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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3)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18-03-16 17:35 标签:穿书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随着鬼火的燃烧,周北南原先笃定的神情出现了动摇。
  按理说,真正的醒尸会把这样的冷焰误判为滚烫的烈火,从而本能地畏惧躲避才是。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徐行之:“怎么可能?……你不是醒尸?”
  徐行之无语。
  他背着手,高深莫测但心虚无比地注视着周北南。
  周北南一挥手,鬼火化为万千蓝色流萤,消散而去。
  但他面上依旧是疑云不散,对孟重光说:“……你把他的宝器拿出来,我同他打上一架,便知道他究竟是真还是假了。”
  徐行之不得不提醒他:“我现在已是凡人之躯了。”
  周北南自然不信:“你的意思是你被拔了根骨?”
  徐行之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周北南冷笑一声:“不可能,据我所知,被拔除根骨的修士没一个能活的。”
  徐行之说:“那是据你所知。”
  周北南不再多同他废话,作势要抓他的手臂。
  在周北南碰到自己前,徐行之的右手手腕被孟重光抢先夺来,一把攥住。
  力道之大,徐行之险些被他扯个趔趄。
  他将徐行之挡在自己身后,声音里泛着可怖的冷气:“他倘若是醒尸,敢冒用师兄的脸,我早在遇上他时便先扼死他了。”
  徐行之:“……”
  他摸了摸自己寒风飕飕的后颈,想,这孩子到底是谁教出来的,真没有礼貌。
  自己好心背他回家,他居然想掐死自己。
  不过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徐行之就闭嘴了。
  ……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乌鸦何必笑猪黑。
  孟重光顿了顿,继续道:“师兄他的确是失了法力,来的路上我试探过,他体内灵脉已停滞多时,没有任何灵气流转了。”
  说罢,他转过脸来,声音瞬间变得软乎乎的:“……师兄,可是这样?”
  如果不用扮演被他坑过的大师兄,如果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杀人如麻的天妖,如果自己不是来杀掉他的,徐行之会觉得这孩子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徐行之忍住了去摸摸他脑瓜的冲动,别过脸去。
  孟重光也感觉到了他的抵触,眸光黯淡了下去,失落得像是只没从主人那里讨到摸摸的小狗崽。
  周北南看起来信了一些,但疑窦犹存:“你敢确信他不是旁人假扮的?”
  骨女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周大哥……”
  周北南思忖片刻,眉头一挑,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好的验证方法。
  徐行之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便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准备应对他下一道难题。
  周北南说:“……你从小到大,给我起过十数个外号。只要你能说出三个来,我便信你是徐行之。”
  徐行之:“……”
  ……起外号,还踏马起了十数个。
  徐行之觉得原主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师兄。
  不过,经过徐行之的记忆碎片验证,原主还真干过这么无聊的事儿。
  正道里共有四座仙山福地,徐行之和孟重光都是风陵山弟子,周北南则是应天川岛主之子,其他两处仙山福地,分别是丹阳峰和清凉谷。
  原主的记忆极其散碎,徐行之只能从一些凌乱的片段里看出,原主只要和周北南打上照面就会互相拌嘴,彼此殴打,关系十分恶劣,是以徐行之才会给他起了十几个外号,以彰显周北南在他心目中的特别地位。
  徐行之停顿半晌,从记忆碎片里顺利翻出了一个外号来:“北北。”
  周北南:“……”
  徐行之:“南瓜。”
  周北南:“……”
  徐行之:“啊,还有周胖子。”
  周北南忍无可忍:“……住嘴!”
  双刀少女噗地一声乐了出来。
  周北南脸上挂不住了,回头斥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少女一点也不怕:“舅舅,前两个我都能懂,可‘周胖子……’”
  徐行之从孟重光身侧探了个脑袋出来,善意地解说道:“因为他十一岁的时候有一百五十多斤。”
  周北南面红耳赤,把手中只剩一半的枪柄摔在了地上:“……徐行之,你是不是想挨揍。”
  徐行之非常不要脸地往孟重光背后一躲,装死。
  说话间,一道黑影自远处奔来。
  ……是刚才立在断崖之上的鬼面青年。
  徐行之尚未做出反应,青年便径直撞入了自己怀中,声音里竟是含了哭腔:“徐师兄!”
  青年个子的确很矮,才到徐行之的下巴位置,没被恐怖铁面遮住的下半张脸清秀白净,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孩儿。
  徐行之被他抱得一怔,本着叫不出名字也要装熟的原则,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嗯,是我。”
  青年仰起头,面具后的一双瞳仁呈淡青色,圆溜溜的,像极了一只幼狐:“徐师兄,十三年不见,你去了哪里了?”
  徐行之苦笑。
  ……稍等,让我编一下。
  可他还没编好,青年就被周北南扯出了他的怀抱。
  不知道是不是徐行之的错觉,周北南的脸色好像比刚才更难看了。他指向地上刚才被孟重光折断的鬼抢,对青年漠然道:“……修好。”
  鬼面青年挣扎道:“师兄还在这里,我要先问一问师兄……”
  周北南用眼尾扫了一下孟重光后,硬扯着铁面青年离开:“现在还轮不到你同他说话。”
  铁面青年似是明白了什么,乖乖闭了嘴。
  孟重光也不同众人招呼,掐住徐行之的右手手腕,径直向高塔内走去。
  徐行之作势想挣开他,无奈气力不逮,只能被他拖狗一样拖了进去。
  匆促间,徐行之回首望去,发现刚才替孟重光疗治烧伤的骨女正凝望着自己。
  在徐行之回望她时,她却仓皇地低下头,转身而去。
  她乌发上束着的缥碧发带直及腰际,随着她离开的步伐,翻飞如浪。
  待二人进了高塔,双刀少女才来到鬼面青年身边,好奇问道:“陆大哥,那便是你们常说的徐师兄?”
  鬼面青年摆弄着断掉的鬼枪,喜不自胜:“是啊。”
  双刀少女抓一抓剪得乱七八糟的短发:“我怎么觉得他轻浮得很?”
  鬼面青年道:“徐师兄虽说有些孟浪,却是天下至好之人。”
  闻言,周北南翻了个白眼:“呵。”
  鬼面青年转向周北南,抱怨道:“笑什么?你还笑!你知道修复鬼兵要耗我多少精元吗?你爱惜着点用行吗?”
  周北南:“……行行行。”
  随后,周北南转向双刀少女,问道:“阿望,曲驰和陶闲呢?”
  周望答:“听说南面山间又发现了一些灵石,干爹干娘他们去寻灵石去了,大概午夜前后就能回来。”
  周北南细思片刻,拉过周望,认真道:“帮舅舅一个忙可好?”
  周望附耳过去,周北南如是这般对她交代了一番。
  一旁的鬼面青年霍然抬头:“周北南,你还怀疑徐师兄?”
  周北南:“……我同阿望说话,你偷听作甚?”
  鬼面青年愤愤道:“你是我的鬼奴,你的眼睛便是我的眼睛,你的耳朵便是我的耳朵,你以为是我自己想听吗?”
  周北南无奈,索性开诚布公道:“十三年不见了,他徐行之突然冒出来,我不信他没有目的。你别忘了,九枝灯可是一直想致我们于死地!”
  说着,他看向高塔的青铜铁门,冷声道:“……尤其是孟重光,在蛮荒里活了整整一十三年都没死,恐怕早就活成那人的心头大患了!”
  高塔内。
  与塔外的萧瑟荒凉截然不同,塔内修葺得清雅静美,甚至有一条活水自塔中潺潺蜿蜒而过,有流石,有画壁,静影沉于壁间,水雾霭霭。
  徐行之恍若走进了一处世外桃源,而自己便是那个莽撞的渔夫。
  孟重光轻轻挥手,一扇正对大门的竹扉应声而开。
  他把徐行之引入其中,其间桌椅床榻一应俱全,甚至有珠玑绮罗装点盘饰。
  孟重光轻声道:“师兄,这里是你的房间,我早就为你备好了。一应物件,我都依着原样摆放,不过有些物件在这蛮荒里的确寻不来,你莫要生气,我以后会一样样为师兄弄来。”
  徐行之假装冷漠:“嗯。”
  孟重光拉着徐行之在床边坐下,眼里闪着异样的亮光:“师兄刚才摸了陆御九,现在也摸一摸我的头发,好不好?”
  很好,鬼面青年名唤陆御九,下次见面的时候不用犯愁叫不出他的名字了。
  徐行之这般想着,并不直视孟重光,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四下张望着。
  这一望,徐行之便发现床头处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把精美的竹骨折扇,看起来颇有玄机。
  徐行之用左手取来,并缓缓将扇面展开。
  扇面上书八个狂草大字:“当今天下,舍我其谁?”
  落款,“天榜第一,风陵徐行之”。
  徐行之:“……”
  刚才被无视的孟重光再次乖巧地凑了过来:“师兄,你的宝器我一直保留着,你可喜欢?”
  徐行之:“……”
  他觉得原主的品味简直是一个谜。
  徐行之想将扇子放回原处,手刚刚挨到床铺,竟有一道藤蔓自床脚处雷电般窜出,紧紧缠住了徐行之的左手手腕。
  徐行之惊愕:“这是什么?”
  孟重光欢喜道:“师兄,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
  徐行之:“……好,我同你说话,你把这东西放开。”
  粗若儿臂的藤蔓却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孟重光充满希望地问:“师兄背我回来时,不是说过,之所以前来蛮荒,就是来寻我的吗?我就在这里,师兄哪里都不要去了,可好?”
  徐行之:“……”
  见徐行之仍不言声,孟重光难掩失望,起身道:“师兄如果当真不愿同我讲话,我便再等一等罢。”
  徐行之眼看他当真要走,不禁急声道:“放开我!”
  孟重光行至门边,被徐行之的断喝吓了一跳,回过头时,眼眶里竟有泪水隐隐打转:“师兄暂且忍耐一下,我眼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师兄。洪荒实在太过危险,师兄只要留在重光身边,便能安然无恙。求师兄,就答允了重光,留下吧。”
  徐行之:“……”
  若不是自己现在被捆得动弹不得,单看孟重光这副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十人中有十人会觉得被藤蔓紧紧缠住的那人其实是孟重光。
  徐行之还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把我放开,我哪里都不去。”
  孟重光想了一想,问道:“师兄是不喜欢藤蔓吗?”
  徐行之点头:……“嗯。”
  ……藤蔓容易生虫,而徐行之本人怕虫子怕得要死。
  孟重光心不甘情不愿道:“……那好吧。”
  很快,孟重光再度掩门离去。
  徐行之生无可恋地倚靠在床头,左手上原本缠着的藤蔓化成了一条坚固无比的金镣铐,端的是一片华贵灿烂。
  他用木手摸一摸放在腰间的匕首,十分悲戚。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第4章 刺探情报

  背着一个人跑了三十里路,徐行之也是真累了,索性把链子顺着手臂绕一绕,收拾收拾,翻上床睡了。
  凭自己那只残手,持筷拿碗都费劲儿,刺杀这种细致活,看来还得另寻时机。
  徐行之睡着后,竹扉再次悄无声息地从外面打开。
  孟重光从外面缓步踱入,他已换了一件衣裳。
  葛巾单衣,白衣胜雪,衣裳交襟处压有龙云纹饰,后摆处有水墨渲染的图纹,冠帻秀丽,帽上一条缥色长绦带,衬得他发色乌墨如云。
  但他的外罩却还是那件染了焦黑与鲜血的长袍。
  他无声跪伏在床边,拉过徐行之的右手,枕于其上,侧脸望向熟睡的徐行之。
  孟重光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流连过他紧抿的唇线、饱满的喉结、起伏的胸膛,紧张,忐忑,恐慌,像是在看一只随时有可能会碎裂开来的花瓶。
  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他似乎不能确信徐行之还活着,手指缓缓移上徐行之的身体,揉开他身上披覆着的一层薄衣,指尖点在了他的心脏位置,感受着皮肤下强悍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咚。
  孟重光露出了满足又感动的笑意,低声呢喃:“师兄,你回来了,回家了……”
  随着低语声,孟重光的呼吸竟渐渐不稳起来。
  他的眼角沁出血丝,原本还算清明的瞳仁竟然被逐渐浸染成了猩红,眼尾和额心的朱砂迹都隐隐透出可怖的朱光。
  他的手指同样颤抖得厉害,指甲逐渐伸长。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抓破徐行之的心口皮肤,孟重光硬是强忍住了,飞速抽回手来,掐紧了自己的手腕。
  五道深约及骨的伤口在他的腕部划下,而在见了血后,他眼中血色才稍稍淡却了下来。
  徐行之眼皮微动,似有所感。
  孟重光再不肯留在这里,勉强封住自己的气门,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将外袍除下,盖在徐行之身上,才转身朝外走去。
  走出竹扉的瞬间,孟重光险些撞在一个人身上。
  周望蹙眉,伸手欲扶:“孟大哥?”
  孟重光拒开她的搀扶,喘息之余,寒声问道:“你有何事?”
  周望见惯了孟重光犯病,知道他若是情绪失常,定然会发狂暴走,非饮血不能解。
  好在孟重光哪怕是狂乱至极时,也守着分寸底线,从不对他们下手,因而周望并不惧他,利落地答道:“我是第一次见到徐师兄,想和他说说话。”
  孟重光按紧疯狂蹦跳的心脏,说:“师兄还在睡觉,你在外面守着,等他醒来再说。”
  周望一抱拳:“是。”
  目送孟重光踉跄着走出高塔的青铜巨门,周望转回脸来,吹了声口哨,随手一推,直接进了门去。
  徐行之被推门声惊醒了,翻身坐起时,身上盖着的外袍也随之滑落。
  他天生体寒,睡前忘了盖好被子,前襟也不知道为何敞了开来,睡了这一觉,手脚早已是冰凉一片。
  他打了个寒噤,来不及想这袍子是谁为自己盖上的,先把体温尚存的外袍拥进怀里取起暖来。
  周望问:“冷?”
  “有点。”徐行之一边搓起掌心,一边打量起周望来。
  她已经把那两把巨刀卸下,着一身质地粗劣的朱衣,却生得绛唇雪肤,还真有点蓬头垢发不掩艳光的意味。
  注意到徐行之的目光,周望笑了一声:“我舅舅说得没错。”
  徐行之:“???”
  周望抱着胳膊笑眯眯道:“姓徐的孟浪恣肆,更无半分节操品性可言,一见女子就走不动道。”
  徐行之:“……他还说什么了?”
  周望说:“他说如果你胆敢对我心怀不轨,我便尽可以挖掉你的眼珠子。”
  ……徐行之很冤枉。
  徐行之是爱美色,不拣高低胖瘦的姑娘都爱多看上几眼,但几乎从未产生亵玩的念头,更别说是周望这么小的孩子了。
  徐行之耸耸肩,坦荡道:“美人生于世间,即为珍宝,看一眼便少一眼,今日之美和明日之美又不尽相同,我多看上几眼是功德善事,怎么能算孟浪?”
  周望:“……”
  无言以对间,她瞧见了徐行之被缚在床头的左手,心理总算是平衡了些,露出了“活该你被锁”的幸灾乐祸。
  徐行之竟也不气,左手持扇,自来熟地照她额头轻敲一记:“对啦,这才像个孩子,板着张脸,老气横秋的,不像话。”
  周望被他敲得一怔,捂着额头看他。
  她是遵周北南之命,想从徐行之口里旁敲侧击些东西出来,反倒在言语间被徐行之抢了先机
  徐行之问她:“你叫周望?周北南是你舅舅?”
  周望只觉这人有意思,也起了些好奇心。她学着男子坐姿,单腿抬上炕,靠在床头的木雕花栏上:“嗯。”
  徐行之估算了一下她的年纪:“和你舅舅一起进来的?”
  周望:“差不多。距今已有十三年了。”
  如果在其他人面前,徐行之还得注意些言行举止,但在这女孩儿身边,他就不用特意拘束了。
  毕竟她之前从未见过自己,就算有听周北南说起过关于自己的事情,大概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如果有可能的话,徐行之说不准还能从她这里问出些关于蛮荒的事情。
  他问道:“为什么要把你们关进蛮荒来?”
  周望注视着徐行之,微微挑起眉来:“我舅舅他们嫌我年幼,不肯同我细讲……再说,我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徐师兄你难道不知?”
  徐行之:……哦豁。
  还是个蛮聪明的姑娘,不好糊弄。
  和聪明人说话自然要换种方式,徐行之把扇子一开,给自己扇了几下风:“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连孩子也不放过。”
  周望嘴角一挑,摊开掌心,把玩着掌心里的茧痕:“进蛮荒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我娘和舅舅被流放进蛮荒后,我舅舅为了护着我娘丢了性命,要不是遇见了陆叔叔,把我舅舅的魂核固定在他的符箓里,又把精元分给他,我舅舅的元魂怕是早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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