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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11)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18-03-16 17:35 标签:穿书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徐行之经此提醒,豁然省悟,从孟重光怀里抽身,去看兽皮人现在状况如何。
  被师兄毅然决然抛下的孟重光脸色发青,在无人注意处气得跺了两下脚。
  这一看不要紧,徐行之差点呕出来。
  兽皮人面上的得意之色已经被剧烈的痛苦扭曲得不成人形。他的腹部被那爆散的灵力所创,炸出了一个深约半寸的伤洞,但灵力却并未扩散开,而是被一股更加强劲的朱红色灵力光团包裹在其中,炸裂开的血肉呈团状,在其中翻滚汹涌。
  就翻滚的威势来看,如果孟重光没有出手的话,此时的小室定然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血洞深处,隐约可见一块碎玉模样的东西,正闪着光芒。
  周望不顾肮脏,立即将那碎玉捡在手中。
  兽皮人机关算尽的一击落空,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因为身体残疾,甚至连翻滚也做不到。
  他一声声凄厉地嚎叫着:“叫我死!让我死了吧!杀了我啊!”
  在兽皮人的惨叫声中,孟重光将徐行之和周望朝外推去:“师兄,周望,你们都出去,小心他再发狂伤人。”他的目光不能再诚挚了,“……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周望得了她心心念念的宝物,自不愿再与这兽皮人多费唇舌,而此处血腥味呛人,徐行之也不欲在此多留。
  待二人出门,孟重光眼中笑意尽敛,眼中的光带着刀气,慢条斯理地剐过兽皮人身体的角角落落。
  旋即,他蹲下身子,运起灵力,替兽皮人疏通起经脉来。
  “放心,我会把你的命留住。”孟重光已将刚才的孩子气模样收敛起来,语调极尽轻和,“……你会后悔这次没炸死自己的。”
  兽皮人睚眦尽裂,喉咙咕噜作响,却是连半声惨叫也发不出来了。
  再走出小室时,周望染满血污的手掌心里躺着那块碎玉,她不住用衣襟擦拭,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难得露出欢喜的神情。
  出门后,她迎面望见一人,就主动迎了上去,扬声唤道:“干娘,干爹在哪里,我们得了一样好东西!”
  乍听周望唤“干娘”,跟出小室门来的徐行之还以为这塔内还住有别的女子,只是他还未得见。
  但细细定睛一望,他便哭笑不得起来。
  被周望叫做“干娘”的人是个男子,他身着徐行之记忆里丹阳峰弟子所穿的衣裳,弱不胜衣,面色苍白,一脸大病初愈之状,可即使如此,仍颇有几分颜色。
  他与孟重光是不一样的美法,若要比较的话,眼前人的气质更近似于戏班高台上的花旦,女流弱质,体态孱细。
  ……倒真应了那个干娘的“娘”字。
  那男子的声音也很是温柔细弱,乍一听连男女都难以辨别:“是,是什么东西?”
  周望正要把刚才在小室的遭遇和盘托出,男子便有些期期艾艾地说:“有事,有事的话,到小陆屋中再说吧。他……肩上挨了一箭,伤得不轻,元,元师姐正在治疗他。”
  听到陆御九这个名字,徐行之眼前立时出现了在原主记忆里出现的那个娃娃脸的鬼修少年。
  他一时恍惚起来。
  当年,他为了救不大相熟的别门弟子,甘心殿后,险些成为肥遗的盘中餐。
  这样一个人,为何会犯下盗窃神器的过错,被罚入蛮荒?
  在蛮荒中共同生活多年,大家早已是心意相通,听闻陆御九受伤,周望哪里还坐得住,捧了碎片,疾步向一间屋宇内赶去。
  那漂亮男子看到了紧跟在周望后面出来的徐行之,倒也不避,主动迎了上去,羞怯地招呼:“我听曲师兄说,徐师兄来了,可,可两日前我从南山寻灵石回来后,便一直病着,下不了地,也没……没能来见一见您。徐师兄还记得我吗?”
  徐行之:“……”
  在他在原主记忆中费力挑挑拣拣、寻觅着眼前人的踪影时,他先笑了起来:“徐师兄……记不得也是正常。上次,上次见到徐师兄时,我……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孩儿。”
  徐行之微微皱眉:“……你是陶闲?”
  在徐行之跟曲驰对话时,他曾听到曲驰提过一个叫做“陶闲”的人。
  当时他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这个“陶闲”非常奇怪。
  当然,他的言谈举止都无甚异常,但陶闲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特例。
  ——他既不存在在原主的记忆里,也并没有出现在徐行之本人撰写的话本中。
  他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但却又能被孟重光纳为可信赖的人,被收容在这蛮荒的七人队伍之中。
  这个娘娘腔小结巴是有何过人之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注明一下,本书的明确CP仅有师兄和重光小喵~

第15章 弄巧成拙

  陶闲自然不晓得徐行之心中的计较,一路领着他去瞧了陆御九。
  推开房门,徐行之话本中的蛮荒诸人,除了孟重光外,皆汇聚其中。
  周北南正给陆御九拭汗;周望一膝跪在榻上,询问着他的伤势;骨女元如昼则站在一旁,用小壶给陆御九的杯子添水。
  曲驰手持拂尘立在一旁,目光纯净如银,看见陶闲来了,便走上前来,口气像是个故作严肃的小大人:“……我回来后怎么没有在房间里看见你?”
  陶闲恭敬道:“回曲师兄。我身体好了一点,就想四处走动走动。”
  曲驰抿唇,算是接受了这个说辞:“以后不许乱跑。”
  说着,他将拂尘一端递到陶闲眼前。
  陶闲心领神会,伸手握住几根拂尘上的麈尾细毛,任由曲驰牵着他朝里走去。
  曲驰还不忘回头叫上徐行之:“行之,进来吧。”
  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徐行之一时间竟有了隔世之感。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的确来到了笔下角色的世界。
  然而要脱离这个世界,唯一的途径竟是要手刃掉他们唯一的希望。
  那把匕首仍在徐行之的腰间,沉得要命,沉到几乎要把他拉到地心里去。
  那边,在床上休憩的陆御九看见了徐行之,稍稍直了直腰背:“徐师兄?怎么不进来?”
  “怎么伤到的?”徐行之将心思强行拽回正轨,走到床边。
  陆御九仍戴着那副丑陋无比、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的铁制鬼面,肩部的衣服已经被拆撕开来,经过元如昼的治疗,创口已是恢复如初,但看他被血染透的半副衣襟,犹可判断这个伤口原先有多么狰狞。
  “他们带了弓箭。”陆御九接过元如昼递来的水杯,“我没注意。”
  周北南推了推他的脑袋:“谁要你总爱站在高处?简直是活靶子。”
  陆御九揉着被他推中的地方,隔着面具瞪周北南:“要你管。”
  周北南双臂交叉,靠在床头,姿态和周望一模一样:“我怎么不管?我可怕你死了呢,我们两个可是同气连枝的一条命。”
  陆御九的耳朵微微发了红:“谁配跟你应天川周大公子一条命?我就是个清凉谷小弟子,高攀不上你。”
  周北南:“哈?这是什么混账话?”
  陆御九昂起脑袋,颇不服气:“这话是你自己说过的,你忘了?”
  周北南搔搔脸颊:“……我说过这样的话?”
  陆御九立即去找人寻求支援:“徐师兄,当时你可是在场的。周北南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
  徐行之实在是记不得这种事,顺手就拉了个偏架:“对,他说过。”
  陆御九的口吻顿时像是得了父母撑腰的孩子:“徐师兄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认!”
  周北南回过头来,一脸“徐行之你特么给我记住了”的表情。
  徐行之摇一摇折扇,伸出手来,想要帮陆御九把脸上重若枷锁的鬼面具卸掉:“都躺下了,还戴着这个作甚?”
  还不等陆御九阻止,周北南袖中一柄短枪先亮了出来,阻在了徐行之和陆御九之间。
  “别动他的面具。”周北南还是一张插科打诨的笑脸,眼中却多了几分认真之色,“他不想叫别人看见他的脸。”
  ……好吧,不看便不看。
  罢了手后,徐行之心中有些悻悻。
  这倒不是他没能看成陆御九面具后真面目的缘故。
  徐行之从小开始便少有心事,为人直率坦荡是一个原因,快意恩仇又是另一个原因。
  因此在蛮荒的两日两夜,他过得着实不很愉快。
  徐行之是个受不住别人对他好的人。若是知道那天他捡回来的重伤之人是孟重光,徐行之绝对会趁那时便下手,一了百了,也省去了这后来的无穷麻烦。
  若是与这些人再多加接触,徐行之只怕自己的心事会有增无减,到时候下不去手,就更离不开这蛮荒,见不到父亲与妹妹了。
  徐行之又与他们多絮叨几句,便离开了陆御九房间,准备回房。
  经过小室时,徐行之稍稍驻足。
  在盘问过兽皮人、并得到那片钥匙碎片后,徐行之心中反倒生出了些疑惑。
  据他这几日的观察,孟重光并不像这封山之主一样,四处招徕门徒、意谋逃出蛮荒,而只是带着区区几人,在蛮荒中央地带竖起了这样一座高塔,一副要偏安一隅的模样。
  孟重光心中究竟是作何打算呢?
  按理说,尽管蛮荒中藏有钥匙碎片之事只是传言而已,但毕竟是一线希望。单凭孟重光的妖力,真想要逃出生天,大不了一一硬杠扫荡过去,就能将蛮荒中诸家势力撕成碎片,找回钥匙,又何必要在蛮荒里虚度这整整一十三年的光阴?
  心怀着疑惑,徐行之回到了房间。
  孟重光早已盘腿坐在榻上,姿容乖巧得很,双手握拳撑在身前,乍一看像是只蹲伏着的小狗崽。
  对于一开门便看见那人这件事,徐行之已是见怪不怪。
  他叹口气,随口问了一句:“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吗?”
  孟重光微微睁大眼睛:“师兄这是要赶重光走吗?”
  徐行之:“……”
  孟重光像是受到了莫大伤害,眼中噙了一汪水,委屈控诉道:“刚刚在小室里,师兄便推开了重光,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师兄不开心了吗?”
  别说,孟重光这小腔小调还真挺招人疼的,矫情起来也不容易叫人讨厌。
  他越说越来劲:“我知道了,师兄是嫌重光残暴,下手狠了。如果师兄不喜欢,以后重光不会再犯了,师兄……”
  眼看再不阻止,孟重光就要哭给自己看了,徐行之只好出言安抚:“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重光可怜巴巴地眨眼睛:“真的?”
  徐行之:“……真的。”
  孟重光瞬间变脸,笑眼一弯,眼中犹自带着泪水,笑得那叫一个美不胜收:“我就知道师兄对我天下第一好。”
  徐行之被他这副得了夸奖便餍足不已的小表情逗乐了,在床边坐下。
  孟重光自然把头倒下来,枕在徐行之大腿上。
  他的脑袋碰到了徐行之腰间的匕首,细微的触感叫徐行之肌肉一僵,更亲近的动作也做不出来了。
  ……自己本来是要来杀他的,却要利用他信赖之人的身体,在谈笑风生间取他性命,还有比这更虚伪的举动吗?
  为了转移心中的愧疚感,徐行之尝试岔开话题:“陆御九的身体已无大碍。”
  孟重光有点不服气。
  “师兄只顾看陆御九,都不管重光了。”孟重光撸起袖子,手臂上赫然有一条血口,“师兄,快看,重光也被人伤了。”
  徐行之看了一眼。
  ……的确需要快快看,如果晚看片刻,这像是指甲或小木片划出来的口子八成就要自行愈合止血了。
  徐行之看过伤口三秒后,叫了他的名字:“孟重光。”
  孟重光立即露出怯怯的小动物目光,试图萌混过关。
  徐行之不为所动:“……这伤口是你自己刮的吧。”
  孟重光飞快且心虚地瞟了一眼床头的镂花木栏,犹自嘴硬:“不是……是被人割伤……”
  徐行之挑眉,追问:“被什么割伤?痒痒挠?”
  孟重光一下委屈起来,低着脑袋把袖子撸了下去,只给徐行之留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小发旋。
  徐行之:“……你在想什么?”
  孟重光赌气:“没想什么。”
  徐行之脱口而出:“不会是在想下次要把伤口划大一些吧。”
  话一出口,徐行之自己先愣住了。
  相处才短短两日光阴,他竟像是与孟重光相识许久了似的,几乎不费什么工夫便能猜中他心中所想。
  孟重光闻言却特别高兴,揽住了徐行之的腰,把脸埋在他精实的小腹处,半天不肯抬头。
  半晌后,他瓮声瓮气地道:“……师兄知道重光心里在想什么,我好高兴。”
  徐行之又好气又好笑。
  这老妖精真是个孩子心性,哄一哄便能高兴得如此真心实意。
  心情好转后,孟重光又伸出双手炫耀起来:“其实那群封山人根本禁不得打的,我费了些时间,把他们诱到了离高塔远一些的地方,生怕吵了师兄安眠,也怕血腥气熏着师兄……回来前,我还叫他们都去旁边的小溪里濯了手,洗了身子,所以才回来晚了,差点让师兄遭害……”
  他声音越来越小,双眸锁住徐行之的眼睛,用气声怯怯道:“若是师兄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呢?”
  孟重光这副谨慎的小模样,将徐行之的心口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既然孟重光已然提起兽皮人的事情,徐行之索性把刚才在头脑中转过的疑问问出了口:“在此之前,你不知道蛮荒里可能有钥匙碎片的事情吗?”
  孟重光乖巧答道:“知道的。”
  “那为何不去寻找?”徐行之很是不解,“有了碎片,你便可以出去了。”
  这话由徐行之来说甚是怪异,毕竟他是来阻止孟重光走出蛮荒的,但他此刻很想知道,既然有希望,孟重光为何一直在蛮荒中延宕不出?
  过了许久,孟重光小小声道:“……我以为师兄在蛮荒。”
  徐行之一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什么?”
  孟重光答道:“……当年,我以为师兄也被九枝灯打落蛮荒,便一直在寻找师兄……可蛮荒太大了,大到没有边际。我找了这许多年,一直都没有找见你。”
  孟重光只要一同徐行之讲话,嗓音便放得极轻极软,像是怕声音大了,惊吓到徐行之:“这十三年,我把师兄最在意的人都找了来,聚在身边;寻找钥匙碎片的事情一直是由周北南他们操持,我就一心一意地找师兄回来……对了,我还盖了这座塔,盖在蛮荒的正中央。塔每年都在盖,越盖越高。……我想着,师兄倘若身在蛮荒,看到这么一座高塔,定是会前来看一看的。那样,重光便能再见到师兄了……”
  徐行之万万没想到,这座高塔盖来,不为防御,不为栖身,竟是为给原主做路标用。
  想当初他初入蛮荒,便远远地看到了这座塔。哪怕孟重光不在那个时间出现,他亦会直奔这里而来。
  ……细细想来,这仿佛是一个笑话。
  孟重光的路标没招来他心心念念的师兄,反倒招来了自己这么一个李代桃僵的冒牌货。
  哑口无言的徐行之反问:“你怎就笃定我会在蛮荒之中?”
  孟重光牵住徐行之的袖子,小心揉着:“哪怕是万中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不想放弃。”
  说着,他抬眼看向他,认真道:“我一直想着,等一日,再等一日,就能见到师兄了,我出去做什么?万一师兄在蛮荒里等我呢?”
  徐行之:“……”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那个所谓的“世界之识”不把他拉进蛮荒,孟重光反倒无心逃离,只会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寻遍蛮荒,而不是像眼前这样,既找到了他心爱的师兄,又因为兽皮人要劫持自己、威胁九枝灯和孟重光的缘故,阴差阳错地得了一片送上门来的钥匙碎片。
  ……世事吊诡,莫过于此。
  徐行之唯一能做的只有强笑了:“我当初被拔了根骨,若是在那样的条件下进入蛮荒,恐怕早凉了。”
  徐行之只是随口开上一个玩笑,孰料孟重光勃然变色,发力狠狠扯住了徐行之的前襟:“我不许师兄说这样的话!”
  “……重光?”
  孟重光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眼角与眉心甚至一明一暗地泛起了朱砂色的浅光。
  他这回是带了实实在在的哭腔:“生死之事是这么轻易说得的吗?师兄不会死的,师兄不能死!”
  徐行之本来还想问问,他这十三年来寻寻觅觅,怎么不曾怀疑过自己是否已经死在蛮荒哪个角落、化为白骨了,但见他如此激动,看来也不必再细问了。
  ——他根本承受不起那种可能性,只是想一想便会崩溃。
  他摸了摸孟重光的脑袋:“好了,是师兄失言。”
  孟重光不依不饶:“师兄要呸上三声。”
  徐行之:“好好好,呸呸呸。”
  孟重光这才安心,松了手,理直气壮地要求道:“……要师兄再摸摸才能好。”
  徐行之无奈地笑:“行,怕了你了。”
  孟重光被徐行之顺了好几下毛,连耳朵也被摸了,舒服得在他腿上翻来覆去,两颊微微泛红,的确像极了一只被养刁了的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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