南狸咬牙切齿,“他一个修为低劣的小道士,和凡人有何区别?你们连一个凡人都抓不住?”

    祝东风汗颜:“王上,我们搜遍了附近,可实在是找不到王妃。”

    南狸愈发心慌。

    蛮荒茫茫,他能去哪里?

    他强忍着满心的惊惧,愤然起身:“一群废物!我亲自去找。”

    一日过去,三日过去,三个月过去了。

    南狸惊慌地发现,他当真找不到叶补衣了。

    他尝到了夜夜不得安枕的滋味儿。

    当年,他的结发妻子云华是死于一个道士之手,而南狸也被此人送入了蛮荒。千百年过去,云华成了他心口的一粒朱砂痣,好容易盼来了一个叶补衣,但现在,他却化成了一根针,一根刺,楔入他的心脏,叫他寝食难安。

    他唯有在梦里才能看见叶补衣一面,因此他愈加凶猛地饮酒,好在酒醉过后去寻找叶补衣。

    这一日,他又梦见了叶补衣和他过去发生的事情。

    他们照例在湖边玩捞东西的游戏。玩过好几轮后,叶补衣嚷着累,爬上岸来趴着不动了,潮湿的衣服勾勒出他圆滚滚的臀线,甚是可爱。

    他伏在地上,摆弄着那些捞上来的东西,并对其中的一样小玩意儿爱不释手。

    那是一块碎片,还会发光,像是从某样装饰物上掉落下来的,

    叶补衣把那东西放在胸前,比比划划:“把它做成链饰一定很好看。”

    南狸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取笑他道:“链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喜欢这种发光的东西?跟个小姑娘似的。”

    叶小姑娘不说话,把碎片在掌心里拨来拨去。

    “真有那么好看?”南狸握住他拿着碎片的手,“……别看了,看我。”

    叶小姑娘看了他一眼,低头抿唇的害羞模样更像小姑娘了。

    “看一眼就这样?你有多喜欢我?”南狸忍不住逗他。

    叶补衣脸红红地咬着唇想了想,才认真答道:“就是……想当新娘子的那种喜欢。”

    南狸很满意这个答案,亲了亲他的唇:“好啊。我把这东西做成链饰,等我哪天想办个婚礼热闹热闹,就叫你戴着它嫁给我。”

    说完这句话,南狸就醒了过来。

    他睡在叶补衣的床上。

    睁开眼后,空荡荡的房间也在一瞬间把他的心清空了。

    在他抬腿准备下床时,祝东风敲门,走了进来:“王上。”

    “何事?”南狸懒懒抬起眼睛,“找到小道士了吗?”

    祝东风停顿片刻:“是,找到了。”

    南狸根本没有做听到好消息的准备,听到这样的回禀,他精神一震,赤着脚跳下了地,兴奋难抑:“当真?他在哪里?可有受伤?可有瘦了?”

    祝东风面露不忍之色:“主上……节哀。”

    南狸沉浸在满心喜悦之中,甚至没能听懂祝东风的话:“节哀?节什么哀?”

    祝东风对门外一示意,两个鬼奴抬着一卷白布进了门来。

    布卷摊开,里面是七零八落的骸骨,明显有野兽的啃噬拖拽痕迹,大多数筋肉已经不见踪影,仅有他的手臂没有被啃咬太过,能够清晰地看到他残损的右手掌呈握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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